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多么独特的偶源,独特到让他压抑不住地亢奋。
戴斯越的偶源同样变异了,但没有危害,只是对他人的偶源有着超乎正常的敏感,他能感受得出左任的偶源非常不同,像是一个饥渴的小鲨鱼,很想冲上来一口吃掉戴斯越的偶源。
戴斯越对这样的感觉如痴如醉,他喜爱一切独特的,神秘的东西,这是他偶源变异后遇见的最有趣的偶源。
戴斯越眼睛微微眯起,伸手挑开左任的衣角,食指试探性地靠近左任的身体,他的偶源在这一刻骤然龟缩成一团,在角落瑟瑟发抖,生机在缓缓地流逝。
“真是有趣~”戴斯越不像个正常人,任由左任吸收着他的生机,甚至还一脸享受,满眼都是疯狂。
左任被盯得毛骨悚然,冷汗直冒,但很快就被寒气冻住,贴在皮肤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冰雾,再这么下去,他会冻出问题的。
但戴斯越显然没有要就此撒手的意思,他将整个手掌都贴在左任的肌肤上,细细地感受着左任偶源的独特之处。
左任痛苦地闭上双眼,舌尖抵着虎牙,让他保持清醒。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左任觉得似乎没有那么冷了,身体的控制权也回来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是某人放松了控制,让他勉强能说话和做一些小动作罢了。
“我对你的偶源很感兴趣,两个选择,留下来做我的实验体,或者让我挖掉你的偶源,放你回B区。”
左任像是麻醉刚消的病人,听着戴斯越的声音仿佛天外来音。
“同为研究员,我真诚地希望你能选择前者,在我的实验室,你可以随意使用任何原料,并受我庇护。”戴斯越又变成了铁树般的模样,眼睑微敛,语气冰冷。
留下来,那就是戴斯越的活体试验品,离开?偶源没了,便是半只脚踏入棺材。左任紧紧皱着眉头,稍有力气的手指蠢蠢欲动。
左任久久不答,戴斯越不悦地掀了掀眼皮,道:“你现在可以说话,回答我。”
左任半是妥协地睁开眼睛,寒冷让他的眼皮不住地打颤,略有知觉的手紧紧攥起,不落痕迹地抓了抓身上的大衣衣摆。
这一小动作已经叫他痛得不行,体内的组织反常规地冻结住了,自己全凭意志抵抗这股力量,这无异于将坚硬的手骨折断。
最要命的,是自己的小动作不能被发现,引起戴斯越的怀疑。
“还、要松。”
左任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脆弱的喉部肌肉如撕裂般痛。
幸运的是,兴许真的是怕左任就这么死掉,戴斯越当真因为左任的一句话放松了控制,轻蔑道:“普通人的身体果然不堪一击。”
可以说,现在的左任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难得的放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左任开始拨弄自己的算盘。
仍旧冒险,逃跑的行动必会让左任身受重伤,生死难料。
但人在低谷,怎样走都是向上,奋力一搏总比任人宰割来得更畅快,左任想。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戴斯越看着左任好转的脸色,轻佻地询问道,已胜券在握地开始打量自己的“盘中餐”了。
左任单手捏住大衣,忍不住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道:“变种人的能力确实强悍,不过,戴斯越,你想尝尝动弹不得的滋味吗?”
“什么?”
回答戴斯越的,是他惊诧目光下飞来的黑色大衣,携带着左任和毒药的气息——正是左任平时穿的那一件。
戴斯越知道左任在变种人研究上造诣不浅,是基地有史以来第一天才。
但没有想到他真的能凭借普通人的脑子制造出对变种人造成不小杀伤力的武器。
更没有想到他在来A区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大衣盖在头上,视线全无,更要命的是,毒药在一瞬间发挥了作用。
当他反应过来去掀开大衣时,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
与左任僵硬的痛觉不同,戴斯越一动就感觉有万根钢针刺入骨髓,真正深入骨髓的痛。
戴斯越同样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比较厉害的幻觉类药剂罢了,但左任的药就厉害在,哪怕别人知道是幻觉,依然无法挣脱痛苦。
清醒地看着自己被幻觉打败。
戴斯越脸色通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一片黑暗下,左任只隐约听到了左任踉跄逃跑的脚步声。哪怕身负重伤,自己实验室密密麻麻的警报陷阱也能被左任轻松避开,让人不禁怀疑他的大脑是如何构造的。
左任是戴斯越所承认的十分优秀的人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基地总部首长和曾经叱姹风云的梁冀,在这两人威压之下,他连气都喘不匀。
而他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变种人了。
大约过了三刻钟,戴斯越缓缓恢复,右手掀开大衣,满眼猩红地打了一个电话。
此刻,左任还在A区。
退去黑大衣,内里打底的白衬衣为左任增添了几分秀气,体内仍然寒冷僵硬,体外却由于疼痛分泌了许多汗液,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前面就是A区入口,没错,左任没有从出口出去,而是原路返回来到了入口。
他的药最多只能困住戴斯越三刻钟,以他目前的体力,三刻钟绝对到不了出口,那么就一定会被戴斯越额的人围追堵截。
入口更近,且一定不会有戴斯越的人想到来堵这边,毕竟出入口都是铁打的单向通道。
但是,他左任还就是有特权!
