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听见楼下慢慢变得热闹起来,他知道应该是肖家的族亲们陆陆续续过来了。像这种肖家族亲和哥哥的外公外婆都在的场合,王一博自知他的身份不合适出席,所以会自觉地躲在屋里不出去,待会儿杨管家会安排人送吃的上来。
他如今在主宅这边的待遇,比起以前在馨苑那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不但有哥哥的宠爱,还有爷爷的关照,另外杨管家也对他照顾有加,所以他虽然还是没能冠上“肖”姓,但这边的下人们却不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也像正经主子那样的伺候着。
只是……待遇的提高,并不意味着身份地位的提高,尤其越是这样重大的场合,他就越该有自知之明的主动隐身才对。
只不过王一博没料到的是:今晚来敲他门的不是杨管家而是他哥,“啵啵,给哥开开门。”
王一博仓促地抹了抹脸上的泪,赶紧去把门打开,诧异地见他哥两手空空地站在门外(他还以为他哥是给他送吃的上来),遂好奇道:“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肖战见他眼睛红红的,心里一疼,朝他伸出手道:“走,跟哥下去吃东西去。”
“什么?”王一博先是一愣,随即把手赶紧背在身后、又后退了两步道:“不不,我就在房里待着就好。”
肖战叹了口气,进门双手扶着弟弟的肩,温言细语道:“啵啵,哥明天就要出国了,别再跟哥哥赌气了好不好,嗯?”
王一博心里一痛,眼里又浮上了水光,“我、我不是在赌气。哥,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只是这样的身份不适合下去。”
肖战将放在弟弟肩上的手重重捏了捏,“啵啵,今晚你不用那些所谓的身份之说,因为今晚对哥哥来说,就只是一场家里人聚会的家宴,而你是哥哥亲自带大的弟弟,哥哥即将远行,难道弟弟不该给哥哥践行么?
既然今晚这个家宴是为我举办的,那就该由我做主,我想请谁就请谁,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的。所以你今晚唯一的身份,就是肖战的弟弟,你明白了么?”
“可是……”王一博还是觉得不合适。
“别再可是不可是的了啵啵,你是哥哥最疼爱的弟弟,哥哥今晚就想让你陪着才会开心,难道哥哥的这个小小心愿你也不肯满足,你是不是还在生哥哥的气?或者说,你就是故意想让哥哥带着遗憾出国?”肖战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诚恳地看向自家弟弟,王一博被他的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所蛊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肖战瞬间笑弯了眸子,高兴地揪了揪他的小奶膘,“好几天没吃我家的嫩豆腐了,还怪想的。”
王一博,“……”
当兄弟俩手牵着手一起走到花园时,原本正和范氏夫妇及丁思言一起聊天的肖家父子,顿时惊讶地停下了话头。其他肖家族人也是先愣了一下,随即都像假装没看见似的,赶紧转过身去窃窃私语起来。
范氏夫妇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外孙对他这个弟弟很是宠爱,但没想到他今天竟会把那孩子带到这样的场合来,实属有点任性了。但小外孙即便再任性也是他们亲生的,尤其像这种全是肖家族人的场合,即使知道外孙的行为不合适,他们也要给孙子撑起才是,于是夫妇俩便露出慈爱的笑,冲王一博道:“哟,这不是啵啵嘛?好久没见居然又长高了不少,而且看着好像比上次又更加帅气了,如果不是今天被战儿牵着出来,估计我们乍一见到也都会认不出来。”
肖仕钧见自己岳父岳母都主动跟那小儿子说上话了,自己若再装作不理以表忠心的话就显得太假了,便跟着打哈哈道:“是是是,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一天一个样,长着长着就长成大人了。也不知道战战下次假期回来,他弟弟又要变成什么样了?”
