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还是第一次看见鹭遇晓吃饭,于知暮热好猪蹄,小炒猪腿肉,又煮了一个野菜解腻。这一天的饥肠辘辘终于能够收尾了。
两人吃了一会,鹭遇晓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又盛了一碗饭,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就开口道:“你没失忆,又不愿说出来历,不会是位庖厨吧。”
于知暮想了想,回道:“是个书生,略懂厨艺的书生。”
“书生,那你高中了吗?”
“原本是要进殿试的,但急于见一个人于是赶回家中,没想到半路被山贼打劫,我驾车想跑,马因受到惊吓带着车坠入崖底,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出现在长野山中。”
于知暮把另一个时空的事组织了一下,便道出这些话,除了山贼是虚构,其它都是事实。
鹭遇晓听完,立马道:“显吾日行千里,你快说出你的来处,我明日一早就送你回去,说不定还能继续参加殿试。”
于知暮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何止千里”
“万里也不怕。”鹭遇晓怎会明白这一声叹息包含着什么,在她看来只要愿意,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就算寻遍世间,也无法找到那一寸土地。”
鹭遇晓听得云里雾里,突然又想到什么,准备夹菜的筷子收了回来,看向于知暮道:“师父说能一路考到殿试的都是日夜悬梁刺股,才达到博闻强识的地步,而最后高中状元的,除少数人之外,其他的多是而立之年,可你说考进殿试,为什么看起来同我一般大?”
这话里话外,就是怀疑鹭遇晓说谎,因为她看起来太年轻了,考进殿试的人没有三十岁也有二十七八岁。
“你就把我当做少数人的那部分,当然我也比你大些,我十九。”于知暮简单地就化解了对方的怀疑。
自然不是她话术多精,而是鹭遇晓好骗。
两人闲谈着一直吃到杯盘狼藉才各自离开。
这夜于知暮似乎对鹭遇晓多了些认识,她觉得这个角色开始丰满起来。
后来的几日鹭遇晓几乎不再早出晚归,她会在林中四处走动,或者来到村庄周围,查看那群她要保护的人是否需要帮助。
鹭遇晓独来独往惯了,本不打算带上于知暮的,但经过于知暮的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终还是把她捎上。
于是空闲的时间里于知暮都跟着她“走南闯北”。
这日,一大早的两人又出了门,起因是鹭遇晓听见东南十五公里处有人呼救。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你是如何听见的?”于知暮几乎下意识地问了出来,然而鹭遇晓只回了两字,“骨哨”。
见于知暮还有疑惑,她解释道:“和我给你的骨笛一样,无论多远,吹响它我都能听见。”
这方恍然大悟,手腕忽地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疾风扑面、耳边呼啸起来,不出片刻便来到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带。
“声音就是从这传来的。”鹭遇晓站在原地,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于知暮环视周围,除了风吹草动,不见任何异样。
“奇怪”鹭遇晓睁开双眼,“骨哨声从这传来,然而这里却像是没人来过一样。”
“没有人的气息,难道我们找错了地点?”于知暮问。
“不会,我对骨哨的感知不会出错。”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奇怪了,鹭遇晓寻着骨哨声找来,可这里没有骨哨,没有人,连一只飞鸟都看不见,只有远处的树林黑压压的,透着些许压抑。
于知暮开口道:“会不会吹响骨哨的不是人?”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鹭遇晓双手一抱,“哼,管他是不是人,敢戏弄我就得付出代价!”
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这位山神大人吧。
话刚说完,林中一阵晃动,一股刺鼻的腐烂味混合着药味扑面而来,接着从林子里钻出一个黑影,于知暮只眨了下眼的功夫,黑影就已至眼前。
“是人尸,你拿着剑往后躲开。”鹭遇晓扔给于知暮一把软剑,把她往身后推了一把,就与黑影打斗起来。
于知暮抱着剑趴在地上,减少被攻击的可能性,看着青影和黑影从这边打到那边,从近处打到远处。
她看不懂招式,但能感觉到鹭遇晓处于上风,甚至游刃有余,之所以不一招毙命只是因为还想多玩会。
不过话说回来,人尸为什么会有鹭遇晓的骨哨,据她这些天的了解,山民中会选出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接管骨哨,每当山中有人遇见危险,就由这位年轻人吹响骨哨,说出诉求,鹭遇晓听见自会去解决问题。
如今这骨哨落入黑影手中,又引诱她们来此,坛中只剩显吾,而村庄没了骨哨也是凶多吉少。
糟了!
于知暮心中一惊,站起身对着远处喊道:“我们中计了!速战速决!”
鹭遇晓一心恋战,没思虑太多,听见于知暮慌乱的话后,终于想起诸多不对劲的点。
“丑陋的东西,敢骗我!”她一掌拍在人尸的胸口,只听骨头碎裂声,人尸倒地,但他像感受不到痛苦一样又站了起来,鹭遇晓没等他站稳,迅速一剑贯穿心脏,再一脚踢过去借力拔出剑,人尸的心脏接触到阳光的瞬间燃了起来。
他终于感受到了痛苦,哀嚎起来,片刻后倒在地上。
于知暮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显吾和山民都有危险,我们……我们分开行动吧。”
“怎么分开,你一个普通人去哪都走不快。”鹭遇晓一针见血道。
于知暮一急把自己的身份都给忘了,鹭遇晓抓住她的手腕,“先去神坛”
疾风依旧,耳边呼啸,不出一刻钟便落入坛中。
显吾见主人终于回来,低吼着从林中跑出来,像一只温顺的大猫用头蹭了蹭鹭遇晓。
“它怎么受伤了?”于知暮看见大猫的背部和前爪秃了好几处,露出血红的肉来。
“对显吾来说都是小伤,不出两天就痊愈了。”鹭遇晓回道。
看来调虎离山志不在显吾,可既然不在显吾,为什么还要来坛中白跑一趟呢?
事情越发蹊跷。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于知暮刚问出这句话,鹭遇晓神色少见地闪过一抹慌张,一言不发猛地冲进屋中。
“哎……”于知暮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追了上去。
鹭遇晓推开房门,径直走进卧房,里面一片狼藉,被人翻箱倒柜过。她毫不犹豫地掀起床板,床板下钉着一个铁盒,铁盒的锁被人强制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画卷没了”鹭遇晓语气平静,于知暮却从她平静的面容下看见一场狂风暴雨。
“还去村庄吗?”不知是何人设计拿走了画卷,但对方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山民们不是他的目标,想必该是安全的。
可于知暮总觉得事情还没完,但又无法联想到更多事情。
“去”鹭遇晓拉过旁边的手,来到村中。
与几天前你来我往、男耕女织的热闹不同,此时的村中不见一人,房门紧闭,喊半天也没人应。
接连几家都是相同的经历,鹭遇晓这次没有选择敲门,而是靠近门边闻了闻。
“门缝里有药味,有人想把他们制成人尸。”
“人尸是什么?我们该怎么救?”于知暮在这方面可谓一窍不通,只能询问。
“有一种叫‘牵灵'的禁药,喂给正常人后会让他们陷入昏睡,昏睡超过五个时辰不醒的,就会彻底死去,而醒来的,便会成为人尸。人尸大部分时间被药物控制,听令于制药师,少部分时间会保持清醒,但始终与傀儡无异。”
“他们还没完全被药物控制,只要让他们把胃中的东西吐出来,就不会有事。”鹭遇晓说着掀开衣袖,漏出洁白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剑就要往腕上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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