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如果照实说是为了八卦他和徐锦的情事,且不论他是现在打死我还是过两天再打死,就他和萧隐来讲,估摸着也会干上一架。到时候女婿打老丈人,简直是人伦惨剧。
一念至此,我咽了口口水,镇定道:“想为养我育我的土地做一分力所能及的贡献!”
小叔摆出个你就继续扯淡看我会不会撅断你腿的表情出来。
我心如刀绞,一气呵成的嚎道:“我都这么大了多少也该有点小秘密!就像你和锦姨打打闹闹相爱相杀装成天涯陌路,其实谁都看得出你们俩有点什么,你就是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小叔忽地一顿,思绪在一刹间,便不知飞去了哪里。徐锦她,果然是我小叔的死穴。我正抱着也许小叔出一会神就会忘了刚才逼问我的事,很不幸,纪尘却突然来了。而且这厮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后,就径直转向了我小叔,喊了一句让我肝肠寸断的……
“师公。”
小叔点点头:“嗯。”
须臾后,我朝兔崽子扑打过去,大怒道:“你这个逆徒洒家巴心巴肝的带了你两年好酒好肉,将你养的你一句师父都没叫过!现在直接越级喊师公,你过来洒家不打死你,我就一辈子不碰小黄书!”
片刻。
“师公发生什么事了?太子殿下如何?这满身血污的女子又是谁?”
我的心好痛,好想去卖书。
接下来的数日,我都守在萧尚安床边日夜不休。替他清理伤口,替他洗脸擦手。城里城外的几十名大夫来来去去,都只有一句话:“太子所中之毒,实在罕见。恕在下才疏学浅,无法可解。但此毒毒性有七日的潜伏期,一旦过了这七天,大罗神仙难救矣。”
我平静的听完,在平静的目送他们离开,最后又守着萧尚安发呆。
他有时候会迷糊不清的说两句话,大多都是我的名字,“安乐,安乐”的喊着。
而纪尘和夏雪宁也一日三餐按时来给我送饭,常常见着我一副倦极的模样,都会忍不住劝我去休息,我却只是摇头。
夜里小叔和花夫人来探视,花丽君仍是对我冷嘲热讽,说太子若有事,必要我求生无路求死无门。我和小叔便都以一副吃了三年冰块的脸对着她,她自觉无趣,不稍一会就离开了。剩小叔一下一下抚着我的发,对我道:“有我在,不必忧心。”
我鼻子一酸,很想像幼年那样,扑进他怀里蹭一蹭,但我知晓,眼下不是撒娇的时候,便也只能故作轻松的弯了弯嘴角。
直到第六日日暮,萧尚安醒了。彼时,我正在给他换药,他突兀抓住我的手,声如蚊呐的道了句:“安乐。”
我起初以为他又在说胡话,等看清了他微微睁开眼睛,才笑道:“我在。”
他哽了哽,虚弱的说:“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见什么?”我一边替他擦去额上的汗渍,一边问。
他温暖的笑道:“我梦见皇城铺开十里红妆,落英缤纷,飞花漫天。你穿着艳丽如火的凤冠霞帔,在阳光下向我走来。”
“安乐,你好美。”
“萧尚安,你知晓我……”
他摇脑袋,打断了我的说辞,“自幼年起,我便有三个愿望,你一定不知晓。一则,是想有用寻常百姓家的那种亲情,父皇不会如此严厉,皇叔也不会不愿回京,一家人能在一起吃饭,那便好。”
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人之常情,对他来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大致是伤口作痛,他又缓了一阵儿,才续道:“二则,是希望我能好好学到父皇的治国本领,将来让大周百姓富足安康,不受战火之苦。”
“会的,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帝王。”我道。
“咳咳,还有第三……”他目光灼灼的睨着我:“我想将整个后宫交付安乐一人,一生都只爱她一个女子。到我们暮年,她能告诉我,不悔此生嫁于我,那便足够。”
“你这又何必……”
他执拗道:“安乐,你说,这样好不好?”
