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暖阳万物复苏,广河县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孤独地行走。
马车外坐着一个书卷气十足的少年人有些生疏地赶着马车。
果然他还是不太适合赶车,石玉暗叹一声,这几天他不知走错了多少路,原来定的是前两天就该到广河县了。
原先赶车的是陈娘子,因陈娘子要先去广河县安置住处先行一步,这才由石玉暂代。
耽误了这两天陈娘子只怕是生气着呢,等到广河县还不知会被她如何教训。
这么一想,石玉竟没注意前方有一块头大小的石头,待反应时已经来不及避开。
马车狠狠的颠了一下,马车内传来一声惊呼和碰撞的声音,石玉心中咯噔一声道是闯祸,连忙将马车停住。
马车内坐着一位穿着青衫的年轻人,如瀑的墨发被随意用木簪别在脑后,此刻他正揉着发红的额角,原先他还在昏昏欲睡,现下可是一点睡意也无了。
“公子!”石玉掀开车帘急切地看向他,“公子恕罪,适才马车压到一颗石头才如此,公子可有哪里受伤?”
石玉说到最后底气有些不足,到最后声音都小了几分,若非他方才神游天外便不会发生这等事情。
随青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心想他往后余生怕是不会再受伤,这几日由着石玉赶车,他身上都不知添了多少伤。
看着石玉他又说不出苛责的话,最后还是摆手道:“无妨,你只管好好看路,我们早些到广河县就好了。”
石玉心中染上几分愧疚,他低着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只好应承着,放下帘子,他暗下决心,这次他一定不会再神游天外。
石玉重新驾起马车,这次他比之前专心许多。又行了一段路,眼看着太阳西斜,此时距离广河县却还有一段路程。
“石玉,附近可有茶肆?”一直沉默的随青忽然开口。
石玉挑眉,摊开地图:“公子,附近的茶肆也在广河县附近,咱们离广河县还有些距离,若是日夜兼程夜里子时便能到。”
“也罢。”随青道:“水壶给我。”
石玉从包袱里翻出水壶隔着帘子递给他,随青灌了几口水嗓子里的干涩这才缓解些许。
“赶路吧,稳妥些。”随青道。
石玉应了声,扬起马鞭加快速度。
天色逐渐暗下,官道上更显的孤寂。今夜天清,一轮皓月悬挂在枝头,有月光相送,石玉赶车倒也稳妥起来,这一路竟是半点差错也无,石玉在心中忍不住自豪起来。
终于在子时前,他们到达了广河县,只是现下城门已关,他们只能先在城外找客栈住下。
正好不远处便有一家客栈还未歇业,石玉将马车停在客栈前。
“公子,我们到客栈了。”石玉掀开车帘。
随青从马车中探头向外,只见一家似乎有些年头的客栈突兀地坐落在路边,客栈的入门处还栽种了凤尾竹,门上的灯笼随着夜风微微摇晃,上面印着字,乃是“好运来”,应是这家客栈的名字。
石玉扶着随青下车,直到脚落地,随青才有了一种不切实的感觉,舟车劳顿的几日他总坐在马车内,为了赶路他极少下地,现在竟有了一种脚和自己不太熟的感觉。
石玉拿上包袱搀扶着随青进入客栈的院子。
“哟,客官住宿?”
随青和石玉抬头只见一位身着红绸的美貌妇人款款而来。
妇人头上珠翠摇曳,眸中如点缀了星河般顾盼生辉,让人见了便能联想到那句“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石玉毕竟年纪小,直接就看呆了。眼前的美妇人就像天上的仙子一般,让人心生亲切感。
“叨扰了,是要住宿。”随青定了神道。瞧着妇人的打扮和气质,应该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客官哪里的就很好话,客官请进。”美妇人笑盈盈地将他们迎进客堂,“枝头月影霜相随,客官踏月而来实在辛苦。”
“多亏了掌柜的客栈,不然我等今夜只怕要露宿山林。 ”随青找了张桌子便坐下。
“小二,还不与客官奉茶!”美妇人看着温柔似水,出口却是十成气势。
店小二连忙给随青上茶,而后又战战兢兢地退下。
“客官请用茶。”美妇人略带歉疚道,“恐怕客官今夜要委屈一下了,说起来客官今天来的实在不巧,今夜客栈只剩余一间普通客房。”
随青抿了一口茶道:“不打紧,能歇脚就行。”
“那便好,客官随我来。”美妇人笑盈盈地
美妇人将随青二人带到楼上的房间,“这间房虽小了些,但还算干净整洁,客官将就一晚。”
随青点点头,“掌柜的。”
“那妾身便不打扰二位休息了。”美妇人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石玉将包袱放在桌上,“公子,早些歇息吧。”
随青应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这一番折腾他是真的累了。见随青面露疲色,石玉便不再多言,吹熄了烛火,和衣躺在榻上。
奇怪的是随青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广河县的父母官,他不禁有些担忧,他真的能胜任吗?
