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对于元十七是山鬼甲这件事情并没有惊讶太久,只不过是心里多了二分警惕,其实这二分警惕本来也有。
路洄并没有在客栈待太久,似乎是担心府中眼线发觉自己常离府从而给远在皇都的路长临通风报信。
其实这几个人相识也不过才三天而已,并没有多熟只是有一条合作的弦牵着罢了,况且这弦并不结实。
元十七在发生这件事情后就一直躲在楼上了屋子里不出来,简安良二人也懒得多问,便由着他去了。
二人相对而坐,简安良拿来一壶酒,斟满,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在聊些什么,竟又聊到了黄昏。
简安良突然将话锋一转:“司无怆,我还是觉得这路洄的心机不纯。”
司无怆低垂着眼睑,手指在酒杯边缘来回摩挲:“当然不纯,但眼下只能这样了。”
“到现在我们甚至连他的计划都不知道,何谈弑皇?”简安良道。
“其实我们目前只需要做一件事。”司无怆抬头,竖起一根手指,“回皇都。”
简安良沉默,明明只是一匹马的事情,但在此刻的他们看来,难如登天!
司无怆现在可是逃犯,别说过皇都城门了,怕是连承州城门都出不去,虽然现在他们并不知道路洄的真实身份却也明白路洄定是在皇都招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来这鸟不拉屎的承州。
不过眼下,他们没有更好的方法,跟着路洄走或许有一线希望,不跟着他走,那么就连见到皇帝的希望都没有。
“走一步看一步吧。”司无怆撂下了这么一句话,起身想走,却被简安良拉住了衣袖。
“别走,再聊会。”
简安良好像是有点醉了,司无怆这才想起来这人的酒量一直不太行,竟然还拉着他喝了这么久。
他叹口气,又坐回了回去,两人又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直到天空中亮起点点星光,简安良在这么会儿时间里又自顾自喝了三四杯,这下子是彻底醉了,趴在桌子上竟就这么睡着了。
司无怆拍拍他的脸发现确实是睡着了,无奈的背起这人将他送回了房间。
等到他的肚子开始叫唤,这才想起来楼上还有一位客人没有吃晚饭。
他端着一碗素面敲响了元十七的房门。
元十七听见动静打开半边门:“怎么了?”
“吃饭。我手艺比不上简安良,他喝醉了,你先凑合吃吧。”
“多谢。”
司无怆与元十七的交流三句话后就草草收尾了。
元十七不是不好意思下去问晚饭,而是他的一日三餐齐全的次数屈指可数,压根就不在乎有没有晚饭。
天黑的彻底,月亮却亮的特别。
微风拂过司无怆的脸,带来了三分清凉。还未入夏,天却已经升起了热意。
不远处传来刀剑碰撞那清脆的声音,司无怆叹了口气,像是感叹这声音打断了这短暂的宁静。
声音逐渐靠近,司无怆准备转身回房,却感觉一阵不妙,闪身瞬间一个东西擦着眼睛直直插入了客栈的外墙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什么东西—飞镖。
他心里隐隐犯怵,刚才若是没躲过去现在自己怕是已经没了。
他并不想掺和,只想赶紧离开,可一个声音却传来。
“司公子这是要走啊!”
司无怆听到这声音,不由得皱了眉转身看见了脑海之中的那张脸。
“好几不见啊。”来人站在月光之下,脸上挂着笑却不见善意。
“刚才那声音是你?”司无怆微微眯眼,话语间带着警惕。
“对啊,有人想来找你麻烦,被我解决啦。”那人声音懒散,手中的长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
“颜怀玉,你这次来应该不是单纯为了和我叙旧吧。”司无怆的脚步一点点向后挪着。
叫颜怀玉的男子轻轻笑了声,故作委屈道:“怎么可能呢,无怆啊,我们可是最好了朋友啊,你不记得了吗?”
司无怆却嘲讽道:“朋友?你可配?”
颜怀玉继续笑道:“你这么说我可伤心了。”
“无事的话,你就走,不送。”司无怆翻了个白眼,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要送客。
可颜怀玉没有丝毫要走的表示,而是握紧手中的剑:“那可不行。”
话音刚落,司无怆就听见身后长剑破风的声音逐渐逼近。
闪身夺过第一剑,可他无力还手,只得不停躲闪,颜怀玉的武功比他印象里强了许多,躲避起来甚是吃力。
起初颜怀玉的脸上还带着玩味的笑,似乎只是在和司无怆玩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可到后面他的眼神彻底变了,这是真的欲至司无怆于死地。
尽管司无怆尽力躲避,却还是被利刃划伤了胳膊,颜怀玉知道自己伤了司无怆后竟是没有再继续,而是停下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看着司无怆。
司无怆原本还纳闷他为什么停手了,可紧接着伤口处传来了剧痛,这种伤他受过不少,可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疼,口腔里涌上血腥味,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他明白为什么颜怀玉会突然停手了。
“你下毒?!”
