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与同事正在准备前序工作的吴清语,电话嗡嗡响了两声,打开一看,是李岚发的消息。
吴清语又看了眼时间,十点不到,猜测,她是不是发消息查岗的,记得以前,大一、大二时,李岚三五两天的在上课期间,发消息试探她,怕她逃课。自从说回学校写论文后,吴清语,没有给李岚打过电话,发过信息。
她不该想曹操的!
“嗡嗡”手机再次想起,不过这次是电话了。
吴清语,心里默念了几秒,跟同事说了声接个电话,就往安全通道小跑了去。
【喂,妈......】吴清语已经很控制音量了,但,还是抵不住楼梯通道的回声。
【清儿,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正在写呢,过两天要交初稿给导师了。】吴清语心不跳眼不红地撒慌。
【那写完,正好可以回家来休息两天,我给你补补!】
【啊......嗯好!】吴清语,后悔说交稿的事儿了,这下给自己挖了个坑,不死也要跳了。
不敢再多说下去,怕露馅,最好的方式就是结束通话。
【妈,我这会儿在图书馆呢,就不跟你说了,等会儿吵到其他人了。】
听见李岚那边说好,才挂了电话,长吐了口气。
转身拉着通道的门把手,很轻松,可迎接她的不是畅通的门,而是一道宽厚的人门,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还好,应激反应过快,吴清语刷地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脑子里、心里的细胞十分活跃,他听到了?他应该没有听到!
你看你差点撞上去的场景,他是才过来的;对,他没有听到!
吴清语十分镇定,且非常有底气,手像向日葵一样,左右摇晃,语气上扬,声音洪亮:“陆厨,抽烟呀?”
安全通道,基本上成了21楼男士们最爱呆的地方了,因为可以肆无忌惮地抽烟。
陆景骁嗯了一声,把门推开,贴着门面侧身;
吴清语,秒懂,这是示意她可以走了;为了不弗他的“好意”,吴清语迅速离开。
“哎~小语,有看到陆厨吗?”厨房的同事赵运杰看见她从安全通道方向过来,追问道;
“有,刚碰见他在安全通道那儿。”吴清语手指了指方向。
“好,你来的时候,他烟要抽完了吗?”
“啊......我进来的时候才碰到他,估计才开始!”
“才开始?宴厨不是说他出来好一会儿了吗?”
吴清语,虽然不知道抽一支烟需要花多久时间,但是知道这句话在这一秒能能做证明题了。
是的,陆景骁听到她的电话了。
“你找他有事儿?”吴清语试探地问,看看还有没有可以解释的机会;
“啊......宴厨让我找他过去,说有事商量!”
吴清语哦了一声,心情一落千丈。
此时的吴清语多么希望自己愚钝一点!
就在她进去跟母亲李岚聊到初稿的时候,陆景骁轻拉门,正好看见她在角落里打电话,随即很绅士地退了回去,在门口等着,当然,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厚实的门一点也不隔音。
吴清语心情碎碎断断的,虽然已经做了很多心里建设,但一上午还是魂不守舍的,熬不过内心深处的自己,最终决定待会儿找个机会说明白。
晚上,吴清语与其他同事摆盘完餐厅,正准备关灯走时,发现他竟然还在厨房;于是,让同事先走,她来善后;
吴清语环顾周围,又小心翼翼地走近厨房口探寻了眼,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个绝佳机会。
“陆厨,你还在呀?”吴清语哼哼清了烟嗓,露出头,启朱唇,声音柔和动听。
“怎么了?”
陆景骁,在改进一个月前开创的新品,刚弄好,准备上盘,就听见有人叫他,回过头,看见是吴清语。
“你在做什么?”吴清语远远地看着他面前有一缕白气儿,正在螺旋式飘摇,随着空气传到了她的味觉里,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
“好香呀!”当吴清语眼睛与之碰撞,嘴里的生津就像风浪,没有规则的一波又一波地翻滚。
完全忘了,自己是要干嘛的!
“想吃吗?”
吴清语,目不转睛地盯着餐盘里的美食,头不停地上下摇着,“嗯嗯嗯......超级想!”
陆景骁见她快粘上盘的,说话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的眼睛,嘴角莫名地扬出了微笑的弧度。
吴清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不舍地移开过于专注的餐盘,看向了陆景骁。
“可以吃,但是你得回答我个问题!”陆景骁盯着她,心思微动;
“什么问题?”吴清语看了眼餐盘,又看了陆景骁。
“你为什么来这儿?”
