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也没什么可以取暖的地方。

　　长向秋出去来一趟，捡回来一些木柴，想生火取暖。

　　但是雪山上的那些木枝都带着寒气，一进入稍微温暖的地方就变得潮湿了。

　　长向秋用最原始的方式——钻木取火，手搓了半天，一点火星没有。

　　月唯一靠在白熊身上，瑟瑟发抖。

　　啪——

　　木棍被狠狠摔在地方。

　　“什么破地方！”长向秋目光阴沉。

　　“算了吧，这地方生不了火，你过来给我取取暖吧，太冷了。”白熊给予的那点温度不够。

　　长向秋沉默地走过来把月唯一抱在怀里。

　　月唯一和他说话也不应，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

　　“呜呜呜——”

　　文逸哭得不能自己，“我们还能活着从这个地方出去吗？我太害怕了小唐。”

　　他和秋雅唐躲在一处火山石缝里，外面是活跃着的熔岩地龙，身后就是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秋雅唐捂住文逸的嘴，‘嘘’了一声，“别哭，不要出声，等这些地龙离开。”

　　大约是因为方才的火山震动，这些火山原住民开始大规模迁徙，成群结队的地龙在外面游荡。

　　文逸抱住秋雅唐，埋在小姑娘肩膀上无声哭泣。

　　“我快被烤干了。”他说，“要不你把我推出去吧，我引起它们的注意力，你趁机跑出去，应该可以逃出这里的。”

　　他们已经靠近这个地方的出口了，就在不远处，只是遇见突然迁徙的熔岩地龙群，才被迫躲在了这个地方。

　　秋雅唐怀疑的眼神看了看他，“你这么勇敢？那你自己出去吧。”

　　文逸顶着张哭花了的脸，小小声地回：“我不敢，我害怕。”

　　“我不动手，你害怕就老实待着，我们一起出去。”

　　秋雅唐不再看他，把头扭到一边。

　　文逸还是抱着秋雅唐，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没一会儿的功夫，秋雅唐就感觉到了左肩湿漉漉的触感。

　　“……”也太能哭了吧，“你少哭一会儿，再哭真成海兔干了。”

　　纠结了一下，秋雅唐十分不舍但大方地把甜甜递了出去，“你给抱着甜甜，给你点安全感，这是妈妈缝给我的，你可别弄坏了。”

　　文逸抽噎了两下，哭声小了，摸摸娃娃的头，有些羡慕，“真可爱，她还会缝布娃娃？……她还没有给我缝过。”

　　已经接受文逸这个新爸爸的秋雅唐心里一咯噔，“你不要和我抢妈妈，她不是要当你老婆吗？！”

　　————

　　“我受够这个破地方了！”长向秋一拳砸在墙上。

　　月唯一迷迷糊糊的，头重脚轻，身上酸痛，他好像发烧了。

　　长向秋俯身横抱起月唯一，“不玩了，月唯一。”

　　月唯一眼皮一跳，隐隐察觉到长向秋想干什么，他想开口阻止，但出声才发现嗓子哑了，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长向秋超前迈出一步，落脚点突兀地生出裂痕，裂缝不断蔓延，从地上到空气中，撕开一个裂口。

　　异世界被撕裂，长向秋长舒一口气，舒坦多了。

　　还是他自己的实力用得舒心。

　　长向秋猛然咳嗽了一声，“……”

　　看了眼怀里的月唯一，默默把口中的血吞了下去。

　　“你先别睡，月唯一，”

　　浑浑噩噩间，月唯一似乎听见了最熟悉的，在天界听过很多遍的声线，他说，“整天活受罪，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真的害怕。”

　　————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唯一才有意识，身边是熟悉的忍冬花花香，清淡、泛着点苦。

　　月唯一很喜欢这个味道，闻习惯了，有瘾。

　　挪挪身子，靠近香味源头，月唯一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刺鼻的血腥味熏醒的。

　　身上很疼，手脚失力感很重，眼睛也花花的看不清。

　　月唯一动了动，手腕处一凉。

　　他有些缓慢地转头，后知后觉的发现——

　　他被铐起来了。

　　成一个大字被拷在了铁架床上。

　　月唯一：“……”

　　“他醒了。”一个身穿白色防护服、带着医护口罩的男人探头看了月唯一一眼。

　　“那有什么关系？”另一个同样打扮的人端着个铁盘子过来，放在月唯一床头的桌子上，“特殊金属打造的铁链， 炮弹都打不穿，难不成他能？”

　　说话间，那人拿起铁盘子上50毫升的注射器，针头的寒光明晃晃的，“说到底，也只是肉体凡胎。”

　　“哼……”

　　针头刺入皮肤，强烈的抽吸伴随着刺痛，月唯一闷哼一声。

　　好了，现在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适了。

　　被抽血抽的。

　　“……”

