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王一博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五号,王一博二十七岁生日那天。
算起来距离咖啡馆那匆匆一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肖战没有忘记那个日子,那天意外地精神特别好,王一博让人送的餐他没心情吃,破天荒自己做了饭。
又把饭菜和汤小心地装在保温盒里,一层层盖上去,什么都没想,直接出门打车去了王一博公司,让前台帮忙叫了晨飞下来,将食盒递过去说:“帮我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说完不顾晨飞的挽留,果断转身就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不知道跑这一趟的意义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心里隐隐期待什么。
可能跟王一博过生日有关,他思考不了太多。送完饭又有点后悔,一路走一路跑,颇有仓皇逃窜的意味,好不容易出了公司的大楼,外面的太阳升的很高,肖战只觉得光线无力又刺眼,他跑得累了,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休息。
倏忽间听见侧面有脚步声,他转了头去看,王一博带着唐南刚下了车,正朝着公司正门而去。
肖战的位置偏,在王一博的视线盲区内,并没有人发现他。
但他却将王一博看得很清楚。
他很久没有那么仔细地看过王一博,二十七岁的王一博,脱了少年的壳子,完全成了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一身剪裁良好的黑色西服,宽肩窄腰,身姿挺拔,跟旁边的唐南讲话时,眉宇间再无半分当年的神态。
当年他跟肖战在一起时,那样的不谙世事和纨绔之态,再也没有了!
唐南不知说了句什么,王一博绷着的眉眼舒展开来,边摇头边笑,大踏步进了大门。
他不得不承认,从侧面看,唐南确实有些像几年前还没生病时的他,任谁对比都会喜欢新鲜美好的事物,王一博应该也是真的喜欢唐南吧?
肖战有些难堪地把双手插到头发里,垂着头,心想,怎么就碰到他们了呢?怎么就这么巧呢?
回去后心情受了影响,吃了药便开始头晕,肖战本打算小憩一会儿,没想到躺下去却越睡越沉,意识缥缈之际,他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影子朝他走了过来。
晨雾将他的眉眼趁得越发清寒,他搓着手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肖战,倏尔便眼神柔和,折腰吻了一下肖战怀里的栀子花。
“你真的跑过来给我过生日啊?”王一博的语气既惊喜又嗔怪,摸了一把肖战的脸问:“穿这么少冷不冷?”
“生日快乐啊王一博,王一博二十三岁了!”
肖战举了举手里的花,放在王一博肩头,点点头说:“我家王一博的脸,就像这栀子花一样。”
在扬州出差的王一博,本来要在生日那天回去的,可临时有事走不掉,肖战坐了一夜的车去看他。
下了车从街边老奶奶那里买了一束栀子花,因为栀子花洁白无瑕,清丽脱俗,又香得飒爽。肖战觉得,这花跟王一博实在太配了。
“香吗?我闻闻。”王一博抱着他,也抱着花,说是要闻一下花瓣,却把鼻子凑到了肖战的侧颈上,边嗅边说:“宝宝好香。”
肖战笑着要躲,想要推他,“别别,在外头呢。”
花枝乱颤了一身,在扬州的晨风里久久不散。
梦到此刻,肖战嘟哝一声撑开了眼皮,书房内光线昏暗,他在迷蒙中看到了王一博的脸。
但他并没有完全从梦境里抽离出来,身体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扑到了他身上,双手捞住了王一博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哈着热气说了一句:“老公生日快乐啊。”
王一博被他一个生扑,险些从凳子上翻下去,身体也僵住,好半天才环到他背后想要回抱住肖战,手指却不小心触到他的肩胛骨,瘦得单薄无力地突出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王一博心疼又轻柔地拍了一下,好像那是他折掉的羽翼。
肖战终于在这几秒的时间里清醒过来,忙仰头想从王一博怀里出来,脸又红又热,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啊,我……”
“肖战。”王一博轻声叫他,手却随着肖战的挣扎箍得更紧了,“让我抱一会儿吧。”
刚睡醒的肖战身体热乎乎的,脸也是,淡色的嘴唇抿起,口鼻间徐徐呼出气息,颤动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泫然欲泣,泪光蒙蒙中总有一种不真切感。
可王一博的体温却非常真切。
尤其是箍在他腰上的那双手,隔着衣服,不用刻意去感知他也知道那手是柔暖的,因为三年前还未分手时,他们住在一起,日日夜夜见面,王一博下班回来来不及脱鞋,第一时间总是要抱他,两条长臂将他箍得很紧,这双手抚摸他的后背,揉捏他的脊骨,一节一节地摸到他紧绷的腰窝。或者是在一些欲情的夜里,他的手心就会变得湿热,跟他的手指相扣,牢牢按在一起。
可现在,那温度却贴心贴肺地灼人。
往事让肖战的心脏泵得极其猛烈,一下,一下,像触发了某种自毁程序一般,几乎到了他承受范围的临界值。
“王一博,你先放开我。”
他小声嘟哝了一声,待要推人时,王一博的手应声而松,真的将他放开了。
肖战反倒有些尴尬,扯了一下嘴角,脑子空白起来,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饿了。”
王一博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醉酒后潮红的脸让他整个人的神态都不正常,说话的语气也跟平时大不相同,嘟着嘴,软乎乎的,像是在撒娇。
“你没吃饭啊?”肖战心里咯噔一下,声音又沉又冷,“没吃饭喝这么多酒?你身体不要了?”
若是以往,王一博听见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定然要将人抱住颤栗栗求饶,可现在时隔三年,哪怕借着酒意,很多话也再难以启齿。
“中午吃了。”他小小的声音里挤出一丝解释,又吸了一口气,声音在空气里有些发抖,“你以前说过,过生日都听我的,我想吃你煮的面。”
以前,以前……
不知道是不想跟一个醉鬼计较,还是因为王一博过生日,再或者是,他心疼这个没吃饭却喝了一肚子酒的男人。总之肖战站了起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那出去吧,我给你煮。”
王一博跟着他站起来,站在他旁边,可走路时身子却在酒精的作用下朝他这边斜过来,肖战心里不知怎的窜上来一股火气,将人的衣领揪住,砰地一下猛按在餐椅上。
动作粗暴,王一博被餐桌边缘刮了一下胳膊,疼得直咧嘴。
这疼似是让他的酒醒了几分,可眼前仍是朦朦胧胧的,直到看到已经进了厨房忙活的背影,心跳才激烈急促起来,心脏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下一下跳得当当作响。
肖战穿的还是几年前的衣服,现在套在身上已经不那么合身,可那件纯白色的,一侧肩膀下绣了个向日葵图案,另一侧打了几颗黑色纽扣装饰的短袖,肖战曾不止一次地穿着给他做过饭。
他那时候与今天一样,就坐在厨房外的餐桌边上,从透明的玻璃门里看那棵随他切菜动作而晃动的,小小的向日葵。
三年的光阴在他眼前重叠,中间的分离被压缩成小小的一瞬。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是,他们昨天才在一起,今天也在一起。
明天,还会继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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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