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砸,今天去迷羊酒吧帮我点一首歌。”
魏铭响语气黏腻,听得程汀洲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你自己怎么不点。”
“我TM今天又去不了。”
“那你昨天怎么不点。”
“听得太入迷了,忘了。”
程汀洲也猜不透魏铭响又发明了什么追人的新方式,这人脑子里总是有各种奇特的想法,出其意料。
“你要点什么歌?”
“特殊的人,方大同那首,怎么唱来着,调有点忘了,反正就是想告诉他,他对我来说是很特殊的人。”
魏铭响自我沉迷着,却换来程汀洲一声嘲笑,“特殊的人?麻烦你把歌名搞清楚再来点歌吧,人家那是特别的人。”
程汀洲想起这首歌,脑中就响起旋律。
【我们是彼此特别的人 奋不顾身 难舍难分】
【不是一般人的认真】
“对对对,就是这两句!”
魏铭响激动地留下最后一句话,“觉得帮我录像!”
也没等程汀洲答应,魏铭响就匆忙挂了电话。
录像吗?
程汀洲实在不想帮他这个忙。
切回到微信朋友圈界面,红色的消息点从一条瞬间变成了十八条。
程汀洲依次往下翻,有熟悉的人也有不熟悉的人。
有的只是喝过一次酒的“朋友”,有的却是喝了很多次酒但是不熟的“酒友”,都说自己有时间,可以来。
程汀洲统统回复了“可以”“来吧”“我请客”,反正他只是想要圆个谎。
迷羊酒吧后台。
妍姐见陶斯言今天换了件白色的衬衫,连头发也没特殊打理,与昨天的装扮天差地别。
“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就勇闯娱乐圈了。”
妍姐主动走到陶斯言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口。
不得不说,陶斯言的皮肤状态真的是大多数女生做梦都想拥有的,白的发光。
冷光落在冷白皮上,整个人就像是从天上降下的天使,周围环绕着光圈。
“你今天打算先唱什么歌?”妍姐问。
酒吧开场的几首歌他可以随心而定。
“还是情歌吧,擅长一点。”
在音乐这块领域,分了不同的小类,陶斯言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定位找准,抒情类的歌最拿手,尤其是情歌。
哪怕他没谈过恋爱。
妍姐滔滔不绝,“你知道吗?我昨天听你唱那首其实都没有,都想哭了。该死,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我那已经入坟的前男友了,昨天被你的歌声唤醒,突然有些塞的慌。”
陶斯言连忙开口道歉,“抱歉妍姐,我不知道你前男友已经......节哀啊。”
正当陶斯言努力组织语言想要解释自己没有要戳她痛楚的意思时,妍姐突然乐呵一笑,“傻小子,都是前男友了,跟死了也差不多。”
陶斯言没想到这竟然是妍姐的笑话,还挺冷的。
准备就绪,陶斯言就要离开后台去上台了。
结果他刚掀开帘布,就被一道宽大的影子堵住。
“我叫王轩,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男子的开场白非常简单,目的也非常明确。
交,朋,友。
陶斯言对上那双上扬的鼠眼,眼底透出的占有欲让他浑身不适。
“还是算了吧。”
这句话就像卡在喉间的鱼刺,半晌也说不出来。
陶斯言不想交这个朋友,但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更何况这是在工作场所,他是员工,眼前的男子是客人。
幸好妍姐及时出现,“同学,我们的歌手要开始工作了。”
王轩被打断兴致后狠狠瞪了一眼妍姐,突然狠厉的眼神仿佛在说“碍事的,滚边去”。
“嗯,我要开始工作了,这件事等结束再说吧,”
陶斯言强装镇定。
视线却在周围不安地扫荡。
程汀洲不是说了有局,人呢?
停车要这么久吗?
一时间,陶斯言竟然希望他出现。
王轩咧唇冲他一笑,“那我等你。”
陶斯言躲怯他的目光,匆匆上台。
调试音准时,无意间再次对上王轩难以言说的目光,他今天坐在第一排,陶斯言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害怕。
恶心。
这两种心情反复交织。
回忆像潮水涌来,酒吧的灯光骤然一暗,失重坠落感竟让他喘不上气。
胸口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礁石,冰凉的海水透过缝隙灌入,浑身发冷。
程汀洲在酒吧门口抽了将近半盒的烟。
终于等到第一个人到来,他瞬间丢掉指缝中刚点燃的薄荷烟,淡然地跟自己很久不见的酒友打招呼。
酒友自然地跟他勾肩搭背,“怎么想到来这喝酒了?咱们之前常聚的那一家不也挺好的?”
“腻了。”
程汀洲构造了一个喜新厌旧的理由完美躲避追问。
“坐哪儿?”
