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厚重的防火门关紧,隔绝了酒店的奢华,肖战紧紧贴在白色的墙面上,像是一颗被抽干水份的茉莉,枝叶都软塌塌的垂着。
重新开始?王一博是怎么好意思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他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什么也不解释,就想重新开始?
七年,不是七个月更不是七天,哪怕早一点呢,他等了那么久,久到身体的细胞都要忘记王一博了。
憋在心底的委屈像是暴风一般席卷肖战的身体,王一博就算回过头看一眼,都可以看见他站在原地等着。
可是没有,但昨天王一博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还莫名其妙的做了,醒来就轻描淡写的要重新开始。
好像这七年,只有他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历劫一般的垂死挣扎。
预想过很多重逢的画面,甚至在王一博躲着他的这三年里,肖战都找过无数的借口,因为愧疚,因为无法面对,所以才躲着他,就如自己明明可以去找王一博,却一次次望而却步。
500万对于帝国集团的小少爷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衣帽间里一个手串都不止这个数,在了解到王一博的过往以后,肖战甚至希望他当时能多要一些。
但这个希望出于爱,同样的,他想王一博只是被逼无奈,姐姐和爸妈视他如命,19岁的青春年少,对方又是一个辍学打工的男孩,自然家人嘴里的话不会好听。
哪怕王一博因为受不了难听的奚落离开他都可以理解,那钱就算是补偿也无可厚非,他固执的想他来找自己,听他亲口承认自己多年来找的每一个借口。
他病态的等待着,是爱,是恨,都不能是云淡风轻。
然而最不能接受的结果还是出现了,王一博好似只是恰巧遇到他,捡尸上床,做爽了又想着继续。
所以从来走不出来的,只有他。
重新开始,那他这七年算什么呢?!他痛的快死了啊,王一博知不知道他几乎熬不到这句话。
身体像是被碾过一般,酸痛的站不住,他卸了力无助的蹲在地上,“雅音,你在哪啊?”
十分钟后,发小在23层楼梯间找到他的时候,热度已经让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战战,你怎么了?王一博欺负你了?”
埋着的脑袋抬起来,肖战红着眼圈,委屈巴巴的看着发小,“我后悔了,雅音,我后悔了,我不该离家出走,也不该去迦南打工。”
南,G市的酒吧,七年前,18岁的肖战离家出走被那里的老板收留了。
“战战……”这是第一回,在肖战嘴里听到后悔。
肖战被雅音扶着站起来,却在下一秒无力的跪下去,高热加上极度的悲伤让他瞬间失去意识。
朦胧间,灵魂仿佛出窍一般回到了七年前。
在那个烈日炎炎的午后,少年手臂的刺青晃花了他一整个青春。
肖战再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别墅,说是别墅并不大,比起肖家老宅,这里充其量算个小二层。
不过300平米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下意识的抬手想挡。
“祖宗,别乱动!小心跑针。”
“我怎么了?”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又回到18岁的夏天,那些以为遗忘的记忆像是被重启了一般,在没出息的一晚后就统统回归。
他呼出一口气,头疼的快要裂开。
雅音红着眼睛,“战战,我们报警吧,要不让你姐他们来处理。”小妮子向来咋呼,现在一副受气包可怜样是他没见过的。
肖战疑惑的眨了眨眼,思维有些缓慢,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刚才强撑着出门的时候吞了一颗,“报警?”
“王一博竟然对你用强!都怪我,听了岳杨的谗言,战战你骂我吧!”
