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恋爱狗都不谈

“肖战！！你清醒一点！冷静下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这还是肖战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观的观摩王一博的脸由白转红的过程。

那晚ktv的光线实在太过于昏暗，洗手间的灯管昏黄，走廊的氛围灯一半红一半绿。

无论是在哪个场景下，他都并没有真实的窥探到王一博关于“害羞”或者“窘迫”的全貌。

更遑论曾经他们网上视频或者电话那些时刻，隔着一层东西，总没有现在面对面更为观察入微。

所以，这也算得上是最真切的一次。

也是王一博反应最为剧烈的一次。

大概是酒店的氛围实在太令人产生遐想，也可能是他们的距离和肢体太亲密了，亲密到这种明晃晃的独属于成年人之间的暗示——

让他根本无力招架。

王一博对任何事情的兴趣都很一般，对于性的认知仍然浅薄，他所有的爱都在肖战身上初尝，两个人其实很少聊到这些。

也是难为肖战总是把仅有的几次虎狼之词拎出来说，故意惹王一博难堪。

听说广东这片儿长大的人都不怎么能吃辣，王一博对吃辣的程度特别符合肖战对他的预期，小菜鸡一般的接受度，而此时此刻的眼前人，表情比吃了一整罐辣椒还要夸张。

肖战甚至可以看得清王一博额前暴起的青筋，以及清晰的血管，对方仓皇之下已无暇去盯肖战的眼睛。

各种下意识的闪躲和推拒昭示了王一博的慌乱和无助，肖战咬了咬腮边的那块软肉，有点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放开他。

他知道，这几句话其实太明目张胆和露骨。

于他们二人目前的状态，可谓冲击力不小。

王一博的接受度是有限的，他常常很能忍耐，对于肖战各种无厘头的试探和进攻，通常王一博都选择冷眼旁观或者无言接受。

然而奇怪就奇怪在这个人接受也都是被迫，不代表时间久了他不会出现什么应激反应，所以导致现在不得不去把握一个微妙的尺度。

比如现在，肖战知道自己立马应该收手。

适当的刺激可以勾起曾经他们那些美好的回忆，但持久的刺激大概率会让王一博反刍分开的痛苦，会像一只狼狈的鸵鸟一样越逼越远。

“ok。”肖战拉开距离后，主动靠在一边的玄关柜上。

“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王一博并不觉得肖战是在和他开玩笑，这种幼儿园都不用的托词拿来糊弄他，难免有点可笑，但他又不得不接受这种荒唐的说法。

因为倘若顺着对方的话头往下延伸，王一博很怕会被肖战带的跑偏更多。

届时更加不清楚如何才能收场。

又不能真的打个……炮再走吧？

他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现在大脑里的空白，愣了会儿才握紧掌心。

“肖战，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不用你一再强调。”肖战也有点冷下来了。

说实在的他很讨厌王一博每每上头后忽然冷静的态度，这个人不像个普通的人类，反倒是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只有机器才会死板的按照指令做事，不会拖泥带水，也不会对上一秒的暧昧有所留恋。

显然肖战才是最抽不出来的那一个可怜虫。

“知道就行。”王一博缓和好自己以后，长舒一口气。

“我希望我们之间只需要维持合作关系，或者……”

他顿了顿，谨慎措辞，“你在潮州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向我寻求帮助，当做普通朋友一样，仅此而已。”

王一博自以为对他的表述满意极了，想必现在的界限划分的已经足够明显，而肖战也该认清现状。

他似乎忘记了一个小时前自己还在为一个普通的宠物店员而争风吃醋，只知道现状下肖战的步步紧逼让他觉得窒息和危险。

肖战似乎总是想和他以最快的速度拉回曾经的关系，然而王一博也是真的没有想好，他和肖战之间的隔阂，是否因为时间的沉淀和距离的暂时缩短而解决。

他是一个绝对的现实主义者，这一点上比肖战理性不止一星半点儿。

所以王一博甩掉肖战不奇怪——

但肖战时隔两年才想起来纠缠他才显得有点奇怪——

算了，不重要了。

“那就，合作关系吧。”肖战以退为进，装作漠然的说。

“王一博，我好像早就和你说过，从我一开始追你之前我就讲过，我不缺朋友，更不缺普通朋友。”

肖战刻意在“普通”二字上着重强调，咬牙切齿的感觉好像要现在按住王一博来一口才能消气。

他恶狠狠的模样实则没什么威胁感，王一博感觉不到怕，只是惯性沉默下来。

往事像潮水一般一点点涌入这个密闭空间，肖战始终讨厌“普通朋友”这样刻意修饰的身份。

所以每每王一博拒绝他的追求时拿出这样的托词，都会令他嗤之以鼻。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忍住和喜欢的人做朋友啊？”