吴清语,楞了一下,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啊......什么为什么,就是为了挣钱呀!”
“是吗,一个统计学专业,来餐厅当服务员?”你觉得是能糊弄我,还是糊弄你?
刹时,吴清语明白,他已经看过自己的简历了。
“服务员怎么了,职业不分高低,你这是歧视?”吴清语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这是唯一的好办法。
“脑子转的挺快,不过没用!”陆景骁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吴清语乳臭未干的小算盘在他眼前,不过一缕云烟。
风一吹,就见月明!
“好吧,我说。”吴清语心里暗自菲薄,今晚,这肉能不能吃都不重要了,但这话是必须说了。
早死早超生,这样早点回家,还可以不用撒谎了。
“我是来追你的!”
这是实话!
吴清语第一次见陆景骁是在纽约飞上海的飞机上。那天,吴清语结束了哥大的面试后回国,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坐了下来,打开陪着自己一路安检过来的矿泉水,仰头抬眸,有人映入眼帘。
男人眉骨高挺,而有力,像坚实的弓弦,射入人心间;眼睛走势特别流畅,瞳仁乌黑湿润,双眼皮宽窄得当,眼尾带着笑意的弧度微微上挑,如同陈年的老酒,醇厚深邃;没有凸出的颊脂显得鼻翼非常沟浅,是漂亮的海鸥线;鼻头既不尖锐也不圆钝,鼻孔露出的面积非常小,恰好中和了高鼻梁的攻击感,相得益彰;红润的两唇,宛如两片淡红的、正在开放的花瓣,如果说起话来,应该蜜语甜言。
如果人脸可以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吴清语绝对有把握让这郎艳独绝,翩翩公子,榜上有名。
整个过道都被他高俊的身姿遮挡,看不见后面一点人影;左右寻找自己的座位号。
成熟浅灰的POLO衫在他身上也不显得深沉,反而给人一种雅致,看一眼,就像醉了一样,迷上。
很快,远处的男人,成为了吴清语眼前的男人,前座的男人。
人群嘈杂交织,只有吴清语这里安静,只听见心在徜徉的大海里活泼乱跳。
是的,她心动了。
22岁前,她不懂什么是喜欢,现在,她明白了。
喜欢,是说不出理由的,但心可以。
不敢过多打扰,坐在窗边的她,耳朵不由自主地竖起听着他与朋友的聊天。
这不算窥探吧!是他们自愿、默认她可以听的,就这样吧!心里告诉自己。
玻璃射进灼亮的光芒,从吴清语前方穿过,落在他干净利落的碎发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侧脸,多看几眼,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吴清语在他们的聊天中得知他的名字、职业,以及此行纽约的获奖事宜,因此,下飞机后,就立马开机搜索赛事,知道了他是岷城锦酒店THE RIVER HOUSE西餐厅的总厨。
陆景骁眉头紧锁,语气试探:“沈女士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能够知道他锦酒店THE RIVER HOUSE总厨身份的没几人,除了父母,还有就身边非常熟的朋友,哪怕这次欧洲赛事,也没允许公布他的个人照。他母亲觉得,一个快三十的,还未见过他谈过恋爱,也未见他带女孩来过家里,怀疑他那方面不正常,所以经常想方设法的安排女生与他见面,所以他怀疑,吴清语是母亲安排的人。
“啊?!我自己应聘来的呀!”吴清语眉眼弯起,一脸惊惑,等来的不是什么拒绝的词语,却是什么沈女士?她不认识!
难道,这里的工作,要有熟人才能进?!
从她一脸未知而又涉世未深的表情中,陆景骁得出了答案,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吃吧!”
“哦,好”吴清语的第一次告白,没有浪漫、是在对方的逼问下,还是赤裸裸地。
而且,他的答案与同意不同意,差之千里;但她也不敢造次,告白失败最好的方式,就是点到为止。
下次,再接再励!
默默地接过他手里的餐具,埋头苦干!
“嗯,这是什么鱼?”吴清语吃进去第一口,才知道刚才垂涎欲滴的美食是鱼。
“鲈鱼”陆景骁言简意赅;
嘴巴里不停地吃着,享受着美味带来的快乐,手还不忘竖起大拇指,以表称赞。
“吃了后,要评价!”陆景骁见她津津有味的样子,说话的音调都多了丝逗弄。
吴清语啊了一声,立即放下手里的餐具,多吃一点儿待会儿就得十倍还回去。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吃都吃了,你留那一点喂猫呀!”
