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小姑来电

　　天渐渐热起来，一到中午，路上蝉鸣细细碎碎地响起。

　　上次医院开的药只剩最后一周的量了，王一博提出要肖战去医院复诊蛛网膜出血的情况，肖战感觉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说什么都不肯去，只说以后再说吧。

　　王一博拗不过他，琢磨了一天，晚上带了一玻璃罐蜂蜜回来，对肖战说你是不是怕中药苦所以不想去医院，可以加点蜂蜜喝。

　　其实王一博想多了，肖战不怕吃苦味儿的东西，从前喝热美式眉头都不皱一下，更不用说现在的热中式了。药里含有清热解毒的成分，肖战说喝着还品出一些若有似无的薄荷味儿，玩笑地问王一博要不要尝尝看。

　　不自觉地向后退一步，皱起眉，王一博浑身上下都表现出了拒绝。他无法理解肖战的感受，从小都不喜欢吃苦的东西，别说薄荷味儿了，香菜味儿的他都不行。

　　蜂蜜糖分比较高，肖战没敢多喝。这天见村口有人卖西瓜，馋得紧，回了家还在想西瓜，便又赶到村口买了个大西瓜。

　　王一博回家后肖战切西瓜，一人一半。王一博切块吃，肖战挖着吃自己的半个。王一博切块之前让肖战把自己最中间那块挖走，肖战嘴上矜持着说这不好吧，手上已经把勺子插进王一博的瓜里，王一博笑着看他手腕一转，挖走了最好的那块，吃得一脸满足，眼睛都睁不开了。跟个晒太阳的猫儿似的。看他高兴，王一博也高兴。

　　西瓜新鲜水分很足，只是不太甜，捧着半个瓜的肖战有些想念充满农业科学技术的二三十年后。

　　这时，门被敲响，屋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跑来喊王一博：“一博，有你小姑的电话！”

　　他是村长的儿子，叫王珂。村里只有村长家里有电话机，幸好村里早两年通电了，不然这里连电话都没有。

　　王一博递给王珂一片西瓜，王珂一边伸手接，一边转头看切开的每一片都是残缺的，神情有些微妙。

　　王一博没等肖战说话，拉着肖战一起去灶头旁洗手，并说：“我小姑知道你，想跟你说话来着，今天跟我一起去吧。”上一次跟小姑通话，王一博对她说了肖战的事情，她对这个王一博都夸好看的男孩好奇得要命，一定要王一博下次带他一起听电话。

　　在家闷得慌，肖战求之不得。

　　跟王一博一同洗手，肖战不忘向迟迟没有下口吃西瓜的王珂解释说：“不好意思啊，不知道哥你会过来，中间那块被我挖走了，干净的，不是咬的哈，”他顿了顿，补充说，“王一博非要让我挖走吃的。”

　　王一博点头：“是这样的。”

　　王珂笑笑，啃了口西瓜，说：“你俩挺有趣的。不说了，你们赶紧的啊，跨洋电话老贵了。”

　　听他说完，王一博锁了门，和肖战一起往村长家中走，两人腿都长，大步流星走得飞快。

　　王珂手里还拿着快啃完的西瓜皮，差点没追上他们。

　　小姑跟王一博说了些家常的事情，问了最近大伯和三叔家有没有出什么幺蛾子。王一博说还好，前些天芒种，最近都忙着下地干活呢。

　　小姑说，你大伯还能干活？他们年底也不分我们补贴，跟你说了别去帮他们干活，别理他们，听进去了吗。

　　肖战表示同意。

　　王一博却说，今年三叔不在，他们都不怎么会做，只有我会，那怎么办呢，还上门三番五次地请我，烦不胜烦，只好去了。

　　小姑冷笑道，就知道这样，你三叔最聪明，干活了躲出去，有吃的就回来哐哐造。

　　王一博说，这次倒没有，三叔去镇上有三四个月了，没见回来过。

　　肖战确实没怎么听说三叔的事情，也从来没见过他。

　　小姑说：那肯定是在镇上混得不错，不愿意回来了。不说他了，一博，你那姓肖的朋友在旁边吧，让咱们说说话呗？

　　小姑的声音清亮，跟王一博不大一样。不过她侄子都这么好看，肖战猜她一定是个美人。

　　小姑名字叫王晓芬，算起来也年纪也就比肖战大五岁，肖战便唤她芬姐。

　　王一博老不高兴了，纠正道：“小姑是我姑，肖战叫姐，那我们不是差了辈分了吗，应该也叫姑。”

　　肖战嘴甜，王晓芬一听就喜欢，佯怒对王一博道：“听听我们战战多好听的声音啊！战战，就叫我芬姐吧。一博你可别把我叫老了，下个月我回来好好教教你！”

　　肖战听着，觉得她是个非常爽快利落又胆大的女子，一开始的拘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期待的快乐，问道：“芬姐你要回来了啊？什么时候？”

　　王晓芬说：“嗯呢，去了好久，还是太想家了，回来看看一博和儿子，还有战战你。时间还没定，到时候告诉你们！”

　　“那我可太荣幸了！”

　　肖战感觉电话没说多久，一看计时器已经十多分钟过去了，他拍拍王一博的腿，让他再问小姑件事儿。

　　王一博叹了口气，说：“姑，我最近遇见个事儿。我和肖战，我俩都是男的，想法差不多，不知道怎么解决。”

　　王晓芬听他有些犹豫，想到前些天王一博跟他说肖战时话都多说了些。顿时心内警铃大作，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想着要不别让他说了，但她又好奇是不是她想的那回事，便紧张兮兮试探性地问：“说吧，什么事？”

　　王一博理了理思绪，对她说了莫婷的事情：“谣言这样传对我没什么影响，肖战说其实是对女孩子是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们又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想问问姑该怎么办？”

　　王晓芬突然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这个事情啊，不是我想的那样。”

　　两人都疑惑了：“啊？”

　　“没什么，”王晓芬的语气轻松多了，“要是制止谣言传播，最快最有效就是去派出所报警。但是我听下来啊，我猜这个谣言应该是这个小姑娘那边发出来的，毕竟她对你有意思啊，一博。”

　　王一博其实隐约有些同样的感觉，现在被小姑直接点出这谣言的源头，恍然。

　　王晓芬又问道：“那一博呢，你对她有没有感觉？”

　　王一博直接否认：“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她……”

　　这时，肖战补充说：“她送东西都不是直接来送的，而是放在门口。”

　　王晓芬分析道：“说明她知道会被一博直接拒绝。”

　　王一博问：“那我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王晓芬说：“比较强硬的做法是报警，但是对方之后肯定恨死肖战了。”

　　肖战脑袋上挂了个大问号：“我？关我什么事啊？”

　　王晓芬一针见血：“你没来之前谣言正常传，你来之后一博就去报警了，小女孩肯定觉得是你怂恿的啊。”

　　“那我躺着也中枪咯。”肖战捂着胸口作倒下状，两人坐在茶几边长凳上，都没有靠背和扶手，他这么往后仰，王一博下意识伸手去拖他，怕他真往后倒了。

　　“还是不要报警了，”王一博摇头，“，除了报警还有什么方式吗？”

　　王晓芬说：“跟以前一样，一博什么都别做，别理她，别收礼物。等我回来找她家长辈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