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理由，祁烻好气又好笑：“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午休不睡就会健康指数下降的人？那我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段清淮说不出话来，就连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简直谎谬。

“如果真是我说的那样，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在这之前，午休这个东西在我这是可有可无的，睡得着就睡，睡不着就瞎溜达。给你留饭是我想给你留，顺便的事，没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祁烻说完微吸一口气，双手紧握对方肩头。

“也不用替我麻烦，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要清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就差把“我喜欢你”四个字说出来，既怕对方看出来，又担心对方不懂其中的意思，此时两人都很平静。

段清淮放下手里的东西，坦然道：“祁烻，谢谢你。”这句谢谢在段清淮心里放了好久，不仅仅是当下这一瞬，还有过去的那几个月。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午休快结束了。

祁烻表情微怔，他不清楚自己担不担得起这声谢谢。

段清淮起身：“快打铃了，得回教室，碗我洗干净后再给你。”

祁烻应了一声：“去吧！”

“你不回吗？”

“我约了人，晚点吧。”

“好吧。”

祁烻继续坐着，身体仿佛脱力一般刚好靠在指路牌的杆子上。

“追爱路漫漫啊少年。”沈忱坐到祁烻旁边，安慰道：“没事儿，路还很长，慢慢来。”

“你怎么在这？”祁烻对沈忱的出现感到意外，虽说是“约了人”其实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为了防止段清淮多问。

“你不是说约了人吗，人来啦。”沈忱打趣道。

祁烻别过头，有点无语：“无聊。”

沈忱见状立马收起嘻笑的嘴脸，一本正经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是听叔叔阿姨说你非闹着要寄宿，所以来看看你。”

祁烻思绪打着转：“没闹，认真的。”

沈忱看着眼前人，叹了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是为了他吧。”

祁烻像是被戳中了，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要我说，你就应该直接一点，强硬一点。”沈忱说。

“我怕吓着他，而且他说过高中不谈恋爱……”他又何偿不想呢，可如今的形势，真的太不合试宜：“再等等吧。”

“那我可要提醒你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俩就要异地喽，不过好在你们住一起。”

沈忱说的异地是指，每届高三都得搬去南校区，也不能说很远只是很不方便，高三作息安排得很紧，更别提寄宿生，一点空余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像祁烻这样的人应该影响不大。

“你都知道了？”

沈忱耸肩道：“学校论坛都在说，想不知道都难，说不定还有人在刷。”

也对他们昨天搬的宿舍……

“他看到这些是什么反应？”沈忱问道。

祁烻回忆起今天早上在宿舍段清淮说过的话：“没什么反应，都接受。”

“那不就得了，都是男的，怕什么。”

祁烻起身：“他还小，我想再等等。”不仅是年龄，他还没彻底了解这个人，还没破开那层保护障，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所以…再等等…

沈忱随后：“行吧，祝你好运，哥走了，回见。”

段清淮回到教室，虽说已经下课有一会儿了，但大部分的人依旧趴在桌上，因氛围烘托，他也小咪了一会。

很快就上课了，宋韵齐着课本，清清嗓子：“睡觉的都起来了，明天就要考试了，还不抓紧时间复习，想造反是吧。”

宋韵是班上的英语老师，看上去严厉，高不可攀的样子，实则私下还是很好说话的，是能和学生打成一片的那种“别人的英语老师”。

段清淮惊起，脑子被“明天考试”几个大字填满：“明天！？”

一旁的林枫被他这一举动吓醒，摸不着头脑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段清淮尬笑道：“没事，你继续睡吧。”

他突然想起，先前跟那个店员说好明天下午去拿的时候完全忘了这档事。

他叹了一口气，果断掏出手机联系程度：在吗?帮个忙。

程度：在，什么事。

段清淮对他突然的正经感到意外：明天下午帮我去离南清最近的一家珠宝店拿件东西，钱我过会转你。

程度：好

他有些奇怪，俩人几个月没联系，上演性格大转变，不过也不好问，接着又不停地打着字：报我名字和电话号码就可以。

程度：嗯，知道了。

段清淮退出聊天，又点进去再次确认与他对话的人，是程度，没错，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自从那天过后就再也没见过程度，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只是听说初中毕业后就没继续上学，与此同时段清淮也忙，暑假忙着打工之后又忙着开学，开学后每天很晚才到家，到家之后又有功课，不到半夜十二点是睡不了的，也就无假顾及其它的。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由于中午没睡的原故，段清淮在最后一节课中途睡着了，就连下课铃都没能把他吵醒。

