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言没睡个好觉,因为他一旦有睡着的苗头,那个被他警告过的蓝陌就会再次伸出魔爪晃他。
盛淮言闭着眼睛被他晃得没脾气了:“你够了,就看我真不会揍你,越来越放肆了。”
“不管,反正你别在这睡,要么你回屋去睡。”
蓝陌语气冷冰冰没什么感情,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不,就要在这睡。”
两个犟种就这么犟着晃着,门外三人正好回来,见他们一个躺着一个摇着。
楚鸣:“他们在玩什么??”
顾明远:“……”
宋迟也歪着头看他们。
盛淮言和蓝陌同时顿住,然后,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蓝陌迅速收回手站起来往外面窜。
“我回去了。”
盛淮言收回视线,终于可以睡个凉快觉了。
次日,家教那边又出门了,蓝陌在家里带余安玩,他坐在一边玩手机,小家伙自己跑,跑累了就去地上爬,这边地板上全是灰,没多久小家伙就滚得灰头土脸的。
没人在旁边叭叭,余安玩得高兴,蓝陌也不觉得麻烦,皆大欢喜。
结果没一会,坐在旁边的奶奶终于忍无可忍说了句:
“不能这么带孩子,你看他滚得脏兮兮的,清洗起来多麻烦,你这不是给你爸妈找事吗,多大人了,这都想不到。”
说得其实也有理,但蓝陌很烦他们,他们开口,好的坏的他都不爱听,何况听起来还那么烦。
蓝陌哐一声蹬开椅子站起来,把奶奶吓一跳。
蓝陌没分给她一眼,把滚在地上玩的余安拎起来就往外走:“我们去外面玩。”
“好!去……外边玩!!”
余安会说话,但是说得不清楚,奶声奶气的,听得蓝陌笑了一下,算了,没那么生气了,他弟弟挺可爱。
这边没什么玩的,蓝陌带着他瞎转悠,路过的时候小院已经锁上了,想来人都不在。
他走在前面,余安小家伙一摇一晃跟在后面,有时候跟不上了就奶声奶气喊他:“锅锅……慢点,跟不上啦,嘿哟嘿哟……”
跑得还挺费劲。
蓝陌没脾气了,站下来,等余安砰一下撞上来抱着他的腿嘻嘻哈哈地笑,他再艰难地一步一步拖着小家伙走。
走几步,余安又松开了手,等蓝陌走远了一点他才拍着手跑起来又去抱大腿。
如此反复了几次,蓝陌虽然不说话,却也耐心地随余安怎么玩。
“带娃啊?”一个微弱又略显温和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蓝陌才看清了,病秧子靠在拐角墙边看着他们,他旁边就是他们的小店铺。
病秧子今天来跟着看店了,难得。
蓝陌一声不吭,他往那边走,余安也跌跌撞撞往那边跑,他只顾着闷头跑,咚一下撞到盛淮言的大腿,盛淮言分出一只手抵住余安的额头,以防他撞疼了。
蓝陌哼了一声:“放心,他不疼,我倒是怕他把你撞倒了你讹他。”
盛淮言气笑了:“你闭嘴吧。”
余安和蓝陌再某些方面是有相似的,没人的时候胆很大,有人的时候又不禁有些怕生,这点在身为小孩的余安身上体现得更明显。
他后退去抱蓝陌的大腿,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盯着盛淮言。
盛淮言弯腰摸了一下他的头,余安瑟缩了一下,见蓝陌允许了他又不动了。
盛淮言的手掌对他来说很宽大,揉在头上的时候却很轻很轻,然后他抬头看见盛淮言眼底的温柔,胆子便大了一些没那么害怕了。
“跟你哥挺像的。”盛淮言这么说。
余安听不懂,蓝陌不高兴地看他:“这么小,你哪看出来像?”
“眼睛。”盛淮言笑着,又在心里补了一句,胆子也像。
蓝陌懒得搭理他。
他伸出只手余安就跟着走了。
蓝陌:“……”
盛淮言也没想到余安这么轻易就跟着他走了,愣了一下又偏头笑了。
“这也很像。”
蓝陌没听出来什么意思,就见盛淮言问余安想不想吃包子。
余安看着那堆东西,指着茶叶蛋说要那个。
盛淮言给他装了两个,蓝陌掏出手机说他扫,盛淮言挡住:
“别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乐了,确实没必要,看着挺像羞辱人的。
蓝陌笑得嘴角扬起好久没放下去,盛淮言很少见他笑,觉得挺好。
余安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买东西要给钱。
于是,他从兜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红的递给盛淮言:
“大锅锅,这个可以买吗?”
