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管家因着王一博的那句“伯伯是好人”,所以肖战放学一回家,他就赶紧把王一博下午找他求助的事讲给肖战听了。
说实在的,长得那么漂亮可爱的一孩子,笑起来时甜甜的,哭着的时候小鼻子小脸蛋都红通通的,谁见了不心疼、不喜欢?杨管家算是除了肖战外,照顾王一博最多的人了,难得王一博在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人中信任地选择了他,也算是之前的一番辛苦没有白费了,心里感觉还是挺欣慰的。说起来,这俩孩子都是五六岁时没了妈妈,可能正是因为同病相怜,所以大的这个才会对小的如此另眼相待吧?但大的至少还有疼他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可小的这个若是没有大的愿意捡回来养着,只怕就会过得很凄惨了。他虽没了妈妈,但有这样一个愿意对他好的哥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王一博在杨管家向肖战转述此事的时候,着急地把他所知道的部分及时做着补充。肖战蹲下来揪揪他的小奶膘,问他:“我们啵啵怎么这么好呀,连不认识的小朋友也想帮?你难道就不怕他是骗你的么?”
王一博扯着哥哥的衣袖,恳求道:“哥哥,他是和我一般大的小朋友,小朋友是不会骗人的。哥哥,我们就帮他找找爸爸,或者送他回家好吗?因为没有家的小朋友真的好可怜,得跟小野猫抢吃的,要是抢不到的话,就有可能会被饿死。还有,再过段时间天就凉了,他连一件衣服都没得穿,到时哪怕不会饿死也会被冻死的。”
肖战听他提到“跟小野猫抢吃的”,才想起之前王一博曾紧紧抱着自己,跟自己说幸亏有哥哥才有家的事,他当时以为王一博是因为看到小野猫可怜才联想到自身,原来竟是因为看到了小流浪儿才触景生情、感同身受了。于是肖战理解了他的心情,便道:“好,哥哥答应你,我们帮他报案,再请警察叔叔送他回家。”
王一博高兴地搂着哥哥的脖子,在哥哥的脸颊上亲了又亲,然后又开心地扭头对杨管家道:“谢谢杨伯伯。”
杨管家高兴道:“不客气,不客气!伯伯很高兴能帮上啵啵少爷的忙,以后啵啵少爷如果还有什么事需要伯伯做的话,请尽管告诉伯伯,伯伯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你的忙的。”
王一博笑出甜甜的小括弧,害羞地靠在哥哥的颈窝:“好的伯伯,谢谢伯伯。”
肖战随后把这事告诉给了爷爷听,希望能得到爷爷的助力。一般孙子提出的请求,老爷子能满足的都会尽量满足的,再加上这事对老爷子来说根本都不算是什么事儿,只需打个电话下去,就自然会有人去跟进。
下面的人得到通知后就马上开始满大街地找流浪儿,找到一个看着差不多年纪的,就赶紧拍张照发过去让王一博确定是不是方舒?直到晚上九点,才终于在烧烤摊附近找到正在捡人家剩菜吃的方舒,等那边王一博一确定,他们就把极不配合的流浪儿带去最近的酒店,然后拉到房间的淋浴下面好一顿猛洗猛搓。也不知废了多少升水,才把流浪儿的本来面目给洗出来,然后给他换上了一身儿提前准备好的干净衣服,这才带他连夜先去派出所备了案。
结果第二天早上就收到派出所通知,说联网一查,就查到方舒他爸也已报了案,孩子的姓名、年龄、体貌特征全都对得上,于是那几个人就跟着警察一起,把方舒亲自送回了老家。
谁知方舒回到老家竟得知:他爷爷因为丢了孙子,加上又因疾病缠身、不堪再被病痛所折磨,所以万念俱灰的老人家用农药了断了残生。后来他爸接到村委会通知,赶回家料理老父丧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人贩子拐走的事,也被气得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方舒爸爸见儿子失而复得,父子俩抱头痛哭。可家里实在太穷,方舒爸爸不出去打工挣钱不行,但家里又再无亲人照料方舒,所以方舒他爸得把方舒带在身边才可以。
但因方舒他爸这次回来料理老父后事和为找儿子的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城里的工作已经泡汤了。方家愁云惨淡的样子看得人不禁生出了恻隐之心,跟着护送方舒回家的人随即跟老爷子汇报了此事,老爷子见那方舒父亲生着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就安排了个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需要人品过硬的库管工作给他,顺便又让人在城里找了所给流动人口随迁子女开办的学校,安排方舒入了学,把方家的后续问题都给一并解决了。
至此,流浪儿方舒的事情终于得到圆满的解决和妥善的安排。当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新衣裳,顶着一头精精神神的中短发,小脸小手都被洗得白白净净的方舒,跟父亲背着两大背篓家乡特产来到肖家的时候,被肖战牵着出来的王一博甚至都没能认出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就是流浪儿方舒。
方舒爸爸一见到肖老爷和肖战、一博两兄弟,就拽着儿子要给他们磕头,以此感谢他们的大恩大德。肖战赶紧上前扶住方舒他爸,不让他们行这样的大礼,只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王一博从头到尾都一脸懵,他好奇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哥哥特地把他牵出来见这两位陌生的客人做什么?