王一博羞怯地跟肖战的外公外婆打了招呼,随哥哥喊他们“外公、外婆”,然后又紧张地看向爷爷。
老爷子淡淡笑了笑,对他道:“既然你哥哥舍不得你,那你今晚就多陪陪他吧,省得他出国后还总念着你。左右今晚也是为他准备的家宴,自然是要随他的心意了,只要你能把他哄开心就好。”
老爷子此话的意思也跟范家一样,只要是长孙做下的决定,即便“不合适”也必须让它“合适”,长孙背后有他们肖范两家的大家主在撑着,看谁敢叨叨?当然,老爷子此话也意在提醒王一博:你是因为你哥才享有某些特权,不要因此而得意忘形,要守着分寸并懂得感恩。
兄弟俩听了老爷子的话后,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王一博立马乖巧应承道:“我会的,爷爷。”
王一博说完开心地转头看向他哥,却见他哥正喜笑颜开地看着丁思言,丁思言脸上一副“看,我出的主意不错吧”的表情,看得王一博不禁蹙起了眉头。王一博心里颇为别扭地转过了眸,却见他爷爷也正看向丁思言,眼里神色晦涩不明。
接下来,不管王一博乐不乐意看到丁思言,他都不得不跟他们在一起。因为他答应过爷爷,要多陪陪哥哥,让哥哥开心。
晚上来跟肖战喝酒的堂表兄弟不少,于是肖战自然而然地就把照顾丁思言的任务交给了王一博。
丁思言心思通透、目光如炬,她见王一博的眼睛始终围着他哥打转,且又如此明显地排斥自己,便笑眯眯道:“喂,你是不是很喜欢你哥啊?”
王一博像是被人窥见了心里秘密般,瞪大眼睛戒备地看向丁思言,心虚嘴硬道:“他是我哥,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啊。”
丁思言倒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喜欢就喜欢呗,你还害啥羞啊?我之前听你哥说过,你六岁就没了妈妈,是你哥把你接来身边照顾长大,所以你才特别黏他。他对你这么好,你要不喜欢他,我反而会觉得你是个没有良心的小白眼儿狼呢。”
王一博听她这么说了以后,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对这个抢他哥哥的女人少了些许敌意。
孰料,丁思言竟又接着道:“不过,你这恋哥情结也太重了点吧?”
王一博的心又是一提,面色一冷道:“什么恋哥情结?你到底在打胡乱说些什么?”
丁思言见这小孩儿一惊一乍的,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就跟个爆竹似的,逗起来挺有意思。遂笑道:“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没说你不正常,恋哥情结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世上什么‘恋父情结’、‘恋母情结’、‘恋姐情结’比比皆是。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恋某情结’,只要是源于孩子在3到6岁的‘性器期’时期,对某位对自己特别关照的人产生出强烈的依恋所导致。性器期也称为前生殖器期,是人格行为发展和学习习惯形成的关键阶段,这时如果有人给孩子提供了丰盛的精神供给和亲密照顾,那孩子就特别容易对此人表现出强烈的独占欲,还会对其他想要分走他依恋对象关注度的人,生出嫉妒的情绪来。比如有些有恋父情结的小女孩,甚至都不愿意让自己妈妈跟爸爸亲近。”
王一博,“……”
丁思言见王一博有在认真听,便继续道:“这种情结可能会影响孩子成年后的人际关系,特别是在选择伴侣时,也会无意或有意识地选择与自己所依恋的对象有相似特征或性格的人。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大多孩子会随着日趋成熟和社交生活的丰富,逐渐减弱或转变这种情结。这其实是一个很普遍的心理现象,你对你哥的依恋很深这很正常,加上你现在年龄又还小,怕我会抢走你哥对你的爱,我能理解。所以……对于你下意识排斥我这件事,我暂时就不跟你计较了。“
王一博,“……”
王一博觉得这女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之前他听他哥跟亲戚们介绍,说她是学医的,那她的话一定是有科学依据的吧?若照此说的话,他对他哥的感情真的还算正常么?他以后也真的会如这女人所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逐渐减轻对他哥的占有欲么?他咋觉得,好像有点难呢?
丁思言接着用了一个琼瑶梗,“放心吧弟弟,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王一博冲她翻了个超级大白眼,随即想到什么,便问道:“之前该不会是你让我哥去把我叫下来的吧?”
丁思言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认了。
王一博面无表情地看着丁思言,心里却在冷笑: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作聪明,已经将你自己OUT出了局?
