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南边的窗户倾泻而下,甫一开门,空气中细小的灰尘被带起,无所遁形。肖战把粥放到桌上,去卫生间洗了手。
去了壳的虾个头饱满,咬上去劲道十足,肖战吃了几口,就突然没了胃口。
王一博受伤了。
那个晚上,他借口上厕所,再出来时,王一博已识相地离了场。其后他又被经理哄着陪了几人,等酒吧打烊正正好半夜两点钟。
他收拾了一下,想着今个儿时间还早,便换了衣服准备回家睡去。
却不想在后门口,见着了正叼着烟的王一博。
夜色昏沉,凉风瑟瑟。
只穿了黑色短袖T恤的人倚靠在墙根,被开门声吸引转过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是没有聚焦,眼底的疲累即使在暗色寂夜中也轻易被肖战捕捉。
见等来了自己想等的人,王一博将手中的烟扔到了地上,黑色执勤鞋在其上碾了几下彻底灭了烟火,直起身,一副要跟着走的架势。
肖战不悦,但后门只出不进,他不想为了避他再特意从前门进入,便转移了目光,忽视旁边的巨型移动物体,将耳机塞入耳朵,外衣的帽子兜上头,双手往兜里一揣,迈着咸淡又无谓的步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租房从来不租那些正规的房屋中介的房子,以前是租不起,后来是不愿租,因为要用到身份证。
他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也不希望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他,所以,凡是需要出示身份证的地方,他基本不去。
但现下,被人找到了,好像再固执地要求他别跟着,也是徒劳无功,反正,都是早晚的事。
难不成要换地方吗?
他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了?
这条路他走了多久?又打算走多久?
肖战的脑子里纷乱无章,但路途太熟悉,他几乎不需要考虑什么,脚步自会将他带去他该去的地方。
半夜的风吹散了身上的暖意,肖战懊恼地皱了皱眉,下次要是不轮休还是睡在酒吧吧,瞎折腾这来回,简直是在受罪。
身后的脚步声时远时近,肖战虽带着耳机,却忘了播放音乐,以至于来到自己租的房子楼下,王一博突然靠近他时,他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往前跑了两步,上了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的冷光比十一月的夜风还冷。
“你想做什么?”
他那时候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肖战拨弄着碗里的粥,想到王一博有些受伤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勾笑。
哦,是了,他说,那么不愿我碰你吗?
这之后两天,王一博没再来找他,肖战也没再回过自己那出租屋,等第二天轮休,也就是今天,他才又回到了这里。
王一博是怎么发现歹徒的目标是那家花店的呢?
她们说的就因为老板娘把花送给了别人才招致祸端,这个别人会是自己吗?
他看了眼矿泉水瓶中已经灰败了的花,心头莫名添了丝慌乱。
钥匙插入孔中,旋转了几下,成功开了门。
在医院住了一周,医生终于肯松口让他回家。王一博拿脚踢开了门,又拿脚关上了门。
曹寅辰说会来帮他办出院,他不想麻烦别人,便自己收拾了东西,早早拿了出院单办了结账手续。
单身公寓式的规制,一层楼上有几十户住户,王一博的房子在最西头,对面似乎还没有住人。
他把装洗漱用品的包往地上一扔,只穿了一只袖子的水蓝色西服也被轻易脱下扔在了地上。白色背心包裹着紧实的肌肉,上宽下窄,虽脱起来费些劲,但好歹不会碰到骨折了的左臂。
等把裤子全部剥掉,额头上已渗了汗。
毛巾裹住打了石膏的左臂,并高高靠壁防止被水淋湿,王一博站在花洒下任水从头顶浇灌而下。
虽不算大新闻,但手机资讯发达,即使他不看,也会有人向他提及,可他,竟心狠地不来看他一眼,真的完全不放他在心上了吗?
高举着的左臂因牵拉及缺血有些隐隐作痛,他胡乱地往头发上抹了些洗发水,在承受范围内匆忙洗完了澡,裹了浴巾便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水顺着发丝落在他写满推演过程的纸上,很快模糊了笔迹。
王一博失神地看着被水氤氲开的那一处,惨淡一笑,他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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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