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朝,摄政王早有准备,联合好几个文官对乔月夜咄咄逼人地询问一通,大致意思就是打算什么时候立摄政王的女儿为后。
乔月夜思考了一整夜,早已想好了对策。
他佯装顾虑,最后颇为遗憾地开口:“实在不是朕推脱,只是朕好男风,恐怕耽误不起摄政王的女儿。”
此话一出,群臣惊诧,乌泱泱跪下去一大片:“请皇上三思。”
这个时候知道喊三思了,乔月夜摇头:“朕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无事便退朝吧。”
小孟子也没打算让这些人再说话,匆匆喊了退朝,跟着皇上跑出长安殿。
等一路疾步走到暖阁,乔月夜才勉强松口气,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看见摄政王的脸色没?如鲠在喉的样子真是太解气了。”
乔月夜虽为一国之君,究其年纪,也是正当年少,恶作剧成功带来的快乐比什么都更有成就感。
小孟子也乐开了:“皇上,你真的太强了,想到这么个办法,那些老东西回去肯定气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
昨夜和小孟子小环商量了一个晚上,最终乔月夜干脆装作自己喜欢男人,这还得多亏了那日在宫外救他的兄台。
如若不是他要乔月夜以身相许,乔月夜还真不一定能想到这个办法。
摄政王和夫人只有一个女儿,其他大臣就算再惦记着皇后的位置,也做不出把儿子送进宫来断子绝孙的事。
这样既不用选妃封后,又断了摄政王掌控后宫的念想。
乔月夜坐在窗前,难得感到轻松,为第一次交锋的胜利,也为之后道路。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摄政王的实力。
本以为此事已经作罢,没想到十日之后,摄政王又在朝堂之上提起了立后的事情。
乔月夜有些不耐烦:“朕说过了,男子方可为后……”
“皇上。”摄政王狡黠的目光停留在坐在大殿中央的人身上,“国不可一日无后,于礼不合,臣与夫人育有一子,若陛下不嫌弃小儿,臣请陛下,早日立后。”
乔月夜呆住,满眼不可置信,他从没见过这样着急把儿子往火坑里推的人。
南迢国不禁男风,但绝后这种事摆在面前,大户人家也断不会娶男妻,顶多养两个男宠以供玩乐,更何况送自己的儿子去当男妻。
再说,乔月夜从来没有听过摄政王有儿子的消息,这突然冒出来的儿子,是怎么回事?
“爱卿何时有的儿子?莫不是在哄朕玩?”
乔月夜目光凌厉,就差把欺君之罪写在脸上了。
摄政王不慌不忙,跪在大殿中央:“说来惭愧,小儿自幼体弱多病,请京中大师算过,要养在远郊方能保平安,微臣也就没有声张。”
“既然多病痛,那如何现在又说出来呢?”
“当以国事为重,后位不稳,国基动荡。”
摄政王算是直接把皇帝的退路堵死了,他摄政王为了国家安稳都能让自己的儿子嫁入皇宫,皇上若还推三阻四,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皇上不想安定治国。
本以为想到个绝妙的托词,没成想被反将一军,乔月夜面上带笑,指甲却快要把掌心抓破了。
相国也无能为力,好男风乃是皇上亲口所说,如今再想让高佳去争一争皇后之位,怕是也不行了。
底下摄政王一派的人哗啦啦跪了好些,举着象笏,好似皇上不答应他们就要以死明志,履行作为言官的责任。
“请皇上早日立后,安固国本。”
“好!”乔月夜被气笑了,“好得很,摄政王深明大义,为众爱卿表率,观星监在何处?”
“臣在。”
“择一良辰吉日报与宫礼司,即刻准备立后事宜。”
咬牙切齿的话回荡在整个朝堂,摄政王微微低头,掩去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但乔月夜可没打算就这样完事:“摄政王为朕解决了这么大的事,理应好好褒奖,传朕旨意,封摄政王府大小姐为任曦夫人,赐婚宫礼司掌司之子。”
“宫礼司掌司之子,任命为荔宛府长,即刻启程到任。”
虽然任命为了府长,但荔宛偏远异常,大多人宁愿无官可做也不愿去这样的地方。
这明升暗贬的操作让摄政王一派后背发凉,既支走了摄政王的长女,又调走了宫礼司掌司的儿子,一箭双雕。
摄政王面色不变,稳如泰山:“微臣,谢主隆恩。”
乔月夜给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站出来:“皇上既已立了男后,当为后嗣考虑,臣请皇上纳妃。”
后宫中当然不能只便宜了摄政王一个人。
乔月夜大手一挥,把站在他这边的大臣之女招进宫内一大半。
一个早朝的功夫,原本空空如也的后宫瞬间丰盈起来。
下了朝,乔月夜回到寝殿才敢稍微放松,捏着鼻梁闭门养神,今天着实给他气得不轻。
小孟子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表情也是难得严肃。
小环打了盆水,拧干帕子递给皇上:“擦把脸吧,今天皇上辛苦了,摄政王太狡猾,我们都被摆了一道。”
“皇上,就这么让摄政王的儿子进宫吗?”小孟子眉头紧皱,语气甚至有些着急。
“不然呢?”
