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关了电话,宋亚轩没好气地斜了刘耀文一眼,拿着菜刀回厨房物归原位,只听见厨房很大一个声响,再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但是仍旧没说话。
刘耀文不明白,他们两个这么多年没见,自己这是被讨厌了吗?
回到卧室的宋亚轩瘫倒在床上,思绪翻飞。
小时候他家和刘耀文家都在城西,刘耀文上高二的时候他妈妈升职,全家人搬去了别城市,后来宋亚轩他们家也换了房子,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刘耀文和过去的会议就跟房子一起留在原地,宋亚轩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
他从小喜欢刘耀文,这个不是说笑,是真的,小时候他不懂什么是喜欢,追在刘耀文身后一口一个喜欢,刘耀文也说喜欢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笑得特别好看。
刘耀文上高二的时候宋亚轩还这么说,而且是打心眼里的喜欢,他坚信自己对刘耀文的喜欢跟同桌对隔壁班花的感情是一样的,但是刘耀文就不这么认为了。
刘耀文冷酷地说自己一直当他是弟弟,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他。
刘耀文说自己绝对不会喜欢男人。
刘耀文还说自己不会喜欢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太幼稚了。
说了那些话没多久,刘耀文就跟着父母离开了,妈妈说是因为刘阿姨升职,但是宋亚轩心里固执地认为是刘耀文把这件事告诉他妈妈了,所以他们一家人才走的这么匆忙。
断了所有的联系,宋亚轩并不知道刘耀文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说没说,说了什么,但是他不能不担心那些秘密暴露的可能,担心妈妈知道自己的想法,担心自己的心事暴露于天下。
渐渐地,宋亚轩对刘耀文的感情变得难以言说,他依旧思念刘耀文,而且觉得自己仍旧喜欢他,但是也讨厌他,怨恨他,那些负面情绪在青春年少的岁月里和爱恋纠缠在一起酿造出一壶苦涩的酒,说不出好坏,成年之后宋亚轩将酒封存,发誓自己一定会忘了他。
结果还没有忘几年呢,刘耀文就又跑出来将坛子打个粉碎,而且来的时候和离开一样悄无声息,甚至更过分。
宋亚轩收拾了很久的心情,才换了睡衣出门,结果刚一出来就看见刘耀文和自己妈妈相谈甚欢,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青年才俊,年轻有为。
见宋亚轩出来了,立刻把宋亚轩拉过来:“你看看你哥哥,年纪轻轻就是金融学的硕士了,还是个海归呢,你再看你,低空划过了期末考试都能高兴两天。”
宋亚轩板着脸坐下,心里无比苦涩地想自己现在连妈妈都没有了,经由妈妈的介绍,他才明白刘耀文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
刘耀文从德国读完大学之后回国找工作,心仪的城市是小时候居住过的A市,就回来了。
他现在正在找工作,刚回来也没有地方住,刘阿姨联系妈妈的时候本来不抱希望的,但是妈妈毫不犹豫就同意了,还说反正家里也只有一个混吃等死的大学生,刘耀文在他们家想住多久都可以。
所以在刘耀文找到工作之前,就要住在他们家了。
刘耀文来之前,宋亚轩的生活过得还算滋润,刘耀文来之后,宋亚轩觉得自己的地位连狗的不如。
他妈妈特别喜欢拿刘耀文和自己对比,刘耀文高大帅气学历好,刘耀文知书达理很勤劳,刘耀文待人接物有风度,刘耀文早睡早起身体好。
本来他爸爸妈妈只是时不时看他不顺眼,现在是时时刻刻看他不顺眼,宋亚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高中都毕业了,他居然还有和别人家的孩子同台竞技的机会。
而且被打的一败涂地。
有一天早上,他妈妈突然宣布了一件事情,要宋亚轩去学车。
说来惭愧,宋亚轩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疯玩,上个暑假也不遑多让,这个暑假算是再接再厉,爸爸每次催他去学车的时候,宋亚轩都推三阻四的不想学,拿公交车和地铁挡枪。
“咱们家出门就是车站,转弯儿就进地铁,我放着几千万的车不做干嘛要去挤十几万的破二手。”
宋亚轩嘴里的破二手就是他妈前几年换下来的旧车,妈妈一直很希望儿子能继承自己的车钥匙,奈尔儿子不争气,老子直接把科二考爆了,后来过期了,妈妈只能暂停了这个心思。
然后刘耀文回来了,前几天他们出去买东西来着,据妈妈说刘耀文开车又快又好,情绪还特别稳定,不管有人加塞还是按喇叭都影响不乐他稳稳当当的手,因为刘耀文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投简历,出门面试,妈妈就干脆把车钥匙给他了。
早餐桌子上,宋亚轩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嘟囔了一句,被妈妈抓主又批了一顿,而且要求他一定要在这个暑假把驾照考下来。
驾校已经安排好了,一笔巨款也转到了宋亚轩手机上,宋亚轩要做的就是报名体检考试,别每天在家里呆着,看得妈妈眼烦。
宋亚轩就这么被扫地出门,还是刘耀文开车送他去的驾校。
宋亚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低着脑袋,死气沉沉,一脸不快,刘耀文就在驾驶位置上,还穿着那件蓝色衬衫,金丝眼镜换成了黑墨镜,看起来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出门是能引起女孩子的尖叫的。
宋亚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家伙,所以他选择嘴欠:“摘了眼镜怎么行,你还能看清路吗?别一脚油门下去咱们两个直接去如来佛在那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殉情呢。”
殉情两个字一出来,宋亚轩就在心里暗骂不好,这两天他又是拜佛又是求神,就是希望自己能在刘耀文面前表现得正常一点,别人拒绝了你,你还在心里暗恋七年,这么没出息的吗?