方舒见他一直没认出自己,终是忍不住叫道:“啵啵,我是方舒。”
方舒爸爸紧张地赶紧拉住儿子,低声喝道:“小舒,别没大没小的,人家是小少爷,你这么能随便叫少爷的名字?”
可王一博却并未在意方舒爸爸的话,而是惊讶地走上前,围着方舒转了一圈又一圈,看了又看后才难以置信道:“你真是方舒?你真的是方舒?”
方舒掀起衣服,露出肚皮上的一道疤给王一博看,之前王一博见过那道疤,还曾问过他那道疤是怎么伤着的,所以王一博一看见那个疤就确定眼前的小孩儿是方舒无疑了。
王一博高兴极了,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跑回肖战身边,开心地仰头跟肖战道:“谢谢哥哥!”
此刻在啵啵幼小的心里,越发觉得哥哥就跟观音菩萨一样,真是无所不能啊。
肖战宠溺地揪了揪他的小奶膘,对他道:“这次你要谢的人是爷爷,爷爷不但帮方舒找到了家,还给他爸爸安排了工作,也给方舒办了入学,以后方舒就要在城里上学和生活了。”
王一博惊喜地回头看向方舒,似在向方舒求证,方舒笑着冲他点点头,王一博才赶紧转身面向老爷子,怯怯地跟老爷子道:“谢谢爷爷。”
肖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了声“乖!”王一博的脸一下就羞红了。
方舒年龄本来也不大,加上又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尊卑的概念。尤其他还在外面流浪过一段时间,跟王一博又是患难之情,所以有什么话就直来直去地说,也不会看人眼色,更不会绕弯儿:“啵啵,我记得我俩年龄是一般大的,你看现在连我都进学校念书去了,你还闲在家里不觉得无聊么?你是不是也该去学校上学了呀?你总不会喂野猫喂一辈子吧?”
方舒这没大没小的说话方式,急得他老汉一头冷汗刷刷地流。但肖战却听得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说服一博走出去的好机会,便附和道:“是啊,啵啵,你看方舒都念书去了,你是不是也该跟方舒一样,去学校念书呢?
要是以后方舒去学校遇到什么有趣的事过来跟你分享,你却没有什么好玩的事讲给他听,那岂不是很没意思,嗯?”
王一博看看肖战,又再看看方舒,心里有些动摇。
方舒再接再厉:“对啊,你去学校后我俩还可以比赛,看谁念书念得更好。
不过……你那么聪明,又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帮忙教你,肯定你以后的成绩会好过我的……”方舒说着说着似乎又有些泄气了,但随即他又给自己加油打气道:“不过我不怕,不管你以后有多少人帮你我也要跟你比一比,啵啵你敢跟我比吗?”
王一博听了方舒的话后终于有了些兴趣,他转头看向肖战,眼睛扑闪扑闪的。肖战瞬间看懂了他心里的想法,转头高兴地对老爷子道:“爷爷,就让啵啵念我以前读的那所小学,好不好?”