因为他爷爷可不希望他们肖家未来的掌门人如此“听”一个女人的话,还明知家规却故意“造反”,这明显已触了他爷爷的逆鳞。因为在他爷爷眼里,他们肖家男人可以多情、可以无情,但唯独不能太过痴情,更不能因为爱情坏了肖家的规矩。
而且,她自以为撮合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是在向他示好,但不好意思,如果是以让哥哥犯错为代价的示好行为,他并不想承这份情,而且他也挺尴尬的。
不过王一博是不会好心去提醒这个女人的,No Zuo No Die,谁让她那么自以为是?反正只要不让她抢走他哥,他乐得见她吃瘪。
这天晚上,因为跟肖战一般大小的同龄亲戚来得多,所以年轻人的精力都很旺盛,越夜闹得越欢腾。
但老人家们都折腾不起,范氏夫妇早就犯了困,临走之前又再反复叮嘱自己小爱孙,让他在国外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叮嘱完顺便把丁思言也一起给捎走,送她回了学校。说实话,他们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其实蛮好的,但看得出肖老爷子似乎并不满意。外孙以后的婚事他们不便插手,因为肖家自有肖家的打算,他们只求外孙能在感情里少栽些跟头就万事大吉。
等到夜深,宾客散场、喧嚣落幕,肖战被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下人们合力把喝醉的肖战扶去他房间躺下,王一博说接下来由他来伺候就好,下人们便点头离开了。
王一博将毛巾打湿给他哥擦了脸和身子,然后脱下自己的衣裤爬上床去准备整夜的陪着。他侧身看着哥哥泛着红晕的漂亮容颜,此刻多日不见的思念、对往日亲密关的想念、以及才发现自己对哥哥的特殊爱恋全都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自从王一博明白自己对哥哥的情意之后,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突然也拥有了敏感多思的神经。
他明白,这样的爱情不会有任何结果可言,也没有任何未来可言,所以他无法让它开花结果,也无法期待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他被这上帝开玩笑似的降临在他身上的爱情弄得措手不及,又充满遗憾,他对比哥哥对自己纯粹无暇的情感,而自惭形秽,甚至对自己这不合伦理的变态欲望产生了厌恶。
或许,哥哥这时候出国反而对他更有利,说不定他可以借空间的距离和时间的流逝来减淡和阻断他对他哥不正常的感情,让他们的兄弟情回归正常。
但他现在暂时还不想,因为哥哥的脸就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觉到哥哥喷在自己脸上带着酒香的温热呼吸。他脑子里突然莫名蹦出下午哥哥跟丁思言靠墙热吻的画面来,嫉妒心加占有欲作祟的王一博,竟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嘴唇也怼了上去。
就一次,只一次,让他也尝尝哥哥的美好滋味。
可谁知……他才刚亲上,就被醉得稀里糊涂的哥哥伸手摁住头,将他吻住了。
王一博被吓得下意识挣脱开他哥的怀抱,不敢置信地抚上自己的唇,乱了呼吸。心底的悸动如潮水般涌来,势不可挡地冲击着他才刚为自己建立起来的“避哥”隔离带。虽然他知道哥哥刚才肯定是把他当成了丁思言,但他还是想趁哥哥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再借一次丁思言的“壳”,多尝一尝这禁忌又上瘾的美好。
于是他壮起胆又再次俯下身去,亲吻上哥哥艳丽的唇瓣,这个吻接的让他有种:如膜拜一般的紧张与郑重,又有如同侵犯神灵般的罪恶与恐慌。偷偷打破禁忌的行为让他心乱又心喜,各种复杂的感情交错着袭向他,让他恨不得能永远沉溺于此,只要现在,不要以后……
这吻就像毒药,越亲越觉得不够,越亲就越想要更深入的探求。但少年毕竟只是少年,情事了解得实在有限,只是这般亲亲,就觉得顶了天。
可被亲得快要呼不上气来的肖战,不得不拍拍那个怼嘴亲得像啃骨头一样的人,他舔了舔被啃得有点疼的嘴唇,下意识地将头偏开不让再亲了。
肖战主动避开,王一博才不得停下对那张唇的侵犯,初尝情欲滋味的小朋友,那颗心久久无法平复下来。他为自己今晚的大胆而震惊,又为自己的得逞而暗喜。
他知道,哥哥睡着以后很少会醒过来,更何况今晚还喝了这么多的酒。所以,只要他自己不说,哥哥就永远不会知道他曾偷吻过他。他在这醉人的夜里,因为一个吻彻底释放出自己蓬勃的爱意,这个吻就像帮他打开了一道门,门里是沉重的、不可亵渎与侵犯的、但又格外美好的禁忌之情。
他原以为,他这辈子都只能想象哥哥的美好滋味,永远无法去感受、去触碰、去品尝它。但没想到,今夜推开这道门竟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只是推开之后才又发现:与之同来的除了快乐还有痛苦,有情深义重却也罪孽深重,好与坏不相上下的同样沉重……
不过……不论是快乐还是痛苦,这扇门一旦开了,就再也合不上了……
爱你越了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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