也不知多久,随青便在迷糊间与周公赴会。
第二日日上三竿,随青悠悠醒来,桌上摆着两碗白粥和一屉小笼包。
“公子醒了。”石玉刚从外面回来,手上端着一盆水,“公子起来洗漱吧。”
随青在窗边洗漱,昨晚还寂静的客栈今日人却不少,来来往往的都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士和商贾,看来广河县还是一个小型的交通枢纽。
想来这里的百姓日子应该不会差到哪去。不过来之前他听闻广河县前几任的县令都是因为贪污受贿才进去的,能让几任县令都下马的恐怕是一个老手了。
也许自己上任第一天就会有人乐颠颠地过来找他。
这两天舟车劳顿他都不觉得饿,奇怪的是刚坐下看着眼前的食物,他竟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
随青这次饭量出奇的,平时半碗粥就能搞定,今天却是一碗粥加四个小笼包。
连石玉都忍不住感叹。
包餐后,石玉去楼下付账,前台却不见那为美妇人,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恶狠狠地盯着他,石玉只觉得毛骨悚然,付完帐就拉着随青往外走。
历时多日,他们终于来到广河县,可进城的人却颇多,人山人海,等半天似乎还不动道。
石玉有些急了,忍不住和旁边的老婆婆搭话:“婆婆,为何今日进程的人这么多?”
老婆婆也正愁无聊,眼见有人搭话,一看是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娃娃是外地来的吧,你不知这进城是要收费的。”
“啊?”石玉不可置信。
“去年颁布的新规定。”老婆婆脸上浮现一丝无奈,“老婆子今日是进城抓药的,老头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谁颁布的规定?”随青掀开车帘,脸上隐有怒色。在马车里他已经听个真切,想不到光天化日居然还有这样鱼肉百姓的事。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前方似乎有人斥骂求饶的声音。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有斥骂声和求饶声。
随青起身便下马车,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声源地。
是一个守城门的都头在斥骂一位抱着婴孩的妇女,那妇女满脸泪痕,怀中的孩子面色通红应是发烧了。
“求大人放我进去,小女发热需要看大夫,民妇身上的银钱不够,日后一定补上!”妇女抱着孩子磕头,声音响亮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随青心下愤怒,冲进去将妇女搀扶起来。
“你谁啊,妨碍公务是要坐牢的。”那都头见有人胆敢在他面前逞英雄便要上去拉扯,哪知随青忽然转身一双明亮冰冷的眼睛直盯着他,他怵了一下缩回手。
赶来的石玉抬手挡在随青前面瞪着那位都头:“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朝廷派下来的县太爷!”
石玉手上坠下一枚玉佩,上面印着吏部任职的官印,赴任的文书是一回事,玉佩信物又是一回事,也幸好还有玉佩在手。
都头认出官印后汗流浃背起来,立马就跪下:“大人饶命!”
其他的都头见了也立马跪地求饶。
随青见事态暂时控制,目光流转间他看向百姓温声道:“各位要进城的现在就可以进了,本官在此无人敢为难大家。”
城门前原本还在看戏的百姓听了这话之后纷纷道谢,而后便争先恐后地进城。
期间随青还听到有人对他的评价。
“这县太爷看着年轻,没想到还挺明理。”
“说不定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别高兴的太早,前面几任不也是如此?”
那位抱着婴孩的妇女也匆匆致谢便进城看病。
随青细细打量起这些守城的都头,一个个满脑肥肠,挺着个大油肚,面上肥肉乱坠,可见这些年广河县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随青道:“如今县衙管事的是何人!”
“是……是县丞刘大人。”那都头似是想到什么,忙又补充道:“都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大人饶命!”
“让他来衙门见我。”随青拂袖便自顾自进城,自有人为他引路。
石玉收起玉佩指挥着剩下的人:“把大人的马车牵上。”
而后紧随随青身后。
第一次写长篇,废话有点多,我会努力改变,非常感谢大家。
由于是正剧向,风格会偏严肃,所以亲亲抱抱什么的会慢慢进展,随大人和祝先生属于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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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