“哈哈哈哈,无怆你啊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呢。”颜怀玉笑得猖狂。
疼痛从胳膊蔓延至全身,司无怆此刻只觉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啃食他的骨头,疼痛致使他的额头冒出了如豆大的汗珠。
就在他快要站不住倒地的前一刻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转头一看,是元十七。
“谢谢。”
元十七点头回应。
颜怀玉看见这个不速之客收起了笑容,脸上染上了两分不易察觉的阴鸷。
“阁下是……?”
元十七将司无怆扶到石凳上坐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站在司无怆的身前,挡住颜怀玉的视线。
“你可知司无怆值多少钱?”
“没兴趣。”元十七淡淡回应。
颜怀玉见说服没用,于是选择破罐子破摔,再次冲上去想直接越过元十七取了他身后那人的命。
元十七的手慢慢扶上腰带,做出一副警惕的架势。
可还没等二人动手,简安良竟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手搭在元十七的肩上,打了个哈切说道:“你先把他带回去,他房间里有药匣子,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元十七并不适应肢体接触,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司无怆。
颜怀玉还想阻拦,却被长剑抵住脖子拦住了上前的脚步。
“颜怀玉,我劝你最好别动,你可清楚我的脾气向来不是很好。”简安良淡淡道,未完全散去的酒意让他的手有些略微的抖,这也让剑刃向颜怀玉更靠近了两分。
“安良啊,咱们这么久不见了,上来就刀剑相向怕是不太好吧。”
简安良闻言冷笑一声:“从你嘴里说出这话,还真是搞笑。”
“你记住,只要我简安良还活着一天,任何人都别想用司无怆拿到半分黄金。”
颜怀玉依旧笑眯眯的,双手举起,做出头像的动作,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好吧,既然安良都这么说了,我可没有不识好歹的道理了。那就告辞吧。”
“把解药留下!”简安良喝道。
颜怀玉摊手道:“我可没有解药。”
说罢,他一跃而上客栈屋顶,随后在黑夜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安良原本想追上去,可又想起房内的司无怆,于是连忙跑回屋子里,却见到元十七单手扶在司无怆的背上为他输送内力,看见简安良进来,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未见舒展一丝。
“没找到能用的药吗?”简安良的语气间带有及其明显的急躁。
“他中的是鬼殿的蚀骨毒。”元十七道。
“既是鬼殿的毒,那你可有解药?”
“有,天亮之前解药送到你手上。”元十七收手,起身打算去拿解药,踏出门的那一刻,却被简安良叫住。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简安良问出这个问题。
元十七头也不回地回道:“还救命之恩。”
他离了客栈,唯留简安良守着司无怆,司无怆已经昏迷,脉象紊乱内力在体内乱窜,幸而有元十七的那一股内力堪堪稳住,否则他不死也武功尽失。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简安良终于听见了开门声,他急忙跑出门,只见元十七喘着粗气手中紧紧握着一个药瓶子。瓷白色的瓶身上还沾上了鲜血,才发现这血原来是打元十七的手心沾染上的。
“你受伤了?”简安良的焦急在此刻更加明显。
元十七却只是将瓶子递到他手中:“内服外用。”
简安良也没有多问了,双手接过药又进了房间,可刚进去又出来了,手中拿着绷带和药膏:“你先包扎一下吧。”
“你信任我?”元十七突然间问了一句。
简安良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若是真的想害司无怆,他怕是已经死了八次了,何必等到现在?”
元十七有些恍惚地从简安良手中接过东西,点点头又示意他去给司无怆上药,他坐回那个角落里,给自己上药,包扎。
这个伤口于他而言本不值一提,可这确是他包扎的最认真,最仔细的一次。
他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发觉了一些蹊跷。
为什么那个颜怀玉会有鬼殿的毒药?
蚀骨是鬼殿特有的毒药,而且就算在鬼殿之内能得到这毒的至少也是水鬼级别,可他在鬼殿之内从来没见过颜怀玉这号人物。
想着简安良从房里出来了。
“他怎么样了?”元十七道。
简安良拍拍手,看起来像松了一口气:“醒了,伤口不深,还好药来的不算晚,他说除了还有点疲惫别的没什么。”
“颜怀玉是什么人?”元十七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简安良听见这个名字,露出了厌恶之色:“一个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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