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朝颜抬着枪，死死地盯着他。

月唯一皱了下眉。

这东西不足以威胁他的性命，但是被人威胁的滋味令人不快。

他没有动，等待时机。

“蓝朝颜，”秦封阳的枪，抵在了蓝朝颜脑袋上，“只是去杀一群异种丧尸而已，你在害怕什么？”

　　蓝朝颜声音发颤，不知道是怕还是气，“那是我爸。”

　　“早死了。”秦封阳按下蓝朝颜拿枪的手，“这是在异域，里面的丧尸里都没有你爸，不要感情用事，嗯？”

　　秦封阳凑近蓝朝颜，低语，“不杀异种，我们怎么出异域，你不想回天空之城了？”

　　蓝朝颜抖了一下，望向秦封阳的眼神里充斥着害怕。

对，她不能在这里动手，她杀不死这两个人。

她的底牌都在天空之城，还有她的妈妈也在天空之城。

不能死在这里，要回去。

蓝朝颜任由秦封阳夺走自己手中的枪。

“有伤就别这么冲动，跟在我们后面看着就行。”

　　“知道了。”

　　月唯一默默远离了这两人。

他没有沈冰研的记忆，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但是直觉让他感到危险。

这两个人，都在心里各自谋划着什么。

不能再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

　　那个饰演蓝朝颜父亲的丧尸还是挺好找的。

只有它的手上抱着一颗半米高的石头。

月唯一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

现在的它甚至都没有悬浮起来，浑身黄土色。

他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演小尬剧。

还是做工粗糙，把观众当瞎子的小尬剧。

偏偏他还要配合，要装瞎。

保镖们也是尽职尽责地演戏。

丧尸杀丧尸。

他还是头一次见。

砰——！

　　子弹穿过肩头，鲜血泵出，剧痛从左肩传来，月唯一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喊出声来。

他抬头，开枪的保镖站在原地，扣动扳机又补一枪。

子弹射出，却被长向秋挥爪挡掉。

明明是肉爪，与子弹相撞，却发出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

“这猫有异能！”

　　是人！

　　月唯一盯着他。

可单凭肉眼，实在难以分辨他到底是丧尸还是人。

以及……这群保镖里，还有几个是人。

“一起上，杀了沈冰研，蓝朝颜，猫也别放过。”

　　秦封阳发号施令。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躲在了远处。

几个保镖站在他面前防范丧尸和异种的攻击。

蓝朝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很难说清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她的瞳孔放大，眼底是窥见什么的兴奋。

但动作又很谨慎，她在害怕。

又散发着很强的攻击性，她想杀了秦封阳。

“秦封阳，冰研的失踪和你有关。”

　　秦封阳坦然，“天空之城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他想跟我抢，我反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天空之城不是你的！如果不是冰研，你连见到这个创意的资格都没有！”

　　“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计算设计的。即便沈冰研害死了你的父亲，你还是选择站在他那边。”

　　秦封阳讽刺，“你可真爱他。”

　　不……倒也未必。

秦封阳若有所思。

蓝朝颜对着沈冰研抬枪，可是一点都不犹豫。

“不聊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了，对错是有赢家书写的。”秦封阳挥手，五六个枪口对准了蓝朝颜。

蓝朝颜左右看了眼，猛地丢出去一枚烟雾弹。

“射击！别管能不能看见，射击！”蓝朝颜绝对不能活着！

　　秦封阳知道蓝朝颜一直都有小动作，但是她做得太隐蔽，又有父辈关系作掩护，即便在城中他也很难查出什么。

这次要是让她跑了，没准明天死的人就是他！

　　“城主，人不见了。”

　　秦封阳扫过周围，眉头紧皱。

只是半分钟的时间，能跑哪儿去……

　　“去抢悬浮陨石，守住‘门’，她跑不出去。”走到这里，异域的规则已经很明显了。

它想重演末日降临的那一刻。

悬浮陨石是最后一步了。

秦封阳落到人群里不断击杀丧尸的月唯一身上。

沈冰研，死了就死了，老实点不好吗？

　　弄出这么个异域来，是想让我们三个全部身败名裂吗？

　　热武器的威力比想象中的大，在这具凡人身子上，月唯一反抗不了。

躲得过这个，躲不过那个。

速度太快、数量太多。

没一会儿，月唯一身上又多了几个窟窿。

浅色的衬衫瞬间被鲜血渗透，血渍爬满衣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月唯一疼得牙齿打颤。

但是死不了。

应该是身体的异能在起作用，他身上的血窟窿正在飞速愈合。

再生异能……

　　月唯一有点想骂人。

这个东西除了活受罪以外有别的用吗？

　　不躲了，该死的，疼死了。

对方射击他，他就还回去。

他死不了，但是那些人不行。

月唯一的疯狂让人发怵。

“异种……他是异种！”