当家庭医生说肖战是因为后面有细微的撕裂造成发烧的时候,雅音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干掉王一博和岳杨。
但是她做不到,王一博现在的地位她没有那个能力。
更不敢贸然联系岳杨,骂两句都不行,肖战是逃出来的,蜷缩在安全通道里联系的自己。
时隔这么多年,王一博从渣男变禽兽,亏之前她还觉得这个人只是过的太苦了同时也希望发小能放下,所以帮他说过好话。
在没有完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她不敢贸然行动。
必须得等肖战醒了,借助帝国集团的力量。
只不过雅音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让家里知道。
这一段感情里,肖战尖利的像个刺猬,刺痛了身边的每一个爱他的人,也被那些沉甸甸的爱压的喘不过气。
谁对谁错已经看不清,但年少的叛逆让肖战跟家人们冷战了好几年,那个曾经让所有人艳羡的家庭像是支离破碎一般,文姐私下一直跟自己有联系,托她照顾好弟弟。
在肖战不知道的地方,肖家的每一个人都尽全力的保护着他。
肖战无力的勾出一个笑,“骂你干什么,王一博说是我捡的他。”
喝酒就断片,事情不记得了,但是王一博向来不怎么说谎,自己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人家都说有录像,以王一博现在的地位,完全没有必要骗他。
雅音根本不信,“战战你别这么好骗,他说你就信!你都……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肖战无力的闭上眼睛,“就当没发生过吧。”
不管昨夜是谁勾引的谁,他都不想计较了,从王一博轻描淡写的说出那句我们重新开始吧,肖战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就像每一个念念不忘的前任一样,期待的重逢是恋人充满愧疚的拥抱,他盼望王一博能说出多了不得的原因,是自己的家人逼迫他,不仅仅是500万,拿什么要命的事情威胁他不得不离开。
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哪怕是回到亲生父亲身边没有马上来找自己,那也是因为性向或者更多的苦衷,王一博一定是没有办法,肖战的七年,用借口给铸造了一个完美的避风港固执的认为王一博爱他,始终如一。
他们一定会不一样,然而昨夜的放纵,今早的随意,把这个小心翼翼保护的梦砸的粉碎。
没有不一样,从来就是一厢情愿。
他自嘲的笑笑,“雅音,你的愿望达成了。”
愿望?雅音抬头,灯光下,脱去妆容的肖战肤色白到病态,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几乎要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那白皙的腕骨纤细到不足一握。
似乎这七年,他只长了个。
不知道是酒气没有完全过去还是肖战哭的久了,眼尾处一片绯红,像特意施了粉黛一般。
她忽然明白肖战说的愿望达成了是什么意思。
在王一博消失的第三年,肖战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人在古岩村看到他了。
那是藏区的一个偏远山村,在拉萨下了飞机还要转乘大巴,她和秦乐还好,肖战高反很严重,昏昏沉沉的吸着氧。
最后秦乐找了个向导开着越野载着他们几个朝大山里走去。
却不想在路上出了车祸,连车带人一起掉进河里。
好在车窗没关,他们拼尽全力才从车里游出去,一转头才发现肖战没跟上来。
向导力气大水性好,转头就回去救人。
虽然有惊无险,但依旧晚了几十秒,肖战肺部感染,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
结果古岩村里没有王一博,不过是个少年的侧颜像他而已。
那次雅音去当地的寺庙求了福牌,许了愿,希望肖战能放弃王一博,不要再爱他了。
大概是寺庙不灵,或者拜过观音就不能再拜喇嘛,那时候她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拜拜附近的庙宇,不管是佛是道,后来有人跟她说不能都拜,拜乱了神明不佑。
她想果然是不佑,不然这么多年了,肖战怎么还是放不下王一博,因此还内疚了许久,担心是不是自己冒犯了神明适得其反。
如今佛牌还挂在肖战的床头,有些年头了,随着他话音落,那福牌的红绳骤然断裂,哗啦一声摔在地上成了两半。
两人皆是一惊,肖战盯着福牌看了好一阵,“扔了吧。”
那一瞬间,雅音感觉肖战眼里的光熄灭了,剩下的只有落寞,苍白美艳的像个残破的提线木偶,而握线的人把他遗忘在角落,再也不会问津。
雅音刚捡起来,肖战又加了一句,“扔远点,别在家里。”
虚浮的眸子暗了暗,肖战的眉梢都沾染了心灰意冷,看着让人心疼。
自从那回出事,他的身体就不怎么好,特别是胃,虽然大家不明白为什么呛水肺部感染会殃及消化系统,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溃疡了,而且很严重,这些年也在调理,却不怎么见效。
他的消瘦也跟这有很大的关系,虽然上镜好看,但是雅音还是怀念当初那个18岁有些婴儿肥的肖战。
好在过后肖战像是终于认清现实一般,再也不那么执着的找王一博,跟家里的关系也缓和许多,至亲骨肉有什么恨能跨越生死。
没有想到一年后,他们在新闻上看到王一博。
清冷的少年竟然是天才导演王乾走失的亲生儿子,是集影视娱乐为一体的王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她捏着福牌从肖战的卧室出来,家庭医生还在客厅等着,雅音点点头一路朝大门走去。
肖战恹恹的,除了人不舒服似乎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雅音不知道他又开始吃药了。
她想福牌断了,是不是预示着要放下了。
她思忖着拉开门,一大捧红玫瑰直接怼在脸上,雅音惊呼一声,花束后面探出个戴着鸭舌帽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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