“左院,入口只进不出,还请掉头。”守门人拦住了左任。
左任摘下胸口的胸针交给守门人,道:“我使用基地首长赠与的无条件特权,调任守卫队10人将我从入口护送回B区。”
守门人愕然,那确实是首领授予的特权,几乎整个基地都知道三年前左任放弃迁居A区任职,选择三次无条件特权的事。
这是全普通人乃至全基地都未曾拥有过的特权。
胸针一出,隶属首长的所有变种人无条件服从。
“遵命!”
用出特权的左任就是基地的二把手,深受众人尊重。
而出口处,几个戴斯越的打手徘徊了将近半天,直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左任经过。
戴斯越这才传来消息,道:“不必等了,左任已经从入口回到B区了。”
戴斯越暗恨自己疏忽了入口和左任身上剩余的两次特权,等到遇见返回的十位守卫,才知道左任已经安全到了B 区。
“院长,你怎么了!”看着眼前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左任,实验室门口的诀诗言惊讶地问道。
左任紧抿薄唇,踉跄地走到试验台,慌忙地取出一支药注射进体内,才觉得濒死的难受得到了舒缓。
异能解除药剂目标太大,实在是不容易随身携带,否则左任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无碍了,帮我把贺祺叫过来一下。”
左任随即换上新大衣进入梁冀的房间。
梁冀原本还在假寐,享受着近乎完美的疗伤环境,在左任进入时骤然睁开眼。
“恢复得还行,待会用仪器给你做一个检查,希望你可以配合我这一次。”左任停在几步远的地方。
但身上变种人的气息依然被梁冀察觉到了。
“为何带着一身伤?”
按理说,左任算是B区地位能力最高的人,不至于会在自己的地盘弄出一身伤来。
况且这是变种人的气息。
左任淡淡道:“做实验出了乱子。”
“所以,我实在没那么多精力来跟你计较了,这个检查,请你好好配合。”
听起来像是无奈。这正是左任的心声,被戴斯越伤后,自己一直强撑着,不过是想着梁冀的伤拖一刻便难缠一分。
比起三年无休止的折磨,自己这点伤实在不算什么。
贺祺进来后,梁冀意外地配合得很好,至少再没有出现上次那癫狂的模样。
但左任不会忽视梁冀表情的痛苦,这说明梁冀神经依然高度紧张,一直放任不管定会使他神经崩溃。
镇定剂还是要做,才能减轻梁冀的痛苦。
“脑区受损程度:极严重,四肢;严重,自愈中;内脏:严重,缓慢自愈中;外组织:严重,需全面治疗。”
贺祺总结报告的声音传入左任耳中,左任忍不住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世界要在他脑中炸开了。
三年,自己封闭自我,逃避现实,梁冀却退无可退,在监狱中生不如死。
自己爱他,所以自以为是地逃避他,冷眼旁观他的苦难,这与行刑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带着这份对自己的谴责与对梁冀的心痛,左任一连三天都扎进了药剂研究中,想起来了才吃一两顿饭,头痛的不行了才吃一颗安眠药沉睡几小时。
“纯度不对,贺祺调记录,哪步出了问题?”
“诗言,器材消毒,材料就绪,准备再来一次。”
左任全身处在防护服内,不停地对自己和实验室消毒,只为了获得高纯度的药剂,但反复几次都出了差错,左任平时心静如水,如今也不免急躁起来。
“左院都沉浸式研究三天了,他受得了,我确要受不了了!”
诀诗言偷闲向贺祺抱怨道。
贺祺神色有些古怪,只是淡淡地劝道:“院长很在意这次的作品,这关乎梁冀的性命,也就这两天的事了,怎么也得坚持一下。”
谁让这偌大的实验室只有他们三人苦苦支撑了呢?
毕竟基地普通人天资平庸,又没那么多机会接触这些高新产品,变种人又不屑屈居B区,实验室的人怎么也多不起来。
“贺祺,你就给我讲讲左院和梁冀的爱恨情仇呗?现在整个实验室四个人中,就只有我不知道了!”
“不,梁冀也不知道。”
“啊?”
诀诗言有些不解地看向贺祺,怎么梁冀作为当事人也不知道他们俩的事呢?
“行了,你不是累了吗?你去歇会,我去帮院长。”
说完便走向了试验台,没再给诀诗言问话的机会。
“什么嘛!”
梁冀再次等到左任进来,已经是四天后,只见他身后还跟着那个绿色头发的程序员,各类机器再次被放置在床周。
左任胡子和鬓角已经潦草得不成样子了,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冰冷了,布满红血丝的眼中带着柔情,不过仍然刻意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你那天,是被谁伤了?”梁冀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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