肖老爷子笑着点点头道:“没问题,爷爷明天就着人去安排啵啵入学的手续。”
肖家爷孙俩之前都没料到,不过是帮流浪儿回家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让王一博找到安全感和归属感,愿意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走出来,试着融入这个大家庭。
所以,有时的一念之善,却能收获到意想不到的回报。
王一博入学的手续办得很快,正式入学那天,肖战特地请了两节课的假,亲自把王一博送到他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手里。班主任是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女教师,虽然她以前没有教过肖战,但却对肖战一点儿也不陌生。她笑着从肖战手里接过王一博的手,亲自把王一博带进班级,送去前排一个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孩身边坐下。
“这是我们班的班长,叫罗弋可,以后他就是你的同桌了,你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都可以问他,他都会帮你的。”老师跟王一博介绍完,又对罗弋可道:“罗弋可,你要负责照顾好新来的同学,知道了么?”
罗弋可一看就是个有点少年老成的小男生,他颇为严肃地跟老师点了点头后,就跟旁边的王一博道:“我爸昨晚就跟我说了你今天要来上学的事。”
“你爸?”王一博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班长,不知道他爸怎么会认识自己的。
“嗯,我爸是你们家的家庭医生。”
“哦~~”王一博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罗叔叔的孩子?”
罗弋可礼貌又疏离地笑了笑:“是的,以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我爸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哦……谢谢你……也谢谢……罗叔叔……”王一博觉得罗弋可的话听着有点别扭,但不得不说,这句话也成功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他转头见哥哥还在窗外不放心地看着自己,便赶紧跟肖战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让哥哥放心。
肖战松了口气,冲弟弟笑了笑又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这才挥手做了个再见转身往校门口跑去。
罗弋可见了他们兄弟俩的互动,似有些羡慕道:“我听我爸说你哥对你特好,原来是真的。”
王一博笑着点点头:“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哥哥。”
王一博之前虽没进学校念过书,但馨苑那边自他三岁起一直有请家教教他各种知识,加上王雪莹平时也没什么事,就会督促着王一博把每次学过的知识都吃透吃尽,所以王一博的基础其实打得挺夯实的。加上学校有罗弋可帮忙,回家又有肖战帮他巩固,另外还有个卯足了劲儿要跟他一争高下的方舒做竞争对手,因此他不但很快跟上了班级的进度,成绩还冲到了名列前茅。
后来他跟方舒还是会每周见上一面,他们见面的地点依然还是选择在了侧门边,这是他俩都感觉最舒服和最放松的见面地点。
方舒嫌肖家的规矩太多,进门要被各种盘问,还要登记。而且像他这样的身份,也不方便总在那样的大户人家蹿进蹿出。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一跨进那道门后,就跟王一博的身份有了高低差别,这让他感觉很别扭,也很不舒服。王一博虽然是他的恩人没错,但他还是想跟王一博像以前那样平等地对话聊天,他更希望王一博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只可仰望的少爷。
王一博的想法基本跟方舒一致,他现在虽然有在努力融入这个大家庭,但他始终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这源于一种敏锐的直觉,虽然哥哥对他千依百顺,爷爷也很疼他,但他跟他们之间缺了一种——只有跟妈妈在一起时才会有的随性而为。在这里,他不得不谨小慎微地察言观色,通过观察对方的脸色去衡量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终究是再也做不回妈妈身边的那个任性小朋友了。
所以,他自己尚且都过得战战兢兢,也就不希望他的朋友跟他一样束手束脚的了。他还是喜欢像以前那样,虽然他们一个在栅栏里面,一个在栅栏外头,但并不妨碍他们平等对话,畅所欲言。
两个小孩就这样聊着聊着,互相看着对方从孩童变成了少年,见证了彼此逐渐显现出的独特个性,虽会互相吐槽,但又格外包容。直到某天,其中一个男孩看向另一个男孩的眼眸逐渐加深了颜色,但另一个男孩却傻乎乎地什么都不知道的、依然把他当成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因为那个傻男孩的心里也有一个人,那个人已将他的眼、脑、心全部占满,让他无暇再注意到旁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而那个人——就是他从小到大最最喜欢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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