　　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月唯一的思维运转得很慢。

　　他又愣了一会儿，才开始想——

　　他是在人鱼皇的异世界里，在海底异域吧？

　　现在这是哪儿？

　　一处全封闭的实验室。

　　那人抽完血，带着月唯一的血液放在另一个机器里，没一会儿，机器的显示屏上就显示出了一些月唯一看不懂的数据。

　　……好像是他的血液检测。

　　周围还有不少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他们分工明确，一道道工程下去分析研究月唯一的血液。

　　最后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成品，被带到实验室更深处。

　　月唯一得出总结——

　　一个专门研究他的实验室。

　　实验室没有窗户，苍白的灯光照的人心里发毛。

　　应该是处地下实验室。

　　但是这是哪儿呢？

　　长向秋呢？

　　月唯一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应该是被抓住了。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应该逃跑。

　　月唯一：“……”

　　一点力气也没有。

　　月唯一合上眼，感受自己身体的状况。

　　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自己的身体，至今没有完全掌握这具身体的能力。

　　取了血液，那些人短时间内没有再来折腾他，只是那群人说话肆无忌惮，被月唯一听了七七八八。

　　“……不死人，新型人类……”

　　“人类进化……”

　　“我们是世界的恩人……”

　　“药剂3.0失败了，那些实验白鼠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身上带着异种的特征……”

　　“白鼠不多了，告诉秦城主再找一些来吧。”

　　“……动静太大会不会被人们发现？”

　　“发现？哼，白鼠们不都知道？发现又如何，也得看他们有没有命出去。更何况，为了人类文明进化献身，是那些毫无用处的平民最大的荣幸。”

　　————

　　文逸蹲在床边，眼眶含着泪，“他怎么还不醒？他不醒，谁来救月唯一？谁来救千叶？人鱼皇为什么也昏迷了……”

　　文逸绝望仰头，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

　　哗哗的，止不住。

　　一回生二回熟，秋雅唐双目无神，把甜甜塞到文逸怀里，“不要哭了。”

　　文逸抱着甜甜，慢慢哭得小声了，“小唐，我去做些吃的。我们吃一点，剩下的留给皇和长向秋。他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万一饿死了怎么办。……呜呜……我想千叶了……”

　　文逸抱着甜甜，边哭边往厨房走。

　　窗户的风吹得有些凉，秋雅唐过去关上窗户，如今的天空之城里，人口不断失踪，几乎家家闭门不出。

　　……夜里的月亮似乎更加接近地面了。

　　巨大的，极具压迫感。

　　“哥哥，妈妈，你们在哪儿？”

　　————

　　“跟我合作如何？”

　　狭小的屋子里，泛黄的灯光黯淡，对面人的轮廓都不怎么清晰。

　　秋千叶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了眼绑在身上的绳子，嗤笑，“蓝大小姐真会谈判，你有给我选择吗？”

　　蓝朝颜扯了扯毛躁的头发，憔悴的脸上满是焦虑，“我没有办法。那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做？光明正大的请你吗？！”

　　她把自己说急眼了。

　　秋千叶皱了皱眉，“你有病？”

　　一个真实的询问句。

　　“你才有病！”蓝朝颜骂了句，站起身急躁地转了两圈，声音不稳，“我不和你扯这些，说正事。秋千叶，最后帮我一次，帮我潜入高塔，去秦封阳的房间！”

　　蓝朝颜的行为处处透露着神经质，秋千叶不由问：“我只是离开了一个多月吧？你怎么了蓝朝颜？你确定你的精神还好？”

　　虽然末日之后，她们各自有了各自的目标，但无可否认从前一起玩闹的友情还在，秋千叶多嘴问了句。

　　蓝朝颜深吸一口气，蹲在地上极力克制自己的肢体，“不太好。秦封阳把我的妈妈杀了，他拔掉了我的势力，我被他赶尽杀绝只能躲在下水道里！”

　　天空之城的面积自然不大，自然容纳不了多少人，但秦封阳之所以谁都要，是因为天空之城需要廉价的劳动力。

　　那些没有异能，没有本事的老弱病残几乎都住在天空之城的地下，下水道的地方，污水遍布各处，人们在污水边上建房子，只为了有个住所，有个安全的住所。

　　至于生活的环境怎么样？他们来不及考虑。

　　这是天空之城最恶心的地方。

　　蓝朝颜在末日前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末日后也从未过得拘谨过，如今却被秦封阳赶来了这个鬼地方。

　　“他知道我最受不了哪里！他故意的！”

　　蓝朝颜猩红的眼睛里全是恨意，对秦封阳的恨意，对天空之城的恨意，

　　“我要杀了他，我要毁了他，我要报仇！天空之城就是个毒瘤，它就不应该存在！所有维护天空之城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