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栩安顿了顿，说：“没什么。”

缓了缓，又道：“要是你的朋友和我的前任差不多的话，我觉得他是得改改。喏，蒜剥好了，要切碎吗？”

“我来吧。”沈聿起锅烧油，然后接过陈栩安手里的蒜，很快就切碎了。油烧热了，便将蒜末放入锅中。抽油烟机开着，没过一会儿，沈聿又将油麦菜下入锅中。水遇见油，发出“刺啦”一声。

陈栩安不想说，沈聿也就不追问了。他一边翻着锅铲，一边莞尔道：“他倒也没有那么过分。他最大的占有欲……就是希望他老婆对他有占有欲。”

陈栩安愣了一下：“啊？”

沈聿轻笑一声：“很奇怪吧？别人都不想被老婆管，他倒好，恨不得他老婆的眼睛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他身上，什么都管。”

陈栩安：“……你那个朋友，还真是个神人。”

沈聿点了点头。

清炒油麦菜很快就好了，红烧肉炖的时间也够了，就都出了锅，两人一人端了一个盘子往餐厅走。

沈聿还为两人都舀好了米饭。

沈聿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人，做得快不说，卖相也相当好。味暂且不说，色和香是俱全的。红烧肉和糖醋排骨香气扑鼻，上面的糖色也能甩学校食堂五百条街还不带拐弯的。清炒油麦菜放的油不多，色泽鲜绿，看起来火候掌握的刚刚好。

陈栩安掏出手机，先拍了张照。沈聿就坐在对面，不可避免地将沈聿的手也拍了进去。

陈栩安拍马屁的功夫简直浑然天成，赞不绝口：“沈老师，您简直太牛了。”

沈聿轻笑一声：“小同学，先尝尝味道再夸吧。”

陈栩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一口下去，鲜嫩多汁，酸甜可口，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沈老师，您要是个Omega，追你的人肯定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长相和身材那么带劲就算了，厨艺还这么好。

沈聿宠辱不惊道：“那有你吗？”

陈栩安没听懂：“什么？”

沈聿解释道：“追我的人里，有你吗？”

陈栩安没感到丝毫不对劲，诚恳道：“假如你是个Omega，我是个Alpha，我肯定追你。”

沈聿：“……”

沈聿没忍住问道：“一定得性别互换才行吗？”

陈栩安一脸迷茫：“什么？”

沈聿：“……”

沈聿的唇瓣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给陈栩安夹了一筷子红烧肉，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吃你的吧。”

电视一直没关，沈聿随意地瞟了一眼，拿筷子的动作都顿了顿。

电视剧的男主角是位长头发的男生，面容清秀到让人觉得十分漂亮的程度。此时正好演到他的哭戏，他红着眼眶，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沁着水花，眼泪要落不落的样子相当惹人爱怜，其中的脆弱感几乎要从屏幕中溢出来了。

沈聿却觉得有些反胃，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嘴角抽了抽，问道：“你喜欢他？”

陈栩安愣了一下，刚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沈聿在说谁。顺着沈聿的视线看向电视，恍然大悟：“你说黎峪？”

沈聿点了点头。

陈栩安还没说话呢，鹦鹉听见了这个名字，倒是先开始嚷嚷了——

“黎峪！黎峪！狗东西！狗东西！”

“黎峪！黎峪！脑子有病！脑子有病！”

陈栩安一脸震撼地看着沈聿，斟酌道：“沈老师，这是……您教的？”

沈聿十分谦虚：“不敢当不敢当，可能是它福至心灵，无师自通吧。”

陈栩安：“……”

我信你个鬼！

陈栩安好奇地问：“沈老师，您很讨厌他吗？为什么啊？他是有什么劲爆的黑料吗？还是您认识他？”

沈聿不答反问：“你喜欢他吗？”

陈栩安无所谓道：“不喜欢啊，我随便放的电视。不过他长得还挺好看的，哭起来梨花带雨的。”

沈聿毫不留情地评价：“不喜欢他挺好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栩安闻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用好奇的眼神示意沈聿赶紧讲讲。

沈聿言简意赅道：“他就是我那个贪吃蛇……”

想了想，觉得陈栩安大概会更熟悉另一个代号。

“他就是我那个老婆跑了的朋友。”

陈栩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他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更惊讶于哪个。

“沈老师，您和黎峪是朋友？”

“黎峪居然谈恋爱了？”