吴清语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再者,这会儿是真饿,又从新拾起餐具,吃完,主动把餐具拿到洗槽,准备糊弄着离开;
陆景骁默不作声地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好像洞察了她的小心思,先发制于人,“说说你的吃后感吧!”
吴清语就像被语文老师点名,顿时,就很反感;
但,很快就回击,漫不经心地身体靠过去,声音清软:“追你的后感啊?!”
这可以说说!
“追谁?”
声音从她刚才待过的门口传来,吴清语瞥头望去,是宴礼明,他也没有走?!
“啊,什么?”吴清语可以单独在他面前耍流氓,但是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因为她第二天还要见人的,何况眼前的人是比娱乐记者,还要八卦,怕今天还没走出厨房的门,关于她和他的故事已经满酒店飞了;
哑然,赶紧找补:“哦,我们在说陆厨新创的这道菜取什么名字好!”
可是,陆景骁却不配合,眉头轻佻:“不是你在说,吃这道菜的口感吗?”
“小语,吃的呀!那确实要说说,以客人的角度来评价一下啊!”宴礼明已经走到了他们俩之间,真诚地看着吴清语,完全没有多想!
也罢,也罢,横竖都逃不了的语文作业!
“肉质很鲜嫩,入口与舌蕾的碰撞,产生了一种裂变的口感,就是有一种为之动容的邂逅偶遇;回味,又有令人击节的相见恨晚。”
“语文学得好就是不一样哈,你说的时候,我脑海里画面感特别丰富,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宴礼明久久举起大拇指不放下。
在这之前,也有人品尝过,但这是他听过最好的评价!
吴镜清抬了眉,瞄准双手撑在台面的陆景骁,莞尔,语气温婉:“一见钟情?”
“对对对!你太棒了!”宴礼明激动地展开双手,走上前抱了抱吴镜清,以表敬畏。
陆景骁见着眼前的一幕,手离开台面,想去拦下,可是,为时已晚。
“这道菜的名字,顺便也取一下吧?”陆景骁任心中风起云涌,表面云淡清风,清澈明亮的眼镇静地看着她。
“啊?!”吴清语微微蹙起眉头,没说有附加作业呀!
“这是他对你评价的认可,你取吧!”宴礼明替他解释了出来!
“好吧,我想想.......楼下的江叫什么名字呀?”吴清语想起21楼180°一览无余的河流,再与鲈鱼结合,还挺应景的。
“岷淮河,怎么了?”宴礼明十分好奇;
“那就叫淮上渔者?”吴镜清发出去信号,等着两人接收,但,未得到回应,便开口解释道:“你们看,鲈鱼也不是西餐常见的鱼,反而是清蒸里常见的鱼,这条河也不是世界著名的河流,但是岷城最有名的,这不就两两结合,宣传的时候,还可以借范仲淹的江上淮者: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宣传传承中国文化的不应该只有唐诗宋词京剧昆曲,还要有与我们生活相关的一蔬一饭,一饮一啄。谁说西餐就不能有中国故事和文化呢!是吧?”吴清语回过思绪,对上两双正审视着自己的眸子,不敢有太多的眼神交流,吴清语寻向了它处。
“这简直太可以了,你连营销宣传都想到了,真牛啊!”宴礼明眼里透着的光芒,是敬佩的那种,伸开手,准备再拥抱一下他的神,可惜,心愿落空,一只手成了他的阻碍。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你有没有分寸?!
陆景骁见宴礼明手上有了动作,矫健地伸出手,阻挡了他下一个动作。
“哥哥,抱一下妹妹怎么了!......还是你想抱?”宴礼明嗤笑看向陆景骁,打趣道;
吴清语抿住快要抑制不了的嘴角,他想抱,当然没问题,一百个没问题。
陆景骁没有搭话,打开手机看了眼,语气冷冽,瞥了一眼她:“不下班?”
这话是对吴清语说的;
“马上走!”吴清语微楞,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她不能听的秘密!
电梯缓缓下降,吴清语才明白过来,今晚要干的正事儿,没干!
早知道,今晚要进入贼窝,就不问了,唉……她还是大意失荆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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