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被看光了?
陶斯言尴尬地将被角抓的更紧,恨不得将自己完全藏进去,羞赧的感觉就像吞了一整株含羞草,卷起的叶片搔动他的心,看向程汀洲的眼神里多了一抹难以置信。
程汀洲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用词的不对,连忙翻身下床,去柜子里找出一件自己的睡衣,别过头丢到床上,“你先换上。”
说完后他立马离开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背对着卧室的门,程汀洲有些崩溃地捂住脸,他到底怎么了?
昨晚摄入的酒精完全不至于让他断片,自己做过的事,清晰的触感依旧停留在指尖。
事后回忆起的不可思议焚烧他的理智。
他怎么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这种事?真是疯了。
屋内。
陶斯言拿起程汀洲丢在床上的睡衣,依旧是他身上习惯的黑白色,不过领口处绣了一只可爱的熊猫图样。
衣服对他来说过于宽大,套在身上有些松垮,陶斯言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差点被裤腿扳倒。
他将垂在脚上的裤腿往上卷了卷,露出白皙的脚背。
就在他把自己完全整理好后,余光扫到衣柜旁的行李箱上,才恍然想起自己箱子里有合适的睡衣。
要换吗?
陶斯言咬着下唇沉思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对他来说做选择是一件很难的事。
还是算了吧。
穿都穿好了。
陶斯言拧开门把手,走出客厅时,程汀洲已经出了门。
这么着急就走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陶斯言重新回到卧室,从昨天脱下来的衣服里找到自己的手机。
电量不足百分之十,还能撑一下。
他点开被自己置顶的消息栏,刚想给程汀洲发条信息问问他去了哪里,结果手指刚在键盘上敲下这句话,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默默地删除。
“待会儿还回来吗?”
再次删除。
这样的语气就像询问恋人。
陶斯言的心跳像鼓鸣。
“昨晚的事,谢谢哥,一不小心就给你添麻烦了。”
这样发应该没问题吧?
会不会太客气了?
一个不留神,指腹不小心轻触到发送的按键上。
绿色的气泡弹出来那一刻,陶斯言的心都要梗了。
顺着向上看,昨天凌晨的时候,程汀洲竟然给他转了一则公众号
—【堕落的人生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的:环境真的会改变人的心态。】
这是?
他点开,认真地从头划到尾,从人性讲到环境影响。
就是一些空口白话,也没举什么实质的例子。
是发错了吗?
毕竟他转了这个公众号以后,什么都没有说。
就当没看见吧。
陶斯言从自己的书包里找出充电线,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充电,自己则去卫生间洗漱。
楼下的早餐摊。
“老板,要两碗豆浆,四个包子,两小叠榨菜。”
程汀洲身上还穿着睡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得有些颓废。
晨起的微风撩拨起他额间碎发,他站在形色各异的人群之中,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无论是从个头、身形,还是样貌,都异于常人。
仿佛他生下来就是被人瞩目的。
不过他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拿了早餐付了钱后迅速撤离这片拥挤的区域。
住在这里也有三年了,下楼买早餐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连卖早餐的老板都忍不住问一句:“小伙子,看你眼生,是刚搬来的吗?”
其实不是。
不过他也懒得跟人寒暄,觉得是就是吧。
陶斯言前脚刚洗完澡出来,紧接着便听见开门声。
惊慌之余,他第一反应就是钻回浴室。
不过闪过的一抹白光还是被程汀洲眼尖的捕捉到。
“你在洗澡?”
声音传进半掩的门缝,半晌才等到里面人的回应,“是,但衣服被我放在了床上。”
“哦,那我拿给你。”
程汀洲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应该是这么热情的人啊!
但对陶斯言,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照顾欲。
一边讨厌着自己的生活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一边对他的所作所为包容、纵容又在意。
一定是他太久没有接触过新的人了,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过段时间就好了。
程汀洲这么安慰自己。
不过既然说了,他到也不至于不做。
程汀洲拿起陶斯言放在床上的衣服,隔着门缝给他递了进去。
指尖相碰的那一刻,陶斯言浑身的体温迅速飙高。
幸好他躲得够里面,要是被程汀洲发现他赤红的耳根,难以平复的眼神,十有八九要把他当成变态。
他不想被他当成变态。
也不想被他讨厌。
“谢谢哥。”
“快穿吧。”程汀洲说完这句话后,接着又补了句:“快点穿,我刚下楼买了早饭。”
陶斯言迅速套上睡衣从门后重新走出来。
还未干透的发梢上还挂着水珠。
陶斯言有些拘束地坐在程汀洲对面,盯着面前的豆浆有些晃神。
“吃啊,怎么?怕我下毒啊。”
见他半晌都没有下一步动作,程汀洲忍不住出声。
关于昨天晚上在酒吧的对话,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
早餐用的安静又小心。
“要一起去趟超市吗?”