还没想好怎么拒绝,萧尚安就剧烈咳嗽起来。唇畔的黑血顺着脸颊流下,我忙不迭伸手去捧住,那黑血便从指缝间滴落,顷刻湿了大半个枕头。
他问我:“我快要死了罢?”
我竭力反驳:“不会!我决不会让你死!”
深吸几口气,我望着萧尚安苍白得失了血色的脸,瞬时下定了决心。我将他的紫袍“哗啦”一声撕开,露出他大片白皙结实的胸膛。右肩上,那伤口周围已经发黑,我拧了拧眉,俯身下去。
萧尚安慌张道:“安乐,你想干什么?”
“你看我想干什么?”我猥琐的舔了舔唇。
“既然你都想过娶我了,就当我提前占你便宜吧。”
话说完,不由他拒绝,我将他双手按在枕头上方,看着他一脸痛苦,我总觉得这姿势似乎有些微妙……
阖上眼,我双唇轻轻触及他的伤处。
萧尚安还在道:“我不许你这么做,你放手!”
砧板上的肉,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我哼哼唧唧,欲要开始吸毒素,房门“啪叽”一下开了。
非烟站在门口,满面的不可思议。旋即,她道:“你们在干……”,一句话没说的完整,她的脸倒率先红了个彻底。她呆若木鸡的盯着我的萧尚安,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呆若木鸡的与她对视,于是,我们一起呆滞了三分之一柱香后,她方讷讷的拿出一个青花瓷瓶道:“主人让我来送解药。”
将药放置在桌上,她又转身往外走:“韩姑娘可知,这几日,主人都不曾笑过。”
我的指尖刚要碰那瓶子,顿了一顿,冷声反问:“是吗?”
非烟没有回答。
我又用极快的速度将药给萧尚安服下,再给他整理好衣衫后,我问:“萧隐在哪?”
“青湖水榭,”她迟疑道:“但我劝韩姑娘,现在别去招惹主人。”
“怎么,怕他杀了我?正巧,我现在也很想杀了他。”
翻袖熄灭屋中烛火,我提起重剑,轻功一甩,飞向了塔楼后的湖中央。
月色皎皎,水波粼粼。正月的夜风撩得芳草如哭。灯笼映亮湖中景象,蓝衣的人孤身抚着琴,曲调湍急起伏,戾气丛生。即使远远而立,也能感到那冰封三尺的寒意。
不多言,我横空一剑从天劈下,震的水榭顶上瓦片零落。萧隐平和的翻琴一挡,转眼又将琴放回原位。我俯冲下去,剑势刹那犹如泰山压顶,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萧隐两指凝出剑气,蓝衣一动,身形快如鬼魅的迎了上来。一时间,青湖之上,水花溅起数十丈高,我和他都未曾留手,似决意置对方于死地。
过招数百,我左腰渗出血色,而他亦是手腕溅红。点了一处穴位止血,我准备再起杀伐。错身时,我道:“当你算计我重视之人时,就应该想到我会以命相搏。”
“安乐,”一声唤,冷了眸色:“你让我的杀意按捺不住了。”
一句让我分了神,萧隐的杀招瞬至,我挥剑一格,不防间被他狠狠一撞,后背抵在了水榭柱子上。我喉头一热,险吐出血来。脑袋尚在空白时,忽听我肩上的衣料“嘶”的一声裂响,我还不及回神,肩头便传来一阵狠痛。
倒吸一口凉气,我侧首看着埋在我肩处的萧隐,喝道:“你干什么?”
半晌。
他松了口,抬起头。凉薄的唇还染着艳色,他探指擦了一擦,冲我扬眉一笑。
我悲愤不已的瞅着那深入骨头的齿印,大怒:“你这是哪门子怪癖!”
他目色愈发的从容:“略施薄惩罢了。安乐要记得,你重视之人,不该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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