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夜浑身不舒服,刚想发作,小孟子已经到了。
看见自家皇上被人挟持着,小孟子二话不说,飞身上前,和这个男人缠斗在一处。
何箫被迫放开了乔月夜,应付着突然冒出来的人。
小孟子的实力乔月夜是清楚的,根本不担心他会落于下风。
但是很快乔月夜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按照小孟子的身手,能和他打到这个地步还没败下阵来的人,功力绝不在他之下。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隐约看到陌生男人反手背在身后,那是要出暗器的手势。
刚刚夺刺客性命的暗器乔月夜见识过,立马喊停:“阿孟!闪开!”
小孟子得到指示,轻身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致命攻击,没想到暗器盘旋一圈,又飞了回来,在小孟子手臂上划出大大的一道口子。
小孟子颓然下坠,重重跌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乔月夜挡在小孟子身前,略带抱歉:“兄台,这是我的侍卫,他不懂规矩,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再为难他了。”
何箫眉头一挑,收起武器,拂了拂袖子,朝着小孟子作揖:“原来如此,失礼了。”
乔月夜瞧了一眼地上歪七竖八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兄台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惊动了治捕,恐怕不好脱身。”
“唉。”何箫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我不怕啊,刚好我们一起逃跑,去当一对亡命鸳鸯,如何?”
小孟子又要抽出刀:“你竟敢对少爷出言不逊!”
刀未出鞘,便被乔月夜拦下:“兄台,你我同为男子,实在当不起鸳鸯二字,我们还是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吧。”
接着他便拉着愤愤不平的小孟子绕路离开这条巷子,重新回到繁华的主街上。
小孟子已经擦去嘴角的鲜血,颇有些愤怒:“少爷,我能杀了他。”
“你没必要杀了他。”乔月夜买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小孟子,“我们和他无冤无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轻薄你!”
乔月夜皱了皱眉,无奈又好笑:“我们都是男子,无所谓轻薄。”
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乔月夜一把将糖葫芦塞进小孟子嘴里:“吃你的吧,我去买糖糕。”
国都靠城关处有一家老婆婆卖的糖糕,各种味道的都有,做得精致小巧,吃起来软绵爽口。
曾经乔月夜在宫内吃不到一块美味的糕点,于是他总是偷偷溜出来到此处来。
这里的婆婆对他极好,几乎将他看作自己的亲孙子。
“呀,小四又来了?好久没见你了。”阿婆熟练地从食盒底下翻出乔月夜喜欢的糕点。
用荷叶包裹着的,白里透着点粉色的糖糕,还在散发着香气。
老婆婆自然也没忘了小孟子:“小孟也来了?怎么都吃上了,不想来婆婆这里吃糕点吗?”
“怎么会,这是少爷买给我垫肚子的。”小孟子爱吃糖葫芦,酸酸的很开胃,这糖糕甜腻腻,他属实不大会吃。
可皇上偏偏就好这一口,每次都能来吃掉半屉的糖糕,看得小孟子嘴里齁甜。
老婆婆就爱看乔月夜吃得香喷喷的模样,也总把做得最好的留在底下,让他一来就能吃到。
嘴里的甜味冲淡了刚刚心惊胆战般的感受,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幸好他命不该绝,能遇到相助的人,小孟子来得也算及时。
吃完糖糕,老婆婆的老伴也挑着担子回来。
两位老人的儿子在外面做工,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他们一个在家门口摆摊,另一个会穿过国都,到另一头去摆摊。
好几次乔月夜想帮他们盘下一间铺子,都被两位老人拒绝了。
“年纪大了,做铺子太不值当,你能多来看看我们两个老家伙,陪我们解解闷就够了。”
待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暗,再待在宫外恐怕节外生枝,乔月夜站起来告别夫妇俩,趁着夜色往皇宫内赶去。
在他走后,老婆婆本想收拾摊子回家,面前却落下一道人影。
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眉眼凌厉,没什么表情,就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颇有一种鬼混索命的错觉。
老婆婆吓了一跳,犹豫着开口:“这位少爷,来买糖糕吗?”
听到声音,何箫把目光从摊位上收回,变换出笑脸,乖巧又帅气:“是啊,给我来一块你们这最好的。”
老婆婆刚想拿,又被何箫打断:“算了,给我拿刚刚那个少爷吃过的。”
“刚刚那个少爷?”老婆婆有些不确定。
何箫还以为老婆婆年纪大忘了乔月夜,手里忙比划:“就是刚刚坐在这的那个,长得白白净净,在你们这坐了一个时辰的少爷。”
“我知道。”老婆婆盖上蒸盖,有些好笑,“我是说,刚刚那位少爷将我这里每一种糖糕都吃了一块,你也要和他一样的吗?”
何箫一下子没收住表情,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每……每一块?”
“是啊。”老婆婆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小四很爱吃我们家的糖糕,看他吃得那么香,可真好。”
就算再好吃,也不能连着吃那么多吧!何箫打了个寒颤,无法理解。
“给我随便来一块就行。”
捧着油纸往回走,何箫还是艰难地吃完了一整块糖糕,他这下彻底被搞懵了,这么甜的东西,是怎么一口气吃下那么多的?真的不会被腻死吗?