时间还算早,酒吧里还有大把的空位可以留给他们挑选。
程汀洲挑中了离舞台最远的卡座,“这里吧,安静点。”
“都来这种地方了,你还图安静?”
酒友无情地吐槽他的理由真烂。
程汀洲没有反驳,主动落座。
他当初为了充卡顺便囤了很多酒,除了单点的一些配酒,其他用的全是他之前囤的酒。
“你没开车吧?”
酒友这么一问,程汀洲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开了车来的,“没事,可以先放这里。”
见服务员开始上酒,他随便拿起一罐啤酒先灌了自己一口。
见他这么迫切,酒友配合地也拿了一罐啤酒跟他平碰了碰杯,“你啊你,这么久没见还是一点没变。”
程汀洲在他们这帮朋友里就是个酒鬼,几乎每个晚上都要混迹在酒吧。
其实他今天不想喝的,要不是因为......
“这酒吧的驻唱不错啊,比咱之前去的那个酒吧里的唱的好多了,有点专业歌手的水准。”
“长的也不错。”
几乎每个见过陶斯言的人都要夸一句“长得不错”,被大众认可的长相最容易成为被色狼盯上的高岭之花。
尤其配上陶斯言这副好嗓子,很容易被人臆想到哪种层面。
程汀洲承认自己这会儿确实有些龌龊。
但他已经成年这么久了,就算没尝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看片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表面看着越单纯的人,在这床事上越是容易沉迷。
酒精麻木他的神经,强行勒令对陶斯言的幻想。
被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像是一张脆弱的薄纸,轻轻一碰就破。
中学升大学的暑假,程汀洲独自拉着行李箱去外公家住了一整个假期。
说来也奇怪,他临走时从家中书架临时抽走的一本散文集里,不知道为什么夹了一张陶斯言的证件照。
那时候陶斯言才高一,马上高二。
但他却刚好到了那个年纪。
夏天正是荷尔蒙的爆发期,浑身上下就像是着了火一样,在一次午后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异样的变化。
去床边拿纸时,不小心将那张一寸的证件照粘连进了掌心。
梦里的人逐渐变得清晰。
跟他交缠的,拥吻的,醉生梦死的,正是证件照上这个会蛊惑人心的小子。
幸好只梦过那一次,不然程汀洲真要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都快大四了,你真不谈个对象?”
酒友寻了个话题,刚好还是程汀洲最不想提起的。
“没意思。”
程汀洲放下酒杯,目光却克制不住地看向舞台。
舞台上的少年认真又投入,不得不承认,陶斯言身上确实带着一股神秘地吸引力,就像无尽地、无法被探索的黑洞,一旦靠近,哪怕只是张照片,就让他产生了那样龌龊的思想。
他上辈子不会是个巫师吧?
程汀洲有些不着边际地试想。
“你还是个男人吗?”酒友发出无情地嘲笑,“你可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个处?”
“这重要吗?难道这个世界规定处男就要去死了。”
程汀洲觉得荒谬,什么时候没做过成了被人批判的缺点了?
“我C,你还真是处啊,真没想到。”酒友以为他整天混迹酒吧,早就成了万花丛中的一点绿了,就算没谈过恋爱,至少有过不下N次的一夜情吧,结果人家洁身自好着呢!
“你不会不行?”这是酒友能想出唯一合理的解释。
“你才TM的不行。”程汀洲原本不想爆粗口的。
“好吧好吧,看来你这小子平时是DIY啊。”酒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向他凑近,“听哥一句劝,这年头处男已经不吃香了,建议你还是赶快找个人开开荤练练技术,总自己DIY也不好,不信我给你发个公众号。”
程汀洲推开他,刚想说自己并不需要,抬头发现其它人也来了。
终于可以跳过这个话题了。
程汀洲松了口气,视线再次落在简易的台子上。
陶斯言中途注意到了程汀洲。
见他跟朋友正在欢颜笑语,眼神稍稍有些落寞。
虽然才相处两天,但陶斯言知道,自己跟程汀洲压根没办法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友,只能以合租室友的身份继续维持着假哥假弟的身份。
就算他告诉自己要知足,等到程汀洲毕了业,工作稳定又或者回家继承家产后,程叔叔一定会为他物色一位合适的结婚对象,到时候一家三口,又或者是一家四口和乐美美,怎么可能会在乎在不起眼的小地方,有一个人对他暗想了很多很多年。
“走调了。”
清冷的男声夹杂着微醺的哑音,盖过琴弦发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
心脏像是被蛀虫疯狂啃噬过的框架,冷风窜入,吹的他又疼又酸,脖颈处连接的神经像是被电击一般酥麻,他整个人恨不得像含羞草一样蜷起来,手指缓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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