听了宋亚轩的话,刘耀文把墨镜摘下来一点,露出一双狭长的眸子,深色的瞳孔里透露出一点笑意,他盯着宋亚轩:“那个眼镜是平光镜,没有度数的。”
被这人这么看着,宋亚轩觉得脸扑腾一红,自己也和小姑娘似的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刘耀文好像确实没变多少,自己小时候追着他问一些无关紧要的破问题,他也是这么温柔地回答自己的。
但是现在的宋亚轩早就不是以前的小屁孩了,他冷笑一声,目光看向前方:“你冲我散播魅力干什么,我可是个男人啊。”
当初刘耀文拒绝他的三句话,宋亚轩至今耿耿于怀。
刘耀文把墨镜带回去,他戴墨镜不是为了耍帅,主要是下午的阳光太刺眼,容易看不清楚,所以夏天开车的时候他常备墨镜。
见那人还在闹脾气,刘耀文也不多说什么。在家里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心有灵犀地避免单独相处,宋亚轩的父母不在的时候,他们甚至不会共处一室,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谈话,这三天里宋亚轩没再主动和刘耀文说一个字。
刘耀文也明报,他们两个毕竟回不去了,自己现在只是寄住在人家家里,还是要客随主便,宋亚轩不搭理他,他也就尽量不要在宋亚轩面前晃悠,而且他确实也忙,现在学历贬值的很严重,海归学历前几年很吃香,现在已经逐渐不行了,幸亏刘耀文当初是去德国念的研究生,众所周知,你在德国的三年研究生会是你德国留学生涯五年中最漫长的七年,刘耀文却按时毕业了,那张金光闪闪的毕业证也因此很有说服力。
他发动了车子,却始终没有挂挡,旁边的宋亚轩不明所以,等了好久之后见这人还是跟雕像一样杵着不动,宋亚轩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你连车都不会开了吗?”
这小子,总是你啊你的,让刘耀文听到有些火大。
就算两个人目前身份尴尬,可是自己毕竟比他大了五岁,叫一声哥不算难为他吧。
刘耀文也不说话了,他系好安全带,看着前方没人,挂挡之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这车和大街上常见的自动挡不一样,是纯纯的手动挡汽车,刘耀文开车的时候无比专注,在上路之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宋亚轩,只是在抓拍的路口提醒宋亚轩,系好安全带。
宋亚轩不情不愿地安全带系上了,他总觉得被束缚住了,身体难受的不行,一会戳戳前面的空调,一会手摇开一点窗户,因为坐在前排,阳光又充足,手机是完不成了,宋亚轩眯着眼睛放了一首歌出来。
这家伙所有的小动作刘耀文都能接受,但是唯独那首歌,前奏一出来的时候刘耀文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听这个?”
宋亚轩本来已经变好的心情在刘耀文带着质问的语气中迅速崩塌,他暂停了音乐,用不满的眼光狠狠的剜了刘耀文一眼:“什么什么东西,你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刘耀文自知失言,刚才那句话的用词不对,但是刘耀文并没有恶意,他只是一时间有些着急。
“枫叶在空中画一个圈落在我怀里,虽然已经相隔千里仍然会想你......”
这首歌没有歌名,旋律也非常常见,只是那个歌词,是刘耀文在留学期间写的。
那时候他初来乍到,也不会和人交流,德国的语言文化饮食都和他格格不入,再加上困难的课程,每到的晚上他都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只能抱着一个破旧吉他,自弹自唱两句,时间久了,他把那些脱口而出的歌词记录下来,发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
但是他的社交账号根本没人关注,一直到现在浏览次数都是个位数,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歌词呢?
还记录了下来,写成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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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