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向秋故意吓唬她，笑容恶劣，“期不期待会是谁杀了你？……月唯一你在掏什么？！”

　　长向秋突然大叫一声。

　　吓得秋雅唐连忙爬下床，“什么什么？”

　　长向秋奸计得逞，笑得后仰。

　　月唯一：“……我只是后背痒，挠挠。”

　　“好了不要闹了，”月唯一终结这场闹剧，“该分开了。好好玩，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哄着两个人离开，夜晚降临，月唯一孤身一人再去逃出精神病院。

　　看见了……站在暗红色雾气中，冷脸抛尸的长向秋。

　　精神病院外面没有车子、房子、街道，什么都没有，只有漫天的红雾和看不到头的黑暗。

　　长向秋踩在尸体堆成的山上。

　　月唯一看见了尸山里熟悉的人影。

　　方秋、石安一、林校易……等等。

　　大概所有被这位杀人狂魔杀死的人，尸体都放在这儿了。

　　与此同时，系统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恭喜玩家完成完成‘找到尸体’隐藏任务，获得线索——杀人狂魔会在八点之后出现，欣赏他的杰作。

　　杀人狂魔第六次行动，成功击杀一名玩家，当前场上剩下三名玩家。

　　杀人狂魔第七次行动，成功击杀一名玩家，当前场上剩下二名玩家。

　　“该说不说，我来得正是时候。不过你的伪装技术真的不太行，是不屑吗？”

　　“确实有点，我有把握在你们推理成功之前把所有人都淘汰掉。”

　　长向秋踢开地上的尸体朝月唯一走过去，“如果再早一点，也许留下一个秋雅唐，你们那一方就胜利了。”

　　月唯一后退了一步，“要杀了我吗？”

　　长向秋笑着的脸瞬间僵住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更何况这只是个游戏。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满足我那点虚荣心，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意识到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什么人？”

　　“其实你要杀我可以，我不会因为对你产生什么情绪。”

　　月唯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终于意识到长向秋为什么执意要参加这个无聊的游戏了。

　　他甚至觉得，长向秋成为杀人狂魔都不是巧合。

　　毕竟，天道创造的孩子，总要有点特权。

　　“正好趁这个机会，你也杀我一次，总能解气了吧？”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一直记着。

　　小气还记仇。

　　月唯一暗自嘟囔。

　　长向秋要被月唯一气死了，“你现在都意识不到我是为了什么生气？我生气了你也不哄，只会说这种‘总能解气了吧’‘我也没办法’……这种无所谓的敷衍的话。月唯一，你才是真的不爱我。”

　　月唯一也来气了，“你每次生的气不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吗？在幻境的事情说到地点不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吗？哪个人会把自己爱的人推下去？你有病吧长向秋！”

　　“怎么着都是你有理，就你长了张嘴！”长向秋不仅是气，还委屈，想着想着，哭了。

　　最后一次，他再试最后一次。

　　凭什么秋雅唐撒娇月唯一就能那么有耐心，换成他长向秋就不行？！

　　最后一次，月唯一要是不理他，他就不自作多情陪着他在凡间瞎逛了。

　　他讨厌外面，他要回极寒之地。

　　月唯一站在原地，烦躁地挠头。

　　原本一肚子吵架的话，现在有些难以出口。

　　他记得长向秋以前不这样啊。

　　是因为猫咪本来就是脆弱敏感的生物吗？

　　“你哭……你哭也不能改变不了那本来就是你的错。”月唯一越说越小声。

　　因为长向秋蹲在地上抱着双膝，越哭越大声。

　　月唯一蹲在他面前，一言难尽，“你不要脸了吗长向秋，你像个小孩子一样。”

　　“……其实对我软一点，好好说话我也不是不听。”月唯一放轻了声音。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长向秋看着一点威胁也没有，恍惚间，月唯一好像看见了最一开始遇见的长向秋。

　　怎么说呢？

　　虽然那个时候的长向秋和现在的模样没有变化，还是硬朗凶狠的脸，但是他总觉得那个时候的长向秋像个小孩子。

　　在极寒之地，只有他一个人，平时最爱做的时候就是望着大海冰川雪花发呆。

　　他靠近的时候，会下意识地依赖他。

　　月唯一很难忘记当时长向秋看他的眼神——

　　像是看见了唯一的希望、迫切地抓住他，害怕他会离开。

　　他是长向秋的全世界。

　　月唯一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震惊、不可置信的，但被长向秋用这样的眼神看多了，他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满足和欣喜。

