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卷

之一——他和她

失 踪

子夜，森林。

少年一身青衣，面容清秀，脖颈处一道暗红色痕迹。他像是漫无目的地漫步着，地上落叶作响，却忽然安静下来。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脚步如陷在泥潭里，眼底映入不易察觉的恐惧。

“穿的如此清爽倒是省的我一翻好找。”阴寒的声音响起，似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颤栗。

少年徐徐转身，眸底已恢复了平静。

“你们究竟想怎样。”神色冰冷，宛若寒霜。

他面上淡淡注视着面前的黑袍男子，暗中双手却是不自觉地攥紧。

“这就不劳我多费口舌了吧。”黑袍男子全身黑布遮的严实，唯有一副银白面具格外抢眼。

少年听了此言，心中却突然升起种不不详的预感。

“你们做了什么？”他的声音乍听平稳，但细觉发现气息已有些紊乱。

“呵，‘我们’？不要那么想当然，我做的事，可没有后顾之忧。”调中多了几分讥讽。

言罢，他忽然手掌一翻，袖中一把匕首飞出。

少年闪身，右手前抓，握住了匕柄，柄上嵌着一颗刻着花纹的绿柱石，散发着熟悉气息。

这是……少年努力克制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安排好了的……”

“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黑袍男子突然放肆笑出了声，音调骤然拔高，异常得诡异，

“别忘了，你究竟是谁！”

银白面具下凛冽着寒光，如来时一样，没有丝毫声响，便飘身离去。

“娘……娘……”少年颤着指尖，抚着利锋，光滑的刃上映出他的容貌。

他猛地抬头，这才发现身旁已只剩一片寂寥黑暗。眸中悲伤已被愤怒取代，他挺身跃起，刚欲追去，却应声倒地。

一阵刺痛袭来，少年恍惚，触了触胸口，昏迷之际只见到那带着黑血的指尖与远在天际却又似近在耳边的声音：

“你还有那么些时间，好好想想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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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

“小姐，今日需买些什么？”晓棠梳着流转于指尖的乌黑长发，笑嘻嘻地问。

她近来有些疑惑，自家小姐这些日子总神神秘秘的，和平日相比食欲大增，还总让自己买些奇怪的东西，却从来都是瞒着老爷。而且……小姐似乎成天都笑着，之前不还一直恼愤，向自己数落二公子的吗？

“嗯……”朱漆窗台前，她温柔似水，乌发如云，大约十六七光景。

“晓棠，就去药铺买些金疮药吧。对了，回来时别被看到了。”

“是，小姐。”

司空桉眉梢含笑地看向红木窗格，窗纸隐约透明。

那人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我还没见过他一面呢，也不知他认识我吗。

她暗自出神。

白皙的手指触到窗格，却听一声凄嘹的声音传来，竟似要将人心神撕裂一般。她猛地一惊，耳膜刺痛，抬眸，空中青烟未散——信号弹？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上了椅身，一个不稳便欲摔下。

“小姐！”

丫鬟刚刚回来，手中药包摔落，身体抵着，勉强扶住小姐。

司空桉轻揉右脚脚踝，柳眉紧锁，脸色发白。

“小姐，你的脚踝！”

晓棠满目焦急——小姐脚腕青了一大块，这要让老爷知道该怎么办啊！

她刚想扶小姐躺下，司空桉却似忽然想到什么，不顾晓棠阻拦来到窗边，匆忙地推开，窗外一切如常，只是……少了一个人影！

那不起眼的角落的空缺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老爷，老爷，不好了！”

司空府上传来焦急的报讯。

“何事如此慌张？”

“老爷，小姐……出府了！”

“什么？！”

一声书卷的拍案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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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 找

人群拥挤，喧闹非常，身着各色衣袍的人们络绎不绝，整条街上熙熙攘攘。她看着周围人从她的身旁经过，一路说说笑笑。她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可始终见不到他的影子。

“抱歉…”

“麻烦了…”

“好的…”

“不好意思让一让…你好，请问一下有见过一个……好…谢谢。”

她又一次拦住一人，答案却始终如一。

她双颊泛起红晕，胸脯微微起伏，目光渐渐停下。

司空桉有些倦了，她拈着青绿的罗裙，抱着最后希望又前行了些距离。发丝乱了几分，她看着城头一片树林，想着：“走完这片就回头吧。”

缓行在森绿的茂密树林中，耳边鸟声清越，泉水玲珑。如此良辰美景，他怎么会在呢。

司空桉心绪不宁，淡淡摇了摇头后便欲转身离去，忽的，眼角却瞥到一抹黯然色彩。

她猛地扭头，飞速奔向那躺倒在地的人影。

怎么会……

地上少年不省人事，衣衫不整，沾满灰尘，胸口渗出点点暗红，手边还掉落了一把绿色匕首。

她心弦一颤，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轻搭他的腕脉，几乎感受不到起伏。

司空桉手脚不调地背起他，顾不上规矩，向来时的路跑去。

街上人们异样的目光投来，她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不是司空家的千金吗？她背上那男的是谁？”

“快看快看，这是……去了客栈？”

“这……属实是逾矩了。”

“呵呵，就这种德行还亏外头的人把她夸成‘千古一遇的才女’？难怪司空家从来不放她出来。”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司空御吏可是忠心耿耿，可惜啊，教子无方呀……”

周围人围在一家客栈前，议论纷纷。

只是没人注意到，最外围一位灰衣男子眸中极速闪过了一丝杀气，随即，嘴角徐徐上扬，无声无息地向司空府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