“黎峪居然有老婆？他……他是Beta？看他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Omega呢！”

沈聿轻笑一声：“没想到吧，他是Alpha。”

陈栩安不可思议道：“Alpha？他居然是Alpha？！他长着那张脸，是Alpha？！”

沈聿忍俊不禁：“虽然他长得很……秀气，但是他个子很高啊，得有一米八五以上了吧？你怎么会觉得他是Omega呢？”

陈栩安晃了晃脑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我之前在我哥房间里发现过一堆黎峪的海报啊周边啊代言啊那些的——我哥从来不追星，偏偏买了那么多的他的东西，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还一直以为我哥那个时候的恋爱对象是黎峪呢，没想到黎峪居然是个Alpha。”

沈聿看着陈栩安，欲言又止，默默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陈栩安这顿饭吃的相当饱——沈聿做的饭当真是色香味俱全，本来他以为自己刚吃完早点，还没饿，应该吃不了多少东西。没想到沈聿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了好多，吃到肚子都撑了。

沈聿也吃完了，陈栩安擦了擦嘴，十分殷勤地将碗筷都收回厨房。

沈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叮嘱道：“放那就行，不用洗。”

陈栩安义正言辞道：“怎么能又让您做饭，又让您洗碗？这也太不像话了！还是我来洗吧。”

沈聿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机器，“有洗碗机。”

陈栩安：“……”

陈栩安从善如流道：“那我帮您把碗筷放进去。”

一切都收拾好了，陈栩安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沈老师，您不是说有忙要让我帮吗？是什么忙啊。”

沈聿闻言打了个响指，感慨道：“你要不说我差点忘了。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跟我来吧。”

沈聿先去了客厅——他今早除了早点，还买了两支香薰。

拿到了香薰，他又一路领着陈栩安去了客房。

客房一看就常年没人住，没什么装饰，看起来简约简单。这个房间不大不小，床已经铺好了，床边有床头柜，还有个电脑桌。

“坐吧。”沈聿示意陈栩安坐在床上。

陈栩安听话地坐着，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沈聿将两个香薰都拆开，“我今天早上顺便买了两个香薰，你帮我闻闻哪个更好闻一点。”

陈栩安：“……”

陈栩安欲言难止：“您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让我帮您闻闻看这两个香薰哪个味道更好闻？”

沈聿挑了挑眉，道：“不行吗？”

陈栩安无法反驳：“……行。”

得到了陈栩安肯定的答案，沈聿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其中之一，递到陈栩安面前。

本着中国人代代相传的“来都来了”的想法，陈栩安认命般凑近，心不太甘情也不太愿地当了沈聿的试验小白鼠，抽了抽鼻子，没想到猛地吸了一口，那味儿直接冲上头了，脸都皱在了一起。

“这什么味儿啊？柠檬？”

沈聿看着他的表情，不答反问：“你觉得这个味道好闻吗？”

陈栩安有些嫌恶地摇了摇头，直白道：“何止是不好闻，简直难闻死了。你被人坑了吧？怎么买这个味道。”

沈聿的嘴角勾了勾，这才回答他的问题：“青柠味的。”

陈栩安将脑袋挪开，那样子是一口都不愿意多闻。

沈聿也没说自己闻一闻，立马将这个香薰吹灭，又点了一支，再次递到陈栩安面前。

陈栩安小心翼翼地将鼻子凑近——他吸取了上次的惨痛教训，这次凑得没有上次那么近。

陈栩安抽了抽鼻子，觉得这个味道淡淡的，有些好闻，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于是凑得更近了些。

这个味道……有种果香的味道，又掺杂着点点药香，仔细闻，还感觉有一股淡淡的薄荷的味道……很奇怪的是，还给人一种很凉的感觉……

这个味道……他在哪里闻过来着？

陈栩安原本垂下眼帘专心闻着香薰的味道，此刻抬眼想看沈聿，谁知恰好和沈聿四目相对。他下意识想躲开沈聿的灼灼目光，视线往下移了些许，刚好望见沈聿喉结上那颗小痣。

陈栩安大脑“嗡”地一声，昨晚的记忆再次浮现——

那个酒店、那个房间、那张床……

不会错，这个味道他确实闻过！

就在昨晚，比现在的还要浓十倍，他几乎闻了一晚上，差点溺死其中……

这是沈聿信息素的味道！

沈聿好似浑然不觉一般，例行公事般轻声问道：“喜欢这个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