　　——他要让长向秋永远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为此他可以满足、包容长向秋的一切！

　　……狼犬幼崽。他当时就是这么形容长向秋的。

　　那幼崽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冲着他呲牙，月唯一都觉得这是个性，是可爱。

　　——慢慢地，不知道怎么回事，滤镜就掉了。

　　长向秋变得愈发面目可憎。

　　狼的犬牙也不再是小小的，它变得尖锐、锋利，经常会咬伤他。

　　时间久了，他渐渐不去注视长向秋的眼睛，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觉得那是虚假、不真实的。

　　月唯一说完，蹲在长向秋旁边等了一会，听见长向秋闷闷的声音。

　　“那我现在说，你听吗？听了会改吗？”

　　月唯一不想答应的那么草率感觉长向秋会坑他，但是面对这幅眼泪哗哗的长向秋，又感觉心虚。

　　他挠挠头，“你先说说。主要是你以前也不和我说啊。”

　　“我没有计较你在幻境里给我一剑，”

　　也许是有了月唯一的示弱，也或许是这两天撒娇撒多了，相较以前，那些觉得矫情没出息的话反倒是轻轻松松就说出来了，

　　“我是觉得你不爱我了。你知道你当时捅我的时候是什么眼神吗？我以为你觉得我占有欲太强了，讨厌我。”

　　“……你也知道你有点变态啊。”

　　月唯一以为长向秋不知道他自己的一些限制自己活动的行为很过分呢。

　　……这么一想，更生气了怎么办？

　　“你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你还对我做？！”

　　“我爱你，有点占有欲不是很正常吗？你以前不是挺享受的吗？”

　　月唯一：“……”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月唯一严肃地看着他，“我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你应该听我的别再继续，而不是继续保持。”

　　长向秋皱了皱眉，这话他不爱听，“这个问题能不能等会儿再说？先说幻境的事。”

　　月唯一嘴角抽了抽。

　　月唯一发现他和长向秋之间的问题不能细数，一细数，就像现在这样，会让他怀疑他是怎么容忍了长向秋百年的。

　　明明他们之间的问题那么多，能从昆仑山一路铺到蓬莱岛。

　　月唯一不由感慨：他以前怎么那么爱长向秋？瞎眼了还是蒙心了。

　　月唯一：“接着说。”

　　长向秋顿了一下，见月唯一没爆炸，才开口,“还有出了幻境之后，你丢下我去找你妈妈，她有我重要吗？”

　　听到这句话月唯一就头疼，“我妈是怎么着你了，让你这么讨厌她？”

　　那可太多地方了！

　　长向秋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了。

　　“……她不喜欢我，我凭什么喜欢她？”

　　她知道他受伤了，刻意挑这个时候闹自杀逼月唯一回去；

　　在他们三个人都在场合，总是有无数借口让月唯一的注意力全部在她身上；

　　还会说各种各样的慌栽赃陷害他，月唯一总是误会他害了他妈妈。

　　用人间的话来说，那就是个白莲花！大绿茶！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如果真想害一个人，需要偷偷摸摸的吗？

　　他看在月唯一的面子上，给了那个神仙最大的宽容，她却不知好歹，妄图骑在他头上拉屎。

　　简直放肆！

　　……但是这些都不敢说，每次说这个话题月唯一都会炸。

　　好不容易他们能安安静静在一起聊一次，他不想再破坏掉了。

　　两人在一起百年，是有些默契在身上的，此时月唯一也默默避开了这个话题。

　　“我当时不知道你受伤了……”这话好像说过了，月唯一看了眼长向秋，隐隐有炸毛的迹象，“但是不会有下次了。不过你下次也该和我说啊，态度好点。”

　　最后一句才是最主要的。

　　长向秋看了他一眼，两只眼睛明晃晃写着‘不信’两个大字。

　　冷不丁的，长向秋拿起地上他杀人用的长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深到露骨。

　　举到月唯一面前，“我受伤了，哄我，照顾我。”

　　月唯一：“……”

　　月唯一盯着这道伤口，实在是升不起一点怜悯心，他心里无奈，对长向秋的行为还有点无语，“这只是游戏里，你也不疼，我演不来。”

　　长向秋无理取闹，“我态度不好吗？我都冲你撒娇了，但是你还是在明知道我手上的情况下选择不理我。”

　　“哎呦……”月唯一挥开长向秋血淋淋的手臂，“都说了这都是假的啊，我真的一点感情也挤不出来。我要是没感情像念台词一样关心你，你又要说我敷衍了事了。”

　　“不要闹了长向秋，等你什么时候现实里受伤了再说吧昂。”

　　说完，月唯一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

　　系统——游戏结束，杀人狂魔胜利，让我们恭喜这位玩家！

　　长向秋：“……”有必要吗？哄哄他而已，跑那么快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