“这个人来历不明,我们一点底细都不知,贸然进宫,恐生变数,不如让奴才先去探查一番。”
乔月夜摆摆手,示意小环下去休息:“没必要了,摄政王能藏这个人十多年不被我们发现,底细早就打点好了,你去查也没什么结果。”
桌子上摆着小环点好的凝神香,带着檀木的气息,最是能让人平心静气。
乔月夜拿起一旁的茶杯把玩,墨绿的花纹遍布杯身,好像一潭死水,要把人吸进去。
“放在宫里诸多禁制,总比让他在宫外肆意发展要强,我们现在手头还有多少能用的人?”
小孟子仔细回忆了一下:“除开宫外的部署和影卫,还有十队人马可以调用。”
“嗯。”乔月夜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着吧,这皇宫里,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立后这样的大事让皇宫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伴随着皇后入宫的,还有世家小姐数十人,收拾宫殿打点上下,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
观星监测算出最好的时候在下月初,宜祭祖问天,宜嫁娶。
乔月夜把这些事交给了小孟子去办,他从不过问,仿佛新郎官不是他一样。
帝后大婚的礼服在新帝登基时就已经做好,只是这女款用不得,纺织局的全部宫女日夜不停,才终于将两位男子婚服制好。
“皇上。”小孟子撩开帘子,打断了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纺织局那边递来了消息,问您皇后衣服的纹路秀什么合适?”
“皇后?以前的皇后秀什么?”
“自古便是秀凤凰,只是纺织局的人思虑着皇后是男子,想问问您要不要换掉。”
乔月夜扯起嘴角,笑得恶劣:“换什么?和我一样用龙?被摄政王安排进宫的时候就该想明白,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是,奴才这就给他们传话。”
小孟子离开后,乔月夜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一大篇洋洋洒洒的文章看下来竟然没一句是重点,让人心烦意乱。
再过不久,他就要“娶妻”了。
十八年的人生中好像连心悦是什么都还没有体会过,便要娶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回来。
还是一个随时都想要他性命的陌生人。
“父王,曾经您娶母后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回答他的只有沙沙的风声。
脑海里却突然浮现上次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的男人。
他当时还用都是男子拒绝过那人的玩笑话,怎知一语成谶,如今他也要娶男妻了。
因果报应,也不过如此。
大婚当日,国都的百姓自寅时起便跪在街道上,迎接帝后车辇。
摄政王府灯火通明,火花炸开的声音响彻云霄,童子童女在院前玩闹,讨一个好兆头。
吉时到,披上盖头的皇后顶着繁重的头饰一步一步走上宫内的轿辇。
这位皇后高大且强壮,捧着团扇的手指修长,青筋凸起,还带着一层薄茧。
皇后需要横穿国都,接受万民朝拜,最后到历代皇陵去见皇上,一起祭拜祖先,最后才回长安殿,接受文武百官朝拜。
乔月夜穿着朝服,站在皇陵前,等待着自己的皇后。
走过来实在漫长,天边透出丝丝光亮,眼看着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乔月夜又忍不住想,父皇迎娶母后的时候,看的也是这样的风景吗?是同一个太阳吗?那时候的父皇,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娶一个自己爱的人,一定很欣喜吧。
可乔月夜现在体会不到这样的心情,连面都没见过,更遑论喜悦了。
迎着初日,皇后的步辇总算抵达,那比寻常女子魁梧一圈的身形让乔月夜惊了一下。
总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等皇后走到皇上身边,乔月夜才惊觉,这皇后,不仅比他壮,而且比他高出一个脑袋。
乔月夜收敛了表情,神色淡淡地同身旁的人往前走。
因为还要路,皇后的盖头只是一层薄纱,遮挡面部靠手中的团扇。
只要仔细去看,一定能瞧见皇后长什么样。
只是乔月夜没这样的心思,只顾着埋头大步往前走,好似只为了完成什么任务。
给皇陵的列祖列宗上完香,帝后算是正式成为一体。
在车驾回宫时,帝后还需同乘一辆车接受全城百姓瞻仰。
乔月夜坐得笔直端正,他其实很累,但还是要端着皇上的架子,要为天下做表率。
“皇上,你累不累?”
略带调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知是不是乔月夜的错觉,他总觉得皇后的声音也有些耳熟。
“皇后,莫要坏了规矩。”
“皇上,臣妾向来不守规矩。”
还没等乔月夜反应过来,他的手就被皇后稳稳牵住,这样一对比,皇后的手比他还大上几分,刚好能把他的手盖住。
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全城的百姓在看,竟然如此大胆!
偏生乔月夜不能奋力反抗,免得弄出点大动静影响皇家声誉。
“不愧是摄政王家的好儿郎。”
丢下这么句阴阳怪气的话,皇后没再接,乔月夜也没再说。
走过宫门,轿辇停下,剩下的路需要帝后二人共同走,走上那两个天下至尊的王座。
文武百官早已跪在大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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