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适时响起:“尊敬的乘客,您乘坐的D4696号列车即将到站,终点站潜落市,请您带好您的贵重物品和行李,排队有序下车,祝您旅途愉快.”广播循环播放了三遍才不舍停止,不知不觉中睡着的贺梓辰被广播声叫醒,眉眼松动,微张开一条缝露出浅咖色的瞳仁,列车自带的照明灯暖黄色的光束闯入视野,迫使他不得不再次闭眼适应几秒再睁开,光束投射在他身上映射出一片阴影,明明是如太阳般温暖柔和的颜色散发出来的光却不似太阳般有温度,反而增添了几分冰冷。他睡的昏沉,记忆中自己是带着耳机睡的,广播声不至于那么清晰的传入耳中,分散注意在手机耳机插孔处,耳机线安安稳稳的插在上面,乖巧又安静,扭曲的弧度仿若在控诉平白无故被冤枉的不满。贺梓辰轻晃脑袋,身体各部分才如刚苏醒般,渐渐有了些肢体感觉,抬手摸上耳朵想将戴了一路的耳机取下来,手却扑了个空,低头看看挂在两边肩膀处的耳机有些出神,难怪戴了一路耳朵的软肉不觉疼痛,何时扯掉的也不得而知。列车停靠在站台边,列车上的人们匆忙收拾东西排队等候下车,贺梓辰扶着行李箱站在原位,看着前方拥挤如潮的人群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旅游的欢乐,唯独他一个人是浓厚的忧郁色彩,他索性收敛目光,低垂眼帘,等在最后一个下车。不疾不徐的下车,抬眼望去,同样下车的人步履不停的往四面八方走去,他驻足在站台处身影单薄,孤独又飘零,与行走奔波的忙碌风景格格不入,握住行李箱的不禁手紧了紧。视野突然闯入一个身影,少年穿着校服,外套随意套在身上,似乎出门太急衣领卷边都仿若未觉,由于奔跑的原因校服内衬还翻起褶皱,虽然隔着距离看不太真切,但乍一看眉眼轮廓立体,有丝禁欲美,但因为穿着所以少年感更凸显,少年似乎在找人,转头目光相撞,少年微愣,迈着步伐走近。等人走近,模糊的轮廓清晰,还略带点压迫感,他看的有些许出神,少年打开手机在相册中翻找照片,再与眼前人对比,薄唇轻启:“你是贺梓辰?”欣赏的目光被话语打断,回神,木讷的点点头。少年松口气,露出点笑意,“我是乔渊,你的表哥。”贺梓辰有些没缓过神来,听他两句话介绍的明明白白,随即绽开一个微笑,回应他。乔渊伸手接过他的行李,带着他走出站台,繁星点缀着夜空,月亮悬挂在另一边,失去了繁星簇拥继而光也暗淡了些。“我带你回住的地方,我是Alpha,我爸和我说你是Omage,我就住你对面,有事直接喊我就行。”乔渊声音清冽、干净,说话时嘴角会有一个小酒窝,月光倾泻在他脸上,明暗交错,温柔又疏离。贺梓辰看着旁边的人忍不住会想起那个陪伴自己十七年的少年,脑海中浮现出祁闻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勾出一点回忆,他曾对着祁闻的脸调侃他是个面瘫脸,除了生人勿近就没什么别的表情了,心脏突然抽痛一下,逼迫他从温存的记忆中抽离出来。进入小区,坐上电梯,来到房间门口,乔渊将对门钥匙给他,“给你,家门钥匙,别掉了。”贺梓辰伸手接过,打开门,门即将关上之际对门乔渊声音传来“节哀。”声音很低,很轻,但在这安静的长廊中又格外的响亮,握住门把手的手顿住又收紧,缓缓说了声谢谢,话音未落门就关上了,他靠在门板上,眼底早已湿润,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掉落在地板上,瓷质地板与泪珠接触的刹那,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客厅没开灯,窗帘拉的紧密,月光只是轻轻映照在玻璃窗上,没有透进来,昏暗的环境下他再也忍受不住,慢慢蹲下身,环抱住自己,泪水如流水般淌过脸颊,留下晶莹的泪痕,他没有哭出声音,只是身体不停颤抖……为什么重来一次还是这样的结局?上天仿佛知道他想要扭转命运的齿轮,故意使他失败,警告他强行扭转不会改变命运,只会加速死亡,就好像生于阴暗中的花是不配享有阳光的滋养的。再一次经历丧母之痛,沉寂已久的悲痛回忆忽然活跃起来,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强制拖拽着他回到那段暗不透光、生不如死的日子里,美好的回忆被悲伤撕扯取代……躺倒在地的那一刻,他看着窗户,月亮是无私的,圣洁的,它的光会平等的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但唯独没落在他身上,就连他的房间,它都不愿意跃进……光是世界上无限美好的总和,但他是被无限美好都抛弃的人。清晨初阳漫步升起,金色光辉裹挟红球,点亮了黎明的第一盏灯,阳光散落在街旁树梢,娇嫩的叶于枝头肆无忌惮地吮吸着晨露与阳光,叶下埋藏着繁花。