拍掉手里的糖糕屑,何箫走入了一栋辉煌的府邸,门扁上赫然写着:摄政王府。
宗虎迎上来,给少爷添了件衣裳:“主子,您见着啦?”
何箫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总算才把那股子甜味冲淡。
“主子,那你岂不是也碰上了……”
未尽之言,何箫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哼笑一声:“无趣,我把他们都杀了。”
“这是老爷派去的,你贸然行动,恐怕老爷会不高兴。”
“不高兴?”何箫放下茶杯,鞋子一脱,潇潇洒洒躺在榻上,放荡得不行,“周围全都是影卫,我若是不动手,那三个亡命之徒会被谁抓回去审?”
这样一看确实对摄政王不利,但宗虎还是不明白:“谅那三个人也不敢说什么。”
这倒霉孩子,何箫已经不想说什么:“有空多跟着宗途锻炼一下脑子,别显得你像个白痴。”
被主子骂了的宗虎丝毫不觉得羞愧,嘿嘿一笑:“我的脑子哪有主子和宗途好使。”
何箫手里把玩着玉器,今天算是正式见到了小皇帝,粉粉嫩嫩的,明显就还是个娃娃模样,要对这样的小可爱下手,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呢。
“呵,还是个爱吃糖糕的奶娃娃。”何箫随意抽出一支箭,对准窗外的靶子扔出去,正中靶心。
乔月夜匆匆赶回皇宫,小环早就在外面等着接应,左右看顾无人,才把皇上迎进来关上门。
“皇上今日去得久了些。”小环将乔月夜换下来的衣服挂好,用棒槌轻轻拍打着灰尘。
“刚出城,就有人按耐不住了。”小孟子也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手臂的伤口虽未流血,仍旧疼。
小环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孟子的伤口,短促地啊了一声,急忙去找应急的药品:“这是怎么了?皇上有什么事吗?”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皇上出事。”
“你还挺骄傲!”小环狠狠戳了一下小孟子的额头,“你若是受伤了还怎么保护皇上?”
“哎呦!小环姐姐,我可错了,你下手轻点罢!”
这两个人便是乔月夜在这宫中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都是父皇留给他的,最忠心的死士。
两人偶尔打打闹闹还能使他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让他知道,在这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他不仅只有一个人。
“今日朕出宫的消息有谁知道?”
问起这个,小环短暂地沉默了,而后沉重地道出真相:“只透露给了勤政殿的人。”
丝毫不意外,摄政王的势力俨然已经渗透到离他最近的地方。
这宫里还有谁可以相信呢?乔月夜实在是找不出。
“今天当差的人全部打发出去,小孟子到民间亲自挑些家世干净的人来,要快。”
要赶在摄政王再一次伸手之前,部署好自己的力量。
第二日早朝结束,乔月夜登门拜访了相国。
毫无疑问,相国是坚定站在皇帝身边的一派,世人都清楚,所以乔月夜也没避着,大张旗鼓地就去了。
相国一家匆匆赶来跪下,最后把乔月夜带进了议事厅。
高相国早就得知了昨日皇帝遇刺的事,心情十分复杂,最后长长叹了口气:“皇上,若是别无他法,还是让小女……”
“让我干嘛?”响亮的女声自屏风后传来,接着便有一双白玉似的手撩起帘子,后面走出来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这位便是相国之女,高佳。
乔月夜躬身拜了拜:“见过阿姐。”
高佳的母亲是他的姑母,在辈分上确实当得起他一声阿姐。
但高佳显然不这样想,表情淡淡的:“皇上折煞臣女了,臣女如何担得起这大礼。”
“阿姐,怪我未思虑周全,才有如今这样的境况,望阿姐赎罪。”
南迢国男女皆可尚武,这位高小姐,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在战场上丝毫不逊色于男将军。
“阿肆,你答应过阿姐,只帮你稳固江山,不会限制我的自由,还作数吗?”
“自然是作数。”
高佳哼笑:“作数,宫里死一个妃子和宫里死一个皇后可是不大一样的,你当我傻吗?”
对着皇帝大呼小喝,相国狠狠皱眉,想要训斥这个没规矩的丫头。
没想到乔月夜丝毫没有怒气,只是低头告罪:“是我思虑不周,我会再想办法的,阿姐息怒。”
为了和摄政王抗衡,高佳只能委身嫁入皇宫,她只想成为一个妃子,待皇上掌握局势之际,宫内就会传出这位妃子去世的消息。
到那时,高佳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被身份困扰。
可若是成为皇后,那一辈子都将被套牢在宫中,不是她内心所望,自然不可能同意父亲的想法。
“阿姐知道你的难处,但我们没有男女之爱,你的皇后之位,应该留给喜欢的人。”
乔月夜点点头,苦笑了一笑,他倒也想,只是这虎狼环伺的局面,且不说他没有所爱之人,光是摄政王这一座大山,就足够让他翻不过去了。
“是,今日是我唐突了,我会再想办法的,阿姐不必忧思。”
说罢,乔月夜转身,又大摇大摆地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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