　　没有人敢再前进了。

没有人能怎么杀都杀不死。再生能力只有异种有。

有人慌了，“城主，我说过了他不是人，不是进化异能那么简单。我亲手把他推进异种群里，我亲眼看见异种吃掉了他半个身子！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人还刚说完，一道黑影闪过，他的脖子被割断了，大动脉的血液像个小喷泉，库库往外冒。

长向秋蹲在地上借着沙子擦爪子。

早就想杀了，害得月唯一刚进来就晕死过去的人。先前没看清，如今他倒是自己招了。

漆黑的猫瞳流淌着粘稠浓重的杀意。

他拦不住所有子弹，但是，把这群人都杀了，月唯一就不会再受伤。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鲜血从头上不断往下流，挡眼睛了，月唯一随意抹了一把，血痕留在脸上，他太放肆，完全没有被围剿的自觉，“反正都撕破脸了，那更直接一点吧，不跟你们玩了。”

　　话音一落，月唯一一个闪身直逼秦封阳。

砰！砰！砰！

　　连开数枪，一大部分都被那只死猫挡住了。

两枪落在月唯一身上，没止住他半点。

“枪对我没用。”月唯一开枪解决了秦封阳身边的人，又打了一枪在秦封阳腿上，枪口抵在他脑袋上，“但对你有用。让他们把悬浮陨石交出来。”

　　秦封阳半跪在地上，疼得面部扭曲。

又一次，要仰头看着沈冰研。

即便这只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也令人无比不爽。

不甘心。

但……他得先活着。

“……把陨石给他。”

　　场上存活的四人对视一眼，选择保命。

拿到了陨石，月唯一拽着秦封阳的后衣领拖着他离开。

这是人质。

逃离这里的大多数信息，都掌握在故事的主人公之人的秦封阳和蓝朝颜身上，他们都有记忆。

蓝朝颜没了，那秦封阳就不能跑。

长向秋跟在他们后面，回头看了四人一眼。

趁人不备，悄悄靠近。

……

　　异域的场景不再变化了，维持在了末日前的景象。

离开暗市拍卖行，月唯一随手把秦封阳丢在小巷角落里，自己靠墙坐在了另一边。

失血过多，体力消耗太多，他很累，闭着眼休息。

秦封阳虽然经历过末世，但是他得了天时地利，并没有真的在外面拼命活过，他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尤其是在异域受的伤，保不住会不会被感染。

他疼得坐不稳，心里也不踏实。

“……我们做笔交易。我知道你不是沈冰研。你听得懂人话吧？”

　　“……”月唯一抬了下眼，想说话，但是修复伤口让他一点力气也没了，眼又合上了，“这段时间和我说话的是狗？”

　　秦封阳有些尴尬，手指摸到鼻梁才发现自己的眼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了。

但问题不大，他又不瞎。

“不管你化成人类的模样是为了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同样的，如果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有价值，那你就要保证我能安全回到天空之城。”

　　说是交易，其实更像是秦封阳在不断抛出筹码换取自己活着的日子。

他很难保证，这个非人的东西会不会一个不开心杀了他。

异域困不住异种，只要它想，就能自由通行异域所有地方，包括出去。

这也就解释得通，先前在找蓝朝颜的时候，沈冰研为什么会想什么就出现什么。

不过这个东西他暂时不会告诉对方。

他一看就什么都不知道，是个异种新品种，才会按部就班跟着异域规则找出口。

要是把这个东西当成筹码说出去，他一定会被丢在这里不管。

“再给你两枪，你一定会把我想知道的都说出来。”

　　月唯一算准了秦封阳怕死的德行。

秦封阳对于自己的窝囊从来都不加掩饰。

“我咬死不说，你还能真把我杀死不成？我们可以在这里耗着，耗到我死了，你再去找其他的不一定存在的方法。”

　　月唯一：“……”

　　月唯一：“我觉得可以先试试，万一你坚持不住呢？”

　　月唯一歪着头看他，那双黑眸平静，却暗藏锋芒。

秦封阳心尖一颤。

他信，这个东西真的能干得出来！

　　秦封阳深吸一口气，“那就看我们谁能熬得住了。”

　　他很清楚现在不是能怂的时候。

怂了的后果，就是他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然后死掉。

长向秋悄默默回来，躲在暗处。

第一眼就看见月唯一撑着虚弱的身子，压在秦封阳身上。

两人亲密地贴在一起，头贴着头，腿挨着腿，面对面——

　　不！知！道！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