天色渐亮,昏暗的客厅也多了些亮光,贺梓辰安静的躺在地上,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像失去母亲庇护的幼雏,不知是夜里太凉了还是没有安全感。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门口,拉开门的一瞬间乔渊焦急的神色印入眼帘,细腻的冷汗从他额角划过,红润饱满的唇染上素白,“你没事吧?”贺梓辰摇摇头,他觉得眼眶有点痛,可能是哭久红肿了的,穿堂风扫过剐蹭得神经抽痛,生理泪水涌上眼眶。乔渊盯着他泛起泪花肿胀的眼眶,急忙安抚,递给他一张印花餐巾纸,“擦擦吧。”贺梓辰伸手接过,“谢谢。”声音闷闷的。收回手,乔渊大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这表弟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昨天应该也没睡好,“你先收拾收拾,我先回去,好了就敲门,我带你去学校报到。”贺梓辰点头关门,将握在手心的湿润的纸巾丢近垃圾桶,转身打开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服,迈步进浴室,淋浴花洒喷溅出的冷水落在身上,冲散了疲惫,也冲走了过往开朗的少年……收拾好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是遇见过无数遍的面容,什么都没变,又好似什么都变了。揣上钥匙带上门站在乔渊家门口,呆呆的看着眼前关紧的房门陷入沉思:敲or不敲?多次牵动嫩白纤瘦的手预备敲门却又悻悻放下,另一条手臂自然的垂在身侧,许是纠结紧张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手指习惯性攥紧衣角,指腹反复搓捻使表面平整的布料出现褶皱,指节泛白,终于下定决心敲门,手抬举到半空中,门内的人倏然将门向内拉开,贺梓辰的手僵硬的保持着曲指敲门的动作悬在半空中,表情一时有些空白,继而又扯起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尽管不好看。门内的人显然没反应过来,还有点惊讶,看了眼努力保持微笑的贺梓辰,又瞟了眼他停在空中的手,很快调整好表情,“真巧,收拾好了?”“嗯。”贺梓辰迅速收回手,攥紧衣角的手陡然松开,未抚平的褶子凸出显眼,但乔渊只是略略睨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这个表弟从头到尾就没开口说过几句话,能用点头摇头代替的,都不用动嘴说,和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个奶团子截然不同。乔渊用手勾上门柜上的校服,反手关上门,动作行云流水,直截了当,潇洒至极。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正中间,外观典雅奢华,车身线条流畅优美,车头用双R标志,整体感觉就一个字——贵!浏览过名车的贺梓辰脱口而出“劳斯莱斯幻影!”身旁的乔渊挑挑眉,“挺识货。”贺梓辰被这辆在汽车行业中可以称之为“黄金跑车”的车镇住了,驾驶座上的男人走下来,径直朝他们走来,贺梓辰脑补了一场偷偷观察豪车结果被车主逮个正着下车兴师问罪的狗血戏码,不由得往乔渊身后钻,男人停在他们面前,对着乔渊毕恭毕敬的喊了声,“乔少,请上车。”贺梓辰愣愣的看着乔渊,乔渊把身后的人拉过来,和男人说,“这是贺梓辰,姑妈的儿子。”男人将目光移到贺梓辰脸上,似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短暂的对视后他鞠躬说,“贺少,请上车。”什么鬼?!这个世界的走向好像和之前不一样?好像……是平行时空中的另一个世界?之前自己直到死都没见过其他亲人,更别说突然成为豪门的少爷。他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乔渊塞进车后座,整个人都还处于一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也可能是大脑过载,CPU烧了。他问乔渊去哪,乔渊关上车门,不紧不慢的回复他,“蓝海高中。”
好久不见,我回来更新啦!虽然端午节已经过了,但还是祝各位读者宝贝们端午节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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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