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间，程辉还时不时扭过头来，笑着看向梁熠，每当这时，梁熠总会莫名觉得心跳漏拍，他迅速移开视线，用光影遮挡自己发红发烫的面颊。

“我控制不住对你的喜欢~想要和你谈一场恋爱~”

饱含爱意的歌声随着青涩的晚风飘扬，精准落入梁熠耳中，不断敲击着心跳。

之前他从来没发现，程辉居然还有这样一副好嗓子。

此刻，程辉仿佛就站在舞台上，站在独属于他的舞台，绽放熠熠光彩。

梁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程辉。

“第一次约会~就想和你牵手、拥抱~

离别的时候~想要亲吻你的额头~”

人群并没有因为换了主唱人而散去，他们和梁熠一起沉醉在程辉迷人的歌声里，享受夜晚片刻的惬意。

繁华喧闹的老桥街区，唯有这一处与众不同，闪动如星星般的手机灯光，将这里衬托得好似那纸醉金迷的奢华场所。

连梁熠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心中对程辉的声音没那么排斥，对程辉的厌恶也减少许多。

程辉唱歌时的声音，要比平常讲话时的好听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压了声线的缘故，听起来很让人陶醉。

梁熠坐在石凳上，耳边回旋着程辉的歌声，他看向地面，程辉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挂在耳边的口罩此时倒像是古时候女子脸上的面遮，随着风吹和他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晃动。

梁熠鬼使神差站起来，对比着两个人的影子，他发现自己的影子看上去身形要比程辉壮些。

尤其是腰部，程辉的纤细极了，影子的腰围起码比自己小三指宽，跟个女人腰似的。

他是被程辉的干咳声拉回神的。

抬头看过去，程辉正握起拳头，捂住嘴巴浅咳着。

梁熠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他又抬头朝桥洞里看去，拥挤的人群散去不少。

他朝前走过去，站到程辉身后，伸手绕过他，抢先一步按下关闭按钮。

“别唱了，今天时间到了。”

浓郁的雏菊味钻入鼻腔，身后突然靠近的热感让程辉心跳漏了一拍。

他一脸懵地回头，恰巧不巧直接与梁熠来了个鼻尖相对。

梁熠的鼻尖凉凉的，而程辉的鼻尖热极了，刹那间，两人略微差异的体温在那一刻进行交换，程辉浑身血液僵至。

他瞪大双眼，猛地往旁边弹开一步，慌乱中戴上自己的口罩，用余光去看四周是否有人注意到。

好在周围的人纷纷在感叹时间过得很快，没能继续往下听，都在收拾准备离场，没人注意到刚才那一幕。

程辉内心COS：窝嘞个豆！他刚刚靠那么近干什么！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吗！！！

他不知道梁熠刚才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想的，他只看到梁熠没有任何反应，一脸平静地帮忙收纳唱歌设备。

小不忍则乱大谋，心情平静下来后，程辉也加入了收纳队伍中，三个人只花了二十来分钟，就将一切都装上车内。

送男人和小男孩离开前，程辉才从梁熠和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小男孩是被亲生父母送去福利院的，从小患有听力障碍，需要戴助听器才能听见外界的声音。

那个男人是福利院的副院长，虽然年纪轻轻，却为福利院做出不少贡献，也是梁熠让他跟着在街头搞义唱活动的。

程辉和梁熠一起站在桥头，目送他们离开。

喧闹的夜景中，只有离去的那辆车远离城市的喧嚣。

“程辉，我想和你谈谈。”

听见声音，程辉疑惑转过头去，“嗯？”

看着梁熠肃穆的神情，程辉那颗悬着的心终是死了，他大概猜到了梁熠要和他说什么。

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自己勇于承认错误，就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总是能够从轻处理的……

他不断地在脑海中反复这些俗话，给自己打一剂预防针。

程辉深呼吸一口，强撑起一个不太难看的笑容，看向他：“正好，我也有事情和你说，鉴于你是前辈，你先说吧。”

说话间，他微微仰起脖子，理不直气也得壮，不能做个怂包。

梁熠轻轻“嗯”了一声，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他身后某处。

“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桥头茶馆二楼。

程辉跟着梁熠进入一间包厢，在寂静的空间里，他如坐针灸。

一直等到服务员送来一壶茶，包厢内尴尬的氛围才被打破。

只见梁熠给他倒了一杯茶，举足间十分优雅，没一会儿，韵味十足的茶香就萦绕在房间各个角落。

程辉讪讪接过杯子，“谢谢。”

热乎的茶水还散发着热气，他将嘴唇贴在杯口，轻轻吹上几口，手轻轻一抬，将温热的茶水往嘴里送。

“抱歉，你的这份感情我无法回应。”

梁熠的声音在耳边突兀地响起，全神贯注的程辉被打断，手稍微一抖，就往自己嘴里灌入大半热茶，烫得他头皮发麻，浑身燥热。

他赶紧放下杯子，偏头将热茶吐进桌底的垃圾桶，趁机伸出舌头接受外界凉风的安抚。

早不说晚不说，干嘛偏偏在别人喝热水的时候说啊！

他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被烫死吗！

“你没事吧？”

看到他被烫到，梁熠有些惊讶，慌乱中扯过几张纸递给他。

程辉起身，看到他递过来的纸，直接接过来捂住嘴巴。

要不是还没缓过来那个劲，他早就张口问他：你觉得呢？我看着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也不清楚我有没有在某些时刻给你一种错觉，但……你的确是第一个跟我表白的男生。”

梁熠看向程辉的眼神很坚定，语气很认真，每句话都像是深思熟虑过的。

“我很清楚自己的性取向，我对男生不感兴趣，并且这两年内我都没有要恋爱的打算，所以你的这份感情我无法回应，抱歉。”

他是怎么做到，那么认真地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程辉看着他，没有说话，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听梁熠讲话那么认真，他甚至有些想笑，可是他得憋着。

他努力咽下口水，清了清嗓子，同样用认真的语气说道：“设话告涩你吧，其设我根本不熙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