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动,一棵枝繁叶茂的长青树静静矗立在灰白色石像前,再往上是一块牌匾,牌匾是木制的,很是简朴,上面刻着“清山派”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师兄——师兄——”
一声声呼唤声从里屋清晰地传到外面。
魏也感觉正在被什么拉回来,耳边一声声呼唤越来越清晰,魏也转了转眼珠子,意识回笼,慢慢睁开了眼。
“师姐,魏师兄他醒了!”
眼前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年纪,一身雪青色长裙,身姿轻盈,眉眼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又正气凛然。
而被她称作师姐的女子,身着一袭白衣,黑发被一支木簪随意簪起,眉毛微微上挑,眉头处一颗红痣十分惹眼,一双丹凤眼,白衣雪肤,冷艳至极。
叶清梧走到他跟前,还没开口就被魏也抢先道:“咳咳……师姐,这次是我大意了,让你担心了。”
叶清梧看着他满眼无辜的样子,仍不为所动,淡淡道:“不是每次大意都会运气好能碰到我和如棠恰巧下山采买,倘若你下次大意的时候,碰到是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魏也干笑了几下,摸了摸头,赶忙转移话题道道:“小……我下次定不会了,对了师姐,那女人呢?”
这时如棠凑了上来,冲魏也道:“我和师姐发现师兄你的时候,你正挂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昏迷着呢,周围也没有什么女人的踪影。”
“我就那么挂着?!”
“你就那么挂着!”
如棠继续絮絮叨叨说道:“师兄啊,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了,而那人似乎是有意戏弄你似的,也不取你性命,只是将你挂在歪脖树上。”
歪脖树……
如棠还在继续说着,“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得亏你我整日整夜呼唤,师兄你才能醒过来……”
门外微风拂过,竹影交错。
“师弟,既然你现在无事了,我便下山一趟,师父临行前交给我一些事情,眼下我也该去办了。”
魏也的思绪被叶清梧打断,他回过神来,问道:“师父现在在何处?”
只见她边戴斗笠边淡声道:“下个月便是空玉大会,师父已经先一步去麓山了,你与如棠先留在山上好好练剑,届时再一同出发去麓山。”
如棠一听到要在山上练剑,小脸一下垮了下来,又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可是师姐,那你呢?”
轻梧却早已飞远,只剩清清冷冷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不必等我了,待我办完事情,便会赶过去。”
啪嗒一声,一个质地清透的平安扣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
这厢叶轻梧刚走,如棠便开始碎碎念吐槽起来:“师姐这两天怎得变得如此冷冰冰不近人情呢,自师父走后便越发严重了,这样下去以后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呢……”
说着便好似很忧虑地看向魏也:“师兄,你觉不觉得?”
如棠看魏也盯着横梁发呆,久到以为等不到他的回应,她又叽叽喳喳说了好多的时候。
“我也觉得。”
如棠:“……”
如棠看出魏也有些无聊,便兴致勃勃道:“师兄,反正你也闲来无事,不如陪我练剑去吧!”
“不去。”
如棠直接忽视他的拒绝:“你上次创的那个剑式可太帅了,叫什么星星月亮来着……”
“那是翻背摘星。”
如棠抬起星星眼:“对对对,就是翻背摘星,还有那什么追月……”
“那叫追风赶月。”
“哎呀,追风赶月多难记啊,还是追月好,好听又好记。师兄,你觉得呢?”
“师——兄——”如棠看着躺着假寐的魏也,无奈地扯开嗓子喊他。
“哼,你不去,我找十一陪我去。”
听到十一后魏也终于有了点反应,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向如棠问道:“十一现在在哪儿?”
如棠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我正想问你呢。”
“我出去一趟。”魏也说着便从木窗翻了出去,不消片刻,已出了清山派大门。
“诶诶,等等我,我也要去!”