肖战气极反笑，保持抱臂的姿势依在一边，语气越发嘲讽：

“要不你教教我呗？我也挺想学会。”

王一博摇头，“我学不会。”

“那你说什么，双标吗？”

王一博被肖战噎得讲不出话来，一时间眼睛瞪得很大，然后作势就要离开这里。

“要走是吧？”肖战赶在王一博夺门而出前及时制止对方的去路。

“你画稿我看完了，一起拿走。”

肖战把一路上珍视的那本画稿捏起来递到他的面前，却又在王一博即将接手前忽然抽回。

“等一下。”

王一博安静的看着肖战临场反悔，有点不明所以。

挑挑拣拣，精准从里面抽出一张手稿，在那张手稿露出右下方一角落款时间时，王一博的面容上出现前所未有的讶异表情。

他急急出声制止肖战的行为，印象里这一张速写明明被他抽出来放到车里了，就在得知合作方是肖战后，今天早晨王一博明明时刻提醒自己千万要拿出来。

居然……居然……没有吗？

还是当时下车的时候他太急于见到肖战，以至于王一博记得拎上两杯豆浆和早饭，而忽略了最重要的这件事——

“肖战！那一张……”

他想说能不能“还给我”，话到嘴边停下，因为肖战已经把两年前王一博为他画的速写非常直接的捏在指尖，并且亮到双方面前。

像是把王一博压抑的爱意和偷偷藏住的喜欢全部掀翻暴露在灼烈的日光下。

无处躲藏。

“这张画怎么了？”肖战的手也有点抖，但还是强装镇定问。

画他在车上就看到了，本来没想着戳穿的，是王一博让他没有办法，肖战才选择这种过于激进的方式。

“画的是我，我有权利拿走。”肖战开始站在自己的角度强词夺理。

王一博哑口无言。

他痴痴的望向那副画，一向平静的目光终于难得漾出丝丝波澜。

有关于肖战的一切印记都被他从生活里抹去，所有这个人曾经出现过的痕迹，无一遗漏，因为怕自己总是时不时想起或者怀念。

唯独这张画，他没有真的舍得销毁。

居然鬼使神差，兜兜转转，在蹉跎的两年后辗转落到了肖战手中。

即使他努力规避，却还是这样，王一博不禁想到，这是不是真的是命定？

在他还在犹豫间，肖战把画往柜子上狠狠一拍，骤然出现的动静撕扯着两个人之间的回忆。

肖战哑了嗓子，有点无力道：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逼着你面对我们曾经的那些回忆和美好，好像这样就在提醒你抛弃我的事实，但是王一博，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两个人共同搭建的有关于爱情的幻想，真的能彻底翻篇吗？”

“我就是不信你不爱我，怎么了？”

“但我更讨厌你用所谓的朋友和我划清界限，因为我从来都不把你当朋友，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想和你做恋人。”

“这个想法从未有一天动摇过，以后也不会。”

肖战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压在心里的怨气通通朝王一博身上发泄，但是憋屈却未曾见少，反倒越多。

“我来潮州真不是刻意为了遇见你，我就是来看看我爱过的人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和你无关。”

他说得又急切又重，呼吸声明显，眼眶也红了，湿漉漉的，看起来比小黄更像一只需要人家摸摸安抚的小猫。

肖战把剩下的手稿强硬塞回王一博手中，然后毫不迟疑的退开。

“我确实不需要你的帮助了，如你所愿，既然你并没有舍不得我的话，也不要对我流露出任何除了合作关系以外的关心，谢谢。”

肖战在王一博沉下来的间隙快速迈步将房门拉开，他也不知道明明是想和王一博修复关系的，怎么会忽然闹成这样。

或许以他们俩这种别扭又不肯好好说话的性格，总是会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以至于搞得更加稀巴烂。

其实肖战一开始把王一博哄进酒店，也只不过是想单纯的要一个吻，仅此而已。

还是贪心了吧，肖战自嘲的想，王一博又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酒精的推动下吻他一遍又一遍？

门锁开了，前面一步就是走廊，肖战把王一博推出去，又在下一秒望向对方失魂落魄那张脸，顿时狠了狠心再把王一博的脖子勾回来。

一个带着埋怨和愤恨的吻突兀的强行落在王一博的侧脸上。

肖战亲完他以后，快速从这种上头发蒙的状态抽离，趁着王一博还在状况外，有点草率的说：

“好，我接受分手了！分吧，王一博！谁要和你这种拧巴的小狗谈恋爱，狗都不谈！”

“我宣布你摆脱我了。你可以滚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不相欠。”

“走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