程汀洲今天没有课,倒是能腾出时间去超市采买点东西。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采购过生活类的物品了。
直到昨天晚上他钻进厨房想要煮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买过热水壶这个东西。
“去超市吗?可以。”
陶斯言温顺地点头,确实像只乖巧的小狗。
程汀洲想起了自己昨晚撒的谎。
也没必要多解释一嘴,麻烦。
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程汀洲没想到周五下午的超市会有这么多人。
他习惯就近选择,毕竟没有开车,要是买的东西太多,拎回去又太麻烦。
陶斯言全程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目光寸秒不离他的后背。
即使套着衣服,背脊坚挺的线条依旧清晰可见。
从他们初见的第一眼,他留在他记忆里的就是这样的背影。
“我们去买些日用品吧。”
程汀洲转过头,对上陶斯言那双强装平和的眼睛,刹那间心跳竟漏了节拍。
超市的区域划分的很清楚,按理说需要什么东西很快就能找到,只是程汀洲出门前也没做什么计划,更没有清单,盯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大到分类,小到不同的牌子看的他眼花缭乱。
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要买些什么?
陶斯言在一旁倒是很认真的在挑选。
昨天收拾房间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察觉到程汀洲公寓里对日用品的缺乏。
“要不买点这样?”“要不买点那个?”
这样的对话几乎不间断地就要出现一下,说话的人语速缓慢,等到的回应却快速,“好,就买这个吧。”
“两位先生,你们需要洗衣液吗?现在我们有一款洗衣液正在做打折促销,买一送一,还送两个牙膏杯,要不要买回家试试?味道很好闻的。”
“不要”这个字眼还没说出口,就被陶斯言抢答,“牙膏杯长什么样?我能看看吗?”
程汀洲困惑地投给他一个眼神。
想要买杯子直接去买不就好了,何必为了一点赠品买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但事实上,家里的洗衣液几乎也快告罄了。
因为程汀洲平时都是叫保姆打扫房间负责洗衣服,这些小东西他就只管给钱让保姆去买。
程汀洲的余光落在洗衣液的牌子上,跟他家里的竟然是一个品牌,但香味不同。
“这么便宜吗?”
两桶才49.9?
为什么保姆每次找他报销的单子上写的一桶洗衣液就已经100了。
看来他真是个冤大头。
程汀洲冷冷地勾起唇角,抱着臂看向正捧着赠品笑呵呵的陶斯言。
赠送的牙膏杯是陶瓷做的,其中一只上面印着小猫,另一只印着小狗,是一对。
“你们两个人是兄弟吗?这个拿回去可以放在家里用哦。”
售货员热情地跟两个人套近乎。
面对“兄弟”这个问题,陶斯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悄悄扬眸看向程汀洲。
程汀洲竟然没否认,但也没直接承认,“那就买吧。”
售货员连忙拿了两桶洗衣液放在推车里,顺带着又从货架下拿出两个新的盒子,整齐地摆在洗衣液旁边,“你们两兄弟倒是长得挺像的,一看就是一家人,真帅。”
他们两个,像吗?
明明不同父也不同母。
程汀洲真是佩服这些售货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淡淡一笑,推着车朝另一个货架走去。
陶斯言连忙追上,余光却落在推车里紧挨着杯盒上,这算是情侣用具吗?
同居、情侣用具。
确实容易让人歪想啊。
陶斯言小声询问:“如果在外不能喊你哥的话,我该喊你什么啊?”
从刚刚开始,他就在思索这个问题。
程汀洲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称呼纠结成这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好在他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在不认识的人面前随你怎么叫。”
“哥”也好,还是昨晚的“汀洲哥”也好,或者他的全名“程汀洲”也好,总而言之,只要不让他觉得难受,怎样都行。
“那要是在认识的人面前呢?”
陶斯言索性一次性问清楚,生怕到时候不小心触碰了他的雷区。
“那就装不认识。”
程汀洲给出答案。
陶斯言听到这样的回答,先是一怔,后渐渐反应过来,程汀洲这是在跟他划清界限。
他仿佛在告诉他,不要试图介入他的生活。
他的交友圈容不得他涉足。
霎时间,陶斯言缓慢地停下脚步,有意地拉远距离。
还是他太自作多情了,只是住在一起而已,又没真的怎么样。
别做梦了。
“收留他”,原本就是他“好心而已”。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