当他睡醒的时候，教室内人都走光了，灯却亮着，长条的灯管周围分散着几缕光晕，他依稀记得林枫走的时候叫了几声，窗外也不完全没有亮光，对面楼上也有的教室亮着光。

模糊间还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那是祁烻，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段清淮立马收拾东西关灯，直径走出去揉了揉眼睛，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晚上时不时有夜风，怪凉快的，祁烻转过身，风吹动他的衣角，可能是楼上还留有灯光的原因，灯恰好打在他的半边脸上，乌黑的眸子里印有一道人影。

他嘴角轻微浮动，“看你睡得沉，不忍心叫醒你。”

段清淮一愣一愣，祁烻在他面前打个响指：“回宿舍了，再晚就要关门了。”

段清淮回过神，紧跟祁烻的步伐：“哦。”

到宿舍后，段清淮瘫在椅子上，祁烻在一旁整理东西一边说道：“待会你先去洗澡，或着晚点洗也可以，不过不能等太久，不然就没热水了。”

段清淮嗯了一声，在行李箱内随便拿了两件换洗衣物就去了洗手间。

学校宿舍还是很亲民的，四人一间的宿舍标准的上床下桌，热水是免费的不过只在早上六点至晚上十一点提供。

段清淮一向有很强的执行力，绝不托泥带水，他洗完澡后也趁时间足够，把衣服也洗了，切都弄完后只见祁烻靠坐在椅子上看书。

说到底，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专注的一面。祁烻抬头合上书本，与他的目光正好对上，段清淮转移视线朝床辅那边，走过去，说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学校九点下的晚自习，现在离十一点还有40分钟，还早。

见他走进浴室后，段清淮松了一口气，但愿刚才那一举动没被看到。

不过很快他就进入状态，像往常在家一样，一张桌子一台灯，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除了白天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有其它一些自主买的学习资料，巩固、复习、预习，英语是他的弱项，通常会花半小时用来练英语听力。

如果时间够的话，会提前学习第二天老师要讲的内容，直至学会完全掌握，记得最猛的时候直接就是一个通宵。

祁烻洗完出来的时候，段清淮不知不觉中趴在桌上睡着了。

祁烻轻声笑笑，在床上拿了个毯子给他盖上，看眼桌子一边的书本，暗喜：不错啊，都写完了，字也写得好看。

段清淮睫毛稍长，睡着的时候有轻微颤动，细看，鼻梁一旁有颗痣，从正面看一般看不到，往下是嘴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抿着，但其实他嘴唇很薄，雪白的肌肤把它衬得血红。

他很少有睡得这么早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午休没睡，他一直都有午休的习惯，从初中开始，包括放假在家，除开睡不着的时候。

考试的时间一向过得很快，面对考试，段清淮一向从容不破，分数一般控制在中等，而这么做唯一的好处就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要知道他最怕的就是麻烦，排名靠前的大部分都身兼数职，班长，团支书，课代表，常常出入老师办公室的，也就无非两种人。

一种就是成绩拨尖去问各种问题的，另一种就是排名靠后时常惹是生非，被叫去谈话的。一般成绩中等的学生，都比较安分，老师眼里的乖学生，是最放心的，也算半个透明，有一两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段清淮就是这样，他享受现在的状态，也从未想过要去打破。

下午吃完饭后他故意僻开祁烻跑去校门口，程度在那等他。

段清淮扫视着校门外，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卫衣搭配黑色的工装裤，帽子是戴着的，手指不停滑拉着电子产品。

“程度！”段清淮喊。

程度朝他这边看过来，段清淮向他招手。

这是段清淮高中以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打趣道：“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程度被他逗笑：“滚滚，谁想你，这话应该我问你，这么久没见哥，想哥没？”

段清淮笑道：“想啊，身边少了个话唠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从昨天微信说话，虽然只是文字，但能看得出，一定是有什么事是程度没有告诉自己的，今天一见，对比从前，他变了许多，不过好在程度还是程度，至少这一点，没变过。

程度稀虚：“咦～不信，喏，你的东西。”

段清淮接过程度手里的袋子：“谢谢哥。”

“你这是送人的吧？跟你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你买这么贵的东西，你是有喜欢的人了？”程度问。

段清淮解释道：“不是，是朋友过生日，他帮了我挺多的，就想借这次机会谢谢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度秒懂：“这样啊，那行吧，祝你好运，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要太想我。”

段清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