上午是产前瑜伽时间,教练上门授课,因为简希的腰和肺腑都有伤,教练特意制定了符合他身体状态的训练项目。
孕晚期的身子愈发沉重,做什么都是谨慎又慢吞吞,运动完毕,冲个热水澡,水流顺着Omega柔滑的肌理流淌。他四肢依旧纤细修长,圆滚滚的肚子又白又亮,薄薄的皮肤被撑至紧绷,隐约可见皮下淡青的毛细血管。
等他洗完澡,方觉已经回来了。
陪简希吃午餐时,方觉想起刘泽其前一天的建议,心里一阵莫名的紧张与兴奋,他偷瞄了眼身边的娇妻,状若随意地闲聊。
“雅睿来华府了。”
简希握着筷子的手有一瞬僵硬,但也只是一瞬,他微笑抬眼,淡淡说:“新闻上说他退出娱乐圈开始参与家族生意了,这次过来是有工作吗?”
“嗯,来谈巨石集团跟博悦的合作项目,约了晚上一起吃饭,你去吗?”
简希扫了眼餐厅,见只有他们两人,低声说:“我本来就不是他哥哥,没有见面应酬的必要,就不去了,他见到我也未必痛快,何况工作上的事我也插不上话,你去吧!”
方觉见他神态从容,心情一下跌倒谷底,“你不介意我和他单独见面?”
“你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如果因为我断了往来也不合适,而且我相信你。”
“好。”方觉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拭嘴角,“晚上可能会回来很晚,不用等我。”
“嗯!”
方觉心里窝火,在他看来简希的大度就是不在乎的表现,但他不好发作,毕竟比起自己曾经在他心里捅的刀子,这点“不在乎”简直就是牛毛细针,哪里有底气闹脾气,只能自讨没趣。
方觉前脚愤懑回公司,简希就撑着身子脚步虚浮地进了洗手间,他胃部阵阵痉挛,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玲姨和营养师惊惶不安地等在门外。
“怎么了这是,都这个月份了反应还这么重。”
营养师宽慰,“双胎是会有些反复,但我觉得夫人这段日子情绪不大好,可能是快生产了心理压力大,我再去想想办法,换些清淡的菜。”
晚上,方觉并没有跟林雅睿碰面,还是把刘泽其推了出去,自己和陈志来到安肯心理诊所。
这个点,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只有心理医生秦朗在办公室接待这位低气压的Alpha。陈志用了些手段,秦医生将一个文件夹放在方觉面前的办公桌上,被迫泄露病人隐私。
“这就是你找的那位奇兰先生的就诊病历,上个月29号,奇先生开始在我的网络咨询室定期进行心理治疗。”
当下很多社会名流选择这种就诊方式,简希身为演员,又是博悦集团少夫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以奇兰的身份找到了秦朗。
方觉也是下午才查到,简希这段时间偷偷摸摸的反常行为原来是在看心理医生。
秦朗从头开始详细解释,“奇兰的问题在于他的内心有一扇门,无法对旁人敞开,包括对他的爱人,但婚后这段时间他的爱人也觉察出了这一点,反复对他进行试探,而他却无法回应爱人的坦诚,这让他越来越痛苦。”
方觉皱眉,一边快速浏览诊疗记录,一边听医生介绍。
“90%的非遗传性心理疾病都能从患者的成长经历中找到病因,经过交流,我发现奇兰的心理封闭主要受三件事的影响。
首先是四岁那年,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被父母遗弃,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件事是一道闪电,发生在一瞬间且破坏力巨大,因为在此之前父母给他留下的印象是温暖,虽然已经记不清幼年的生活,但应该对他很好,可是毫无征兆就把他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并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
第二件事是进入福利院后做心脏瓣膜修复手术的那段时间,我们知道,就算是成年人经历大型手术也会渴望亲人的陪伴和慰藉,但福利院陪护人员以及医生护士显然不可能像家人一样关心他,所以即便内心很恐惧、身体很痛苦,他也没有得到拥抱和安抚,没有人疼爱的小孩放弃了哭泣,从那时起不管遇到什么令他难过的事都习惯闷在心里,独自承受。
第三件事是和领养家庭之间的矛盾,刚开始养母对他和对亲生儿子一样无微不至,一度让他从封闭的状态渐渐解脱出来,以为自己重新拥有了亲情,后来因为拍戏劳累,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也像弟弟平时发烧时一样向养母表达自己的感受,养母也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有一回,他无意中听到养母抱怨‘烦死了,片酬不高,毛病不少’......”
方觉心脏一阵紧缩,好像血肉被挤压,连骨头都碾碎了,苍白的灯光照着密密麻麻没有生命的文字,记录的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被摧折的经过,他翻看纸张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抖,五脏六腑说不出来的疼。
这些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但简希每每谈及过往总是云淡风轻,他也没心没肺地没有细究过这些事到底对简希造成了怎样的伤害,又对他的性格产生了什么影响。
他爱简希,想和他一起享受爱情和幸福的生活,并认为自己结婚以后做的很好,所以固执地认为简希也应该像自己一样毫无保留,却始终没有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过这么做的可行性与代价,现在想来,其实除了这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隐衷,简希早就把什么都给他了。
“方先生,您还好吗?”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秦朗觉察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我没事,你继续说。”
“好,所以在奇兰的认知里,是自己的不足导致了亲人的背离,潜意识里他认为亲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所以只愿意展示自己好的一面,比如健康、阳光、坚强懂事、积极向上的状态,而竭力隐藏不好的一面,比如病弱、消极、嫉妒、愤怒等等。我一直试图说服他尝试对爱人诉说自己的想法,循序渐进,但他问我最多的问题是‘如果嫌我烦了怎么办’,他不敢去试错,甚至不愿意冒哪怕一丁点破坏这份感情的风险。”
方觉挺直的脊背渐渐松垮,粗暴地抹了把脸,见他难掩痛苦,秦朗早已猜到了他的身份,坦言道:“所以方先生,作为奇兰的爱人,您应该主动做些事情帮他打开那扇门,而不是一味地试探和苛求。”
方总心疼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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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