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浩然都。
他此番来到人间历劫,身份是浩然都的摄政王。
当年他出生后就被长公主抱养,从小陪伴太子长大,无奈帝王早逝,幼帝登基还没有能力掌权理政,于是尘缘伴在君王侧直至新帝弱冠之年。
这些年理政,在朝中也有一定势力,他便利用这些势力寻找无尽灯,但消息传到长公主耳朵里,却是引起了猜忌。
长公主一派认为尘缘想借此将幼帝推下龙椅,因此决意为他赐婚,由此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择良辰吉日,帝王下旨赐婚,将宰相幼女许配给他,他为了不再引起猜忌,影响他寻找无尽灯,只好接旨。
但他从未见过宰相幼女,也不知这段姻缘会为他带来什么。
为了尽快找回神器,尘缘并未饮下忘川水,可如今已经数十年过去,他却丝毫没找到半点关于无尽灯的消息。
但今日,他数十年来还算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大婚之夜,天空飘起鹅毛大雪,郡主已经被接回府。
虽然是二人心知肚明的婚姻,但为了顾全礼数,尘缘还是提早回了府中。
他爱清净,于是宅邸便安置在了离浩然都不远的后山脚下。
今夜回府,是他第一次见到宰相幼女,山林被绒雪覆盖,风声入耳时,冰凉的雪花触到他皮肤的那刻便化作水珠,不一阵子就将尘缘的发丝和衣衫打湿。
他举着油纸伞跨入宅院,手指早已经被冻僵,察觉到风雪加重,他又将披风系紧了些,伞却脱手落下。 他弯下腰去,伸出手拿伞柄,一只白嫩纤细的手却先拿起了它,举在他们之间。
他抬眼去看,是位年岁不过十几的小姑娘,脸被冻的发红,另一只手拿着白绒绣金的手炉,温和地看着他。
一袭红衣,却是兰生的模样。
尘缘愣在了原地。
没想到兰生说的自有办法,竟是如此吗。
风雪虽大,可他仍闻到了一阵药材的味道。
她把伞递在尘缘手里,尘缘握紧伞柄,向兰生
道谢。
“无碍。”她的声音柔软稚嫩,风雪中尘缘却听得格外清晰。
风卷起她喜服的裙摆,清瘦的背影显得很单薄。长发仅用一根簪子挽起,上面有一只玉雕的山雀。
“长公主吩咐,一切从简。”
她又抬眼向我看来,尘缘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期盼,释怀,又或者是变为失望。接着很快没入阴影中,尘缘没再能看到她那双眼睛。
是依长公主的意思,他们二人的婚礼只有彼此。但他从朝中回来,天色近暮,到山脚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丫鬟们从后院赶来,迎接尘缘回府。
待到耳边传来喧闹声,风雪渐小,各种甜食和胭脂水粉的香气充盈在院内,兰生乖巧地跟在尘缘身侧,来到祠堂。
二人拜天地行礼后,尘缘有些犹豫的牵起兰生的手,动作之间,兰生明显有些紧张。
“你好像有些紧张。”
尘缘轻声道。
“是。”
兰生应道。
喧闹声慢慢远去,有些呛鼻的香气被竹林的木质香代替,尘缘心里竟有些忐忑,记忆中还是她稚嫩的脸,一副活泼的样子。
不知道十几年人间的时光发生了什么,她居然变得如此性子温婉。
尘缘将兔绒的披风替她系上,拉起她出了祠堂,向卧房走去。
“兰生神女,是如何躲过司命星君的?”
“司命?”
兰生不解。
“怎么,神女连司命都不记得了?”
兰生颔首:“兰生不知司命是何人,若是殿下的友人,日后兰生定会去拜访。”
尘缘此刻算是明了,看来兰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下界,饮下忘川水,于是忘了在天界的缘分种种,此般是她的情劫罢了。
门开的时候,药膳味瞬间充斥满了尘缘的鼻腔,兰生身上的药材味更浓了。虽然还是很清瘦,但身材并不单薄,看着比天界结实了些,面色也很红润。
兰生伸手正要解披风,尘缘先她一步探了上去,手绕过她后背时,二人靠的很近。
尘缘这才细细看她的面容。眉眼舒缓,若远山黛、上弦月。是一双圆圆的鹿眼,素净,未着脂粉。人间的她已经长成了窈窕淑女,褪去稚嫩,更为温婉。
“殿下。” “天寒,先暖暖身吧。”
“……好。”
尘缘住的院子并不大,屋外的空地上种满了草木,唯独前廊摆了一个白瓷花盆,种的是一种叫不上名字的花,淡淡的清香散在风中。
“冬天也有这么美的花。”兰生看着那株鹅黄色的花出了神。
“是从山谷摘来的。”尘缘走过去端起花盆放在窗子旁。“仅它一朵在开,想着我一个人孤单,就让它给我做个伴。”
“殿下好雅兴。”兰生笑了笑。
“谬赞。不过是闲人闲趣罢了。”
尘缘拿起琉璃杯给花浇了水。
“郡主若喜欢,日后交由郡主打理便是。我府上没什么新鲜有趣的玩意,只有我养的花花草草。”
尘缘把琉璃杯递给兰生。
兰生接过杯子时,二人指尖相触,暖意流过。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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