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看不见也可以签字

拙园。

王老爷子听完家庭医生陈述的同时，派出去查找的其中一拨人，发现了顶层总套内床板下的异常。

“看胶带遗留下的痕迹，像是放了部手机在那里。”

祥伯拿着平板，将对方传来的照片点击放大，举给王老爷子过目。

上面有明显的胶印，一看就是有人匆匆忙忙撕掉原本粘贴的东西，连痕迹都没来得及清理就跑路了。

“老爷，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小少爷。”

王老爷子摇摇头，“等证据都齐全了再说。”

对方在床下藏了手机，显然是跟其他人有接触但又不想被王一博发现。

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为了捞钱而冒充救命恩人，毕竟王一博找人的事情虽然进行的低调，但若是有心人特地收集打听，也并非是多么难得到的消息。

现在看来，这个刘星宇很可能只是被推到明面上，诱自己这个小孙子入局的饵！

对方对王一博的为人和心理显然都有所了解，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成功坐稳自己恩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苍老的面皮忽然轻轻抖了下，王老爷子猛然抬头四顾一番。

“老爷，您怎么了？”

祥伯的疑问声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王老爷子回过神来，他定定神，脸上重新恢复成波澜不惊的表情，沉声吩咐道：“这几天一博那边进出都要加派人手跟着。”

自己这个小孙子还没在集团完全站稳脚跟，这时候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不光是他自身，集团也会跟着一起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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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无限放大的负面情绪让王一博失控而不自知，他执拗的不肯深想，这些不受控制的变化原因到底是什么，只是依存着固有的刻板印象，想要再一次将一切扭回到自己可以掌控的轨道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些锋利的话语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北风，带着凛冽的寒气，即便有潇洒在前相护，也依然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刮的遍体鳞伤。

乌黑鸦睫被夺眶而出的晶莹浸透，肖战庆幸此刻脸上还有一层白纱覆面，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喉头的哽咽隐藏在宽大的病号服之下用力的滚动了许久，感觉到终于将情绪控制平稳，他这才缓缓开口。

“王一博，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剑眉不喜的皱起，什么错误不错误？！

都已经进了王家门，拿了这么多好处，现在轻飘飘一句错误就想一笔勾销？

想得美！

王一博强按下心底那一丝不甚明显的不安，打断肖战道：“你们肖家这一年从集团拿走多少好处，你和你爸心知肚明！肖战，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好....”

“我们离婚吧！王一博，我是说认真的。”

肖战的声音听起来出奇的冷静，像是深思熟虑了许久，与上次开口说离婚时虽然用词都一样，却莫名给人一丝不妙的感觉。

王一博将那一丝感觉挥散，剑眉打结看着肖战：“你确定？”

见对方点头，他沉默片刻，再开口时的声音变得格外冷酷无情。

“这一年来集团给肖家投资了不少项目，肖战，如果真要离婚，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你确定有能力偿还吗？”

他边说边紧紧盯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白色纱布将对方面上盖住大半，看不清神情如何，但收紧的指节还是间接暴露了肖战的情绪。

原本不知何时悬起的心顿时又重新放了回去，王一博嘴角挂上一抹果然如此的笑。

他就知道。

只要提起肖家，肖战就会认清现实。

这一招百试不爽，心情放松了的王一博缓缓吐出口浊气，看着肖战再次开口。

“一会儿我会让法务部送离婚协议来。”

虽然笃定对方必然不会签，但离婚这件事情肖战已经提了两次，凡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他可不想以后隔三差五的就让对方拿着这件事情闹来闹去。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不愉快的过往，嘴角的笃定都随之冷凝了几分。

离婚这件事在这个圈子里稀松平常，但在王一博这里，却是最忌讳不过的事情。

忌讳到连这两个字他都不愿意提起，而肖战却反复在自己的雷区蹦迪。

这一次他务必要让对方清楚的知道，哪些底线是不可以接二连三的触碰的！

原以为肖战会再次恼羞成怒，然而出乎王一博意料的，对方在听完他的话后，只是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一直到法务部的离婚协议真的送来，也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原本要递过去给对方的大手又收了回来，打结的剑眉皱的愈发紧蹙，鹰眸上下打量了肖战好一会儿才开口。

“忘了你现在还看不见。”

王一博说着，看向一旁的楚康年。

“他还要多久眼睛才能重新看见东西？”

楚康年看着在作死边缘疯狂横跳的男人，心底啧啧两声，也懒得开口提醒。

不过作为医生，对方毕竟还是病人名义上的家属和监护人，于是不带感情的公事公办回复：“大概还需要个两三天吧。”

“什么叫大概？到底是两天还是三天？”

楚康年在心底默默翻个白眼，用眼神安抚住想炸毛的小弟子，耐着性子继续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人的大脑无比复杂，眼睛又是比较脆弱的部位，任何一点微小的影响，都有可能对病情出现不可估量的改变。”

“如果王总想让病人好的快一点，我建议是这三天内就不要出现在病人面前了。否则病情恶化，还要浪费您的宝贵时间。”

这番话说的王一博顿时哑口无言，见他吃瘪转身要走，潇洒在旁边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导师，用眼神隔空拼命海豹式鼓掌。

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肖战忽然扬声冲着门口的方向喊了句。

“签字而已，我就算看不见，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错。”

他这么说只是想早点解脱，但王一博却像是没听懂肖战话里的潜台词般，原本远去的脚步三两下又折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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