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身体做抵押。

早几年打死肖战都不敢想自己竟然会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来。

其实他想错了，一听说是肖伯父生病，王一博就要松口答应了。

且不提他对肖战还有多少念想，单说当年伯父伯母对他可是很好的，不仅认下了这门亲事，肖伯父是研究院院士，还亲自奔走帮他找学校。

可听见肖战说让他‘要了他’，王一博一股火气窜上来。

“你请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肖战心跳得砰砰响。

他惊觉没有了家人的庇护，自己居然如此扛不住事，才被人吼两句就几乎要受不住了。

可他能怎么办？

他没有行医资格，没有谋生的手段，就算去码头抗大包人家都嫌弃他体格瘦弱。还是邻居大婶给他们送状元糕，外头包的报纸，肖战隐约看到“王一博”3个字，展开铺平才知道王一博如今在上海滩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照片印在了申报头版。

“我清楚。”

肖战一双手紧紧捏成拳头。

“我家倒了，实在拿不出值钱的典当物，但我找了份翻译的工作，一个月能拿8块钱，大概过完年就能还上了。你若是怕我赖账，我把自己抵给你，你想怎么着都行。”

见王一博脸色不大好，肖战连忙补充道。

“我不是要赖上你兑现婚约，你如今自然是瞧不上我的。只是做抵押… …”

“够了！”

王一博把手里的橘子摔到地上，胸膛起伏个不停。

“若是我今天不借你，你去找别人借钱，也这么把自己抵给别人吗？”

肖战一愣，刚白下去的脸又迅速涨红，气得手都发抖。

“你把我当成什么！”

这才有几分当年恣意少年的样子。

王一博气儿顺了些。

“知道侮辱人就不要随便作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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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最后也没说借还是不借，只是下午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到国际饭店23号房。

肖战拽住王一博的衣角。

“那你答不答应借？”

王一博瞄了他一眼，忽然欺身向前伸手似要摸肖战的脸，吓得肖战本能往后缩。

“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想怎么着都行，刚才不是很豁得出去么，这就怕了？”

王一博摸了摸肖战洗到发白的衬衫领子，头靠在肖战颈边，贴得离耳朵极近，近得声音都要钻到耳蜗里。

“跟接待报我名字就行。去了就老实在房间里待着，上海没你想的安全，别乱跑。”

说着王一博错身弯下腰把地上那兜橘子捡了起来，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缓和了些。

“没有抵押物，周行不会借你，别的商行更是如此。奉劝你不要想着去借印子钱，那帮人可都是活阎王，你要是再敢说‘拿身子抵’这种话，当心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肖战有些沉不住气，鼻子一酸，声音有些泛委屈。

“可我父亲的病经不起拖。”

“我私人可以借。”

肖战所有路都被堵死，几乎要绝望了，忽然峰回路转听见王一博答应借钱，几乎喜极而泣。

“真的！”

被肖战抓着手，王一博反倒搞得不自在，抽回手嘴硬。

“我是为了伯父的恩情。”

肖战激动地抹了把不争气的眼泪。

“我就知道，父亲一直说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我想来你这儿碰碰运气，他还劝我不要这么做。说你如今在上海虽然看着风光，但却是如履薄冰，我们做不到锦上添花也就罢了，万不能拖你后腿。”

王一博心下动容。伯父伯母是高风亮节的人，将肖战教养得也很好，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如何了。

“借据记得写。”

肖战用力点头。

“我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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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晚上8点钟才动身去了国际饭店。

他如今身居要职，整日都不得闲，近日正跟各大行长商讨外销，各方利益不一致吵得不可开交。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王一博难得从繁琐冗杂的工作中抽身出来发了会儿呆，还是助理叫他。

“老板，到了。”

“嗯。”

肖战一直在房间待着。

招待员听说是商行王总顾问的座上宾，对肖战客气得不得了，不仅亲自领到房间，送了张2楼的餐券，还给23号房送了果盘和汽水。

“有事您吩咐，我们总台是10585，您说是23号房就行，挂王老板账上的。”

肖战哪敢多花王一博的钱。

“不用不用，尽够了。”

国际饭店消费高，刚刚这些果盘啊，汽水啊都是看在王一博的面子上送的，肖战翻了翻菜单，什锦冷菜2块钱，大虾沙拉3块钱，就连红菜汤都要5角。他手头没有多少钱了，尽管从中午到现在一口饭没吃，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也不敢用那张送的餐券，只能把送的果盘和汽水都吃了，勉强填个5分饱。

王一博见肖战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奔波了一天的心情稍许平复一些，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了2张红色钞票放在小茶几上。

“借据。”

肖战连忙将签好字的借据递过去，王一博接过习惯性审了一遍。

“还款期限要写到具体某日，手印也要按。”

肖战立刻修改，又按了手印。

“好了。”

他正要伸手拿钱，王一博却伸手按住了2张钞票，肖战着急。

“你不会要反悔吧？”

王一博却找了个信封将钞票放进去，扭开钢笔填好了地址。

“钱寄回去，我在江西安排了人照应伯父伯母，他们会按时拍电报报平安。钱是你借的，你得留下连本带利还完才算。”

“可是我得回去照顾父亲，我找的翻译工作也在江西。”

“不行。”

王一博极其不信任地把肖战拦在房间里。

“万一你又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