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迈巴赫才转过弯,司机老李就看见了左园的大铁门外,那个瘦削的人,穿着XX高中的校服,背个大书包,站在门侧,一手托着本书,另只手拿着一支笔,在上面认真写着什么。
副驾位的管事老陈也瞥了一眼,那个孩子是这王家二少爷的第8位伴读,估计又是受罚了,没让进门。视线收回默默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看见后排坐着的,归自己伺候的大少爷,正也看着那边。
既然大少爷看了那头,视线又没立刻挪开,老陈便咳了一下,明知故问,打开了话头,“那孩子,怎么不进去啊?”
司机老李自然接话道,“估计,二少爷又闯祸了呗,这孩子啊,都被打怕了”。
是现代社会不假,但有钱人家的过法,几乎还是按着老的那一套来,毕竟对他们只有百益无一害。
比如,人活在世,哪里避免得了,什么病啊灾的,小到玩耍时划个口子,大到一个头疼脑热的,于有钱人来说,这自家孩子就是甜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存在。
便还是和古时一样,人人找了伴读,一是要跟自己孩子生辰八字比较契合的;二是,平时自己孩子犯了错,家里长者自然不舍得责骂、惩罚,那就一来二去,都默认打在伴读的身上。
那些个伴读,就在各个少爷身边,长久相处,少爷总归会动恻隐之心,那,于下次,闯祸的时候,多少也会掂量一下,伴读会不会因此受罚,而起到规劝之用。
于是,在上流圈子里,这种古时的做法,便被无限制地保留了下来。
王一博年幼时,也无数次被家里安排找各种伴读,皆一一拒绝,强烈拒绝,16岁那年,在左园这里,看见了堂弟的这第8位伴读。
刚到的那会儿,肖战年岁小,只有10岁,与堂弟王甫阁同龄。
如今一晃,6年过去,肖战笔挺地站在那里,老实地给自己的少爷,抄着读书笔记。司机老李又叹叹气,“估计,晚上饭也没得吃了”。
管事老陈又悄默默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大少爷已经收回了视线,他便也不再继续往下接,又另开了话题。
等车子朝右园驶去,拐了弯,彻底听不到轰鸣声,肖战才抬起脸来,还好没被右园的大少爷看到。
他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大门,与里面的守卫视线相撞,那人朝他摇头,意思是,就是给了命令不给进。
下午,自家少爷突发奇想地逃了课,去骑摩托,那边才打电话说,摔了,自己的心高拎起,下一个电话就是家里的管事,让他下课直接回左园。
肖战一路赶回,可,回了也不给进,他就差不多猜到了是罚站和饿肚子,想给少爷打电话问问情况,又觉得那头应付夫人,应该也自顾不暇。
最近一个多月,肖战每个笔记都是抄三份,除了他自己的跟少爷的,少爷还在追人,是隔壁班的班花,所以,肖战只能又闷下头,继续抄写。
王一博像往常一样洗漱也用了晚餐,在书房继续忙,直到时间划到九点五十,他看去窗外,黑幕下几点星光,终是起了身,“出去买个酒”。
司机一脸懵,家里的酒窖几乎应有尽有,但也还是赶紧拿上外套,跟着老板出去,几分钟后,黑色车子到了左园的门前。
左园的大铁门此时也亮了大灯,守卫的人站在门内,而灯下那位少年还在门外,好像已经忙完了笔记,现在只是背着书包,老实站着。
司机多看了几眼肖战,感叹了一句,“嗯,还没进去呢···”,但也知道少爷们哪里愿意听这些,所以也就这么道了一声,没继续说什么。
王一博淡淡看了一眼,上个月肖战被打了屁股,上上个月是暑假,被扇了巴掌,自己路过时,他就站在路边,两手死死捂着脸颊低着脑袋,然而,那巴掌 痕迹还是被看见了···而这次,看这情形,可能是不给吃,也不给进门。
但他知道,应该说王家的人都知道肖战有严重的沉睡症,到了夜里10:13就会立刻睡了。
车子不急不缓沿肖战面前的大道而过,他赶紧礼貌地低下头,没敢碍住在右园的这位大少爷的眼。
一路蜿蜒,车子开到了山底,司机老李便问,“大少爷,我们是往左还是右?”
王一博随意说了“左边”,车子便往前开了三十多米再掉头转了弯···而离肖战沉睡的时间,只越来越近。
“他今晚进不去?”
车后座突兀的一声,司机连忙反应,知道少爷可能问的是那个伴读的事,立刻回答,“估计是了,我刚刚听老赵她们说,二少爷现在在医院···”。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说,大抵是这次二少爷闯的祸算大,那,落在伴读身上的惩罚,自然不单单是罚站和扣一顿饭了。
“开车往回”。
男人的语气素来平淡,尤其工作的这两年,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司机没多问,只立刻依言到了前方,转了弯往回。
车子重新沿着蜿蜒,爬坡上了半山···远处那个孩子已经坐在了门边,睡着了。
没任何盖的东西,只怀里抱着那个大书包,山底下,司机转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大少爷可能想看看这个孩子,但其实仔细想想,交集无甚,应该不至于。
司机便偷瞄了一眼后视镜,果然大少爷并没看向那处光亮。
车子继续平缓行驶,王一博的手机响了,才接起,那头就连着喊了好几声,“哥,哥,你下班了么?”
“何事?”
电话那头声音很小,好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怕被谁听去似的。
看着车子就要从大门口驶过,王一博抬手拍了一下司机,司机一下子了然,往前开了一点,就立刻停在了大榕树下。
难道,这伴读,今晚,会被带到右园?
而电话那头又是急切几声,王一博便道,“听得到,你说”。
“哥,你看到了我家小八了不?就是那个肖战。
他就在我家大门口,我妈给他罚站呢···”。
“没看到,我现在在外面”。
“哦哦哦那就没事,我就怕你看到了,然后,就给带走了,千千万别带走啊!
我···我闯大祸了,腿给骨折了。
还有,就让他睡外面啊,可能,要睡个几晚,我妈才能气消吧”。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家里的工人自然是不敢放肖战进家门,他就担心了一晚上,万一下班的大哥看到了呢?
王一博可是A城唯一一个不要伴读的公子哥,想来总是比其他人心软些,王甫阁越想越不放心,下午老妈赶来医院,看见自己打了石膏的膝盖,差一点那一巴掌就呼自己脸上了。
现在就盼着肖战能苦一点,再苦一点,换老妈心情好一点,自己日子就能稍稍好过点,他还想再说点什么,那头就传来了女声。
王一博知道是婶娘的声音,淡淡道,“伴读是你的,我自然不管”。
那头立刻放下心来,对着电话的话筒,接连啵唧了好几下,再匆匆挂掉。
夜,微凉···睡着的人,收了收自己的腿,将怀里的书包抱得更紧。
他梦到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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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