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直觉刘耀文跑来是要闹事，第一时间冲到宋亚轩面前，把他护在身后。一边的律师上了年纪，跟着刘耀文一路跑来，此刻正颤悠悠地抹着额头上的虚汗，喘个不停。

“是这样子啊……刘先生的义兄，也就是刘氏集团的丁程鑫会长已经向贵司支付了足够的保证金，从现在开始刘先生已经是自由之身了。”

刘耀文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俯视着眼前二人，特别是马嘉祺身后的宋亚轩。临走时，还不忘伸出食指，挑衅地指了指他。

“都什么人啊……” 马嘉祺对着刘耀文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他对这个姓刘的观感很差，“真把这儿当自己家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宋亚轩轻轻拽了拽马嘉祺的衬衣，不解地问道：“小马哥，怎么回事啊……他怎么盯上我了啊？”

“没事儿啊，亚轩。他没这个胆子跟缉私人员胡来的，也就是逞个口舌之快，那种小流氓都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马嘉祺安慰着宋亚轩，声音柔和得仿佛在哄孩子，还不忘拍了拍他那只一直拽着自己衬衣的小手。

这案子涉案金额较大，除了刘耀文当夜就被保释出来之外，其余涉案人员都被扣留下来突击询问。

第二天一早，刘氏集团的丁会长就亲自上门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昨夜才被保释出去的义弟，刘耀文。

丁程鑫这人，天生一副好面容，和他那个招摇跋扈的弟弟不一样，倒是一副菩萨面孔。见人就是笑，声音软软的，衣服穿得又得体，一副豪门公子作派。

他一来，直奔管事领导的办公室，说是有重要的线索提供。大门一关，两人聊了有近一小时才出来。

这期间，刘耀文硬是赖在宋亚轩实习岗位附近，任凭怎么打发也不肯挪步。宋亚轩在柜台处理进口单据核查，他就趴在柜台上盯人。宋亚轩跑去给老师汇报材料，他就蹲在办公室外面候着。只等着宋亚轩推门出来，他立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又迎了上去，把宋轩吓得脸都白了。

“有事儿啊……刘先生？” 宋轩硬着头皮问道，这一张口声音都是虚的。

“没有，我就想来体验一下你们海关的生活，想看看宋老师每日都在忙碌点啥。你别管我哈，小宋老师该忙啥忙啥，不用在意我哈。” 刘文大剌剌地跟在他身后，一点儿也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宋亚轩扶额，一路低头，快步闪身躲进了资料室，啪嗒一声，迅速反锁了大门。

另一边，马嘉祺接到了指导老师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轻轻敲了敲门，应声进了办公室，一双桃花眼便迎了上来。“这就是老师您说的马嘉祺，小马老师吧？真好，看着就是正直又有担当的人。”桃花眼的主人带着三分笑意，嘴里蹦出的话，一字一句直往马嘉祺耳朵眼里钻。

监督老师给马嘉祺介绍了，此人正是涉案人员刘耀文的义兄，刘氏集团财务部的总负责人丁程鑫。他这次来带着两份监控视频，可以彻底洗脱夜总会涉嫌走私香烟的嫌疑。让马嘉祺带着人，去把案子结一下，把该放的人放了，之前入库的脏物也一并退回。

“你不好奇吗？”

“什么？”马嘉祺略微偏了下头，并没有正眼去瞧那人。

“监控视频的内容……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丁程鑫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一双眼睛紧盯着马嘉祺的侧脸。

“……先把手续办了，人今天就能走，被压的货物还需要走个程序。”马嘉祺并不搭话，只简单介绍了下之后的流程。他声音冷，一副无动于衷，拒人千里的模样。

丁程鑫不多言语了，吩咐手下寻回了刘耀文，办妥了手续便离开了。

那次任务算是马宋二人头一回和那俩兄弟打照面。一个笑面虎，一个混世魔王，都是难弄的主。但谁曾想，四个人的命运自那日起，能变得如此纠缠不清与耐人寻味。

毕业之后，马嘉祺和宋亚轩都被分配在缉私部门当差。

马嘉祺虚长宋亚轩两岁，在进入海关系统前是一名民警，之后通过自己努力顺利考取了海关缉私的公务员岗位。体能优异，有丰富基层工作经验，刚一进新单位，就得到了重用。

宋亚轩是海关大学的应届生，成绩优异，观察力惊人，特别适合大量、繁琐的数据比对工作。好几次大案、难案中，都有不俗表现。

马嘉祺在海关大学还只是一个旁听生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宋亚轩。两人一见如故，成了私交不错的朋友。

不过说实话，比起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对于马嘉祺而言，与宋亚轩的相处模式，更复杂黏腻一些。他能明显察觉到亚轩对他在某些方面的依赖与倚重，这种感觉很微妙，自己仿佛被对方的言行烘托在一个高度，偶尔可以居高临下，审视着彼此间的距离，偶尔又能因得到对方的十分信赖，而沾沾自喜。

马嘉祺是这个游戏的幕后操手——当他想成为好哥哥时，他的亚轩就能乖巧、顺从地扮演那个好弟弟的角色。当他想拥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友时，亚轩又是他最默契的搭档。

因为对方的默许与对自己的渴求，主导权始终牢牢攥在马嘉祺的手中。

这事儿他很清楚，并且，他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