可现在哪里还有她师兄的踪影。
——
魏也出了清山派便直奔他昏迷前与红衣女子打斗的地方。
十一他是不担心的,凭十一的武功自保是绝无问题的,只是他来清山派除了空玉大会还有一事,师姐不可能不知,除非……她不是叶清梧。
却不想途中路过一个小村庄时,撞见了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进了林子里,他见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东西到手了吗?”一个男人问。
另一个女人回答道:“我已经交给帮主了。”
两人皆是普通村民装扮,相貌更是十分平庸,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普通村野夫妇。
“那女人呢?”男人接着问。
“苟堂主是说那骨女?”女人低垂着眼道:“副帮主说要用她练蛊。”
“副帮主也真是狠心呐——”
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啧啧叹道,“也不知那骨女若知道他没有死……”
说着说着手便放到了脸上,只见他轻轻一撕,一整张脸皮便掉了下来。脸皮之下还有一张脸,那张脸很熟悉,正是魏也前些日子在擂台上见到的那人——苟石。
魏也眼神一眯,回想起他昏迷之前曾看见过的蛊虫。如此擅用蛊虫,精通易容之术,那么就只有五毒派了。
“苟堂主。”
忽然一道声音冷不丁传来,没有什么情绪道:“在外还是别轻易暴露身份的好,给自己惹来祸端倒无所谓,若是连累了帮主怕是不好。”
苟石一愣,在看清楚来人后,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巫堂主啊。”
“巫堂主。”那女人颔首道。
“嗯。”那人简单回应了一声,魏也在这里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莫名觉得他的身形很是熟悉。
苟石又开始酸溜溜道:“恭喜巫堂主啊,此番抓住骨女立了功,怕是要更得帮主器重。我还有点事,便先不奉陪了。”
“月昭,我们走。”苟石对旁边的女人道。
巫清微微颔首,很快林子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听的可还满意?”
话毕,一只蛊虫以极快的速度朝魏也所在的方向飞来,魏也刚准备抵挡,那蛊虫却在他面前化为齑粉,随风散去。
魏也一愣,那人却早已转过身来,他身上的燕尾青色外袍绣着繁复的花纹,那花好像有生命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长出来。
他头发半披半束,脸上戴着银色面具,遮住了大部分面容,眼睛的形状很漂亮,眼底的寒意却冷得人直发颤。
魏也却不怵,强忍着怒气含笑道:“不知巫堂主可曾见过我赢来的小奴隶?”
巫清微微弯腰,淡淡道:“未曾。”
魏也点点头:“好,巫堂主未曾见过我的小奴隶,那可曾是你把小爷我挂歪脖树上的?!”
巫清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未曾。”
“好一个也未曾。”魏也实在受不了,他飞过来一把揪住巫清的前襟,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问你,我师姐现在在哪里?”
巫清听到这里终于愣了一下,最终缓缓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果不其然。
魏也直接气笑了,彻底确定了心里的猜测,连如棠都有所发觉,他又怎可能毫无察觉,“我师姐从来不用木簪的……巫堂主也真是好大的本事,布这样一个局,还装成我师姐随意进出我清山派――”
“还有这个,想来也是巫堂主的东西吧?”魏也从袖中掏出那枚平安扣来,一个“巫”字在上面格外明显。
而且一想到他那么理所应当的管教他,魏小少爷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摘下他的面具。
巫清一时没有防备,那张脸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魏也看着看着却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看见他的瞳孔竟一瞬间变了颜色,从褐棕色变成了绿色,带着些许雾气,清透的仿佛一汪春水。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句“悦泽若九春,磐折似秋霜”来。
下一秒,一只浅红色的蛊虫便停在了魏也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开他的血管,血流而亡。
“见过我脸的人都要死的……”巫清淡淡道,像是在陈述一句天气真好那么简单。
魏也顿时脸色煞白,但却不是怕死,声音明显虚了很多:“小爷最烦这种东西了,快把它小爷身上拿开,有本事跟小爷堂堂正正打一场,输了任你怎么处置――”
巫清没有说话,他只是勾了勾手指,魏也感觉颈上蚂蚁咬般又痛又痒,随后心口便开始隐隐作痛。
巫清看着魏也额上的薄薄的冷汗,随后沉吟道:“你中蛊了。”
“这种蛊毒性极烈,平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若是受伤或是催动内力便会由心脏开始绞痛,渐渐蔓延到四肢骨髓,生不如死,且发作三次必会毙命。”
魏也神情似乎也变得正经起来,眸光认真看着巫清道:“那这蛊毒该如何解?”
“无药可解。”
说罢,魏也感到脖子上那令人恶寒的触感终于消失了,刚才还在眼前的人也一并消失了。
魏小少爷顿时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奈何看不见对方的影子,只能冲林子里气冲冲喊道:“无药可解你告诉我这些干嘛,还不如就让小爷我这样不明不白毒发身亡!”
很快林子里传来幽幽的声音:“动怒会催发毒性――”
魏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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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