盛淮言:“……”
蓝陌看了他一眼问:“你哪来的钱?”
江茹和余岩都不会给他那么多钱,他很小的时候会抢着要钱,江茹就会给他兜兜里塞一块钱。
这个数额太大了,一看就不是他们给的。
余安睁着大眼睛说:“大姑给的呀,买糖吃,锅锅你没有吗?”
蓝陌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
蓝陌沉默了一会才回:“哥哥长大了,不用吃糖,只有小孩才要,揣着吧,不用付钱,这个哥哥送你的。”
余安很懂事,他知道蓝陌没有,又不知道怎么回,只好跟着安静下来。
盛淮言也没说话了,蓝陌跟他点了个头带着余安往桥那边走,余安不蹦不跳了,乖乖地被蓝陌牵着小手走着。
余敏琴在厂里凶了几次后,那些开玩笑的人也不找她开玩笑了,气氛比平时安静多了。
余敏琴偶尔还是忍不住想跟旁边的人说话,说今天又看到什么瓜了,又碰到什么晦气事了。
结果旁边的人找借口走开了,每次她讲到一半,正要讲到关键时候人家就走开了。
几次下来余敏琴也知道了人家是故意的。
她这大脾气哪里忍得了?说话声音越发大起来,看谁不顺眼更是连基本的礼貌都省了。
他们这是服装厂,很多人分工,年轻一点手快的踩机台,做不成的就只能做点手工活,手工活的人要多一些,技术的少一些,以至于有时候手工活还得抢,余敏琴就是其中一员。
以前还好,大家你让我我让你,和谐友爱,看谁不高兴也只是阴阳怪气几句,没这么明目张胆排挤别人。
现在余敏琴基本上拿不到什么货,机台那边货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人家分去给认识的熟的人了。
余敏琴吃了几次哑巴亏后又发火了。
“给谁做不是做!都是一批货,早点做完了发出去咱们也早拿钱,一个个做的都什么事,都是一个地方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自己看看这事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她嗓门大太,吼出来气势强,每次这种时候大家多多少少有被吓到,她说的话就管点用。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
没想到有个年轻点的小姑娘挺傲:
“你也知道一个地方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啊,你天天拿个大嗓门吼这个凶那个,仗着自己是个长辈,对我们指指点点骂骂咧咧那么多次怎么不想想给我们留点面子?”
“我们又不着急要那点钱,着急就不在这里混着了,你急你跳厂啊,你往外面跑啊,去挣大钱啊。”
小姑娘说完一脸无所谓继续做自己的事。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好像都默认了站在小姑娘这边。
余敏琴气急败坏提前下班跑了,后面怄气了两天没去上班,王老板倒是打电话来问过她什么情况。
她气得把这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那边的王老板毕竟是生意人,倒是哄了她几句。
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不过倒是去厂里提了几句要大家团结友爱,互相让让。
其他人不情不愿地敷衍着,余敏琴自己坐不住又去了工厂。
大家还是之前那样,她能做的活很少,多的都在别人那里。
她气得又要跑,但一想到之前跑一次也没怎么样,她再闹几次可能王老板连打电话问个情况都不乐意问了。
她硬憋着坐下来忙完手里这些很少很少的活,直到做完了别人还在忙,她没什么可以做了才提前下班。
工厂的活都是做多少有多少,她不禁愁起来,做得少了钱就少了。
愁容满面的她这几天都没来看她妈,今天实在没事了就转过来了。
又碰到蓝陌从那个小院子里出来,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万一蓝陌又跟那个病秧子……小老板说些什么,她岂不是连工作都要丢了!!
她闷着声像没看到蓝陌一样走过,蓝陌看她脸色不对劲多看了几眼,正好盛淮言跟着走出来,他没什么表情变化,还故作不认识地问:
“她是你亲戚?我经常看到她出入那里。”
“算吧,走了。”
“嗯。”
余敏琴如此又过了几天,那些火气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时候她嚷着闹着,不顺她意她就要嚷嚷,结果一个多周过去了发现情况还是那样并没有改变,她越是刻薄,能做的活就越少,她开始慌了。
再这么下去她的钱也会越来越少,于是她开始带自家刚长出来的水果去装作无意地分给一些平时要好的人,很大很甜的李子。
她示好了,别人也就不那么冷漠了,偶尔还是会跟她说说话,只是能做的活依旧不多。
后来她突发奇想知道问题的关键了。
她得罪了上次来的小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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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