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琼芳蜷在沙发上,面容罩着一层死灰,胸腔疼得让她有些难以忍受,伴随着呼吸困难,她像被死神的手勒住了脖子,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声音沙哑听着像一台老旧的风箱发出的声音。
秘书调查得知路琼芳是肺癌晚期,这个家庭的艰辛他心知肚明,路琼芳的狼狈他尽收眼底,可是,他也只是没再火上浇油,冷眼旁观的站着等待着路琼芳自行消化。
“咳……咳咳咳……咳咳……”路琼芳佝偻着身体,疯狂的咳嗽,仿佛把肺都要咳出来,她凌乱稀疏的头发耷拉在头上脸上,把她惨白的面容分割成一块一块,看着十分惊悚诡异,她捂着嘴,挣扎着想去够茶几上的抽纸。
秘书示意旁边的男人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路琼芳抢过纸捂住嘴,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她拼命压制着,把涌上来的血沫咽进肚子里。
路琼芳把沾染了血丝的纸攥在手里,努力平复着心情,她就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我儿子,他不是同性恋,他也没有……没有勾引你们关家的少爷!”
“呵……”秘书冷冰冰道:“您可以问问您的好儿子问问他对我们少爷有没有非分之想。”
路琼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但还是挣扎着控诉,“你们血口喷人!”
“事实胜于雄辩,路女士,我今天来是奉董事长的意思来通知您,如果您的儿子死性不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无疑是自毁前程。所以,请您跟您的儿子说以后离我们少爷远一点,最好是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少爷面前,否则……”秘书面无表情,仿佛不是在威胁恐吓,而是在谈论天气,“还有,安忆星拿了少爷的一块手表,那块手表是少爷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请务必物归原主。”
“什么手表?”路琼芳按着胸口,忍着剧痛,哑着嗓子道:“我儿子不会随随便便拿别人的东西。”
“是吗?”秘书讽刺一笑,“那您儿子回来您问问他到底拿没拿……关家家大业大,没必要因为一块儿手表去诬陷您的儿子吧?”
“……”路琼芳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劲儿咳嗽。
秘书皱了皱眉,可能觉得晦气,没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路琼芳看着合上的门,“哇”的咳出一大滩血,沙发上,地上,茶几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斑斑点点,像一片血红的梅花,看着十分瘆人。
路景珩刚进家门,就看到路琼芳躺在血泊中。
“姐!”路景珩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过去把人抱了起来,路琼芳惨白着脸,双目紧闭,嘴角残留着血迹,人已经昏死过去。
路景珩顾不得其他,抱着人下了楼,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路琼芳一直处于昏迷中,主治医师告诉路景珩,这次路琼芳的情况很不好,意识不清,小便失禁,心律不齐,很可能会导致心脏骤停……虽然这次是由于呼吸道梗阻,呼吸衰竭,导致脑部缺氧导致昏迷,但其实病人严重贫血,电解质酸碱平衡紊乱,已经导致多脏器功能衰竭……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路景珩红着眼眶听完,问主治医师,“医生,我姐姐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主治医师挺佩服眼前这个坚强的小伙子,也就没有隐瞒实情,“病人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醒来也可能是回光返照……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悲欢离合是人生常态,回去准备后事吧……”
“医生……”路景珩欲言又止,他想问路琼芳还有没有治疗的必要。
主治医师了然于心,“我的建议是,以病人现在这样的情况,家属要及时收手,放弃治疗并不代表不关心病人,而是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因为希望渺茫,也改变不了结果,而且还会增加病人的痛苦,与其这样,倒不如让病人回家,减少一些痛苦,有尊严的离开……”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路景珩就像被抽了骨头,身上软得没有一丝力气。长久以来,他拼命工作挣钱,身体和精神上都属于高度紧张状态,像一张拉得紧绷绷的蓄势待发的弓。现在路琼芳的病放弃治疗了,他感觉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失去了努力的动力……
安忆星学习上抓得很紧,每天都会认认真真的做关凯南给他的数学试卷,不会的题他就圈起来,准备等关凯南回来给他讲解。
安忆星在学校总是提心吊胆,害怕再次受到霸凌,但是什么也没发生。而且,今天班主任公布了三模成绩,安忆星683分,这个分数安忆星自己不太满意,因为考檀东大学够了,但对比去年B大的录取分数还差15分。只有二十天就高考了,这15分他想再努力拼一拼。
想到关凯南,安忆星就满心欢喜,只要能跟在关凯南身边,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做完数学试卷,安忆星开始复习英语,等背完上百个单词,已经午夜十二点了,他想给小舅打个电话,但是太晚了,于是他决定明天早上再说。
第二天安忆星吃早餐的时候给路景珩打了个电话,问路琼芳的情况,路景珩那边迟疑了一下,只说让他心无旁骛好好学习,家里一切都好,安忆星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吃完饭安心的去上学了。
路景珩谨遵医嘱,准备让路琼芳出院回家的时候,路琼芳奇迹般的苏醒过来,连医生都感觉不可思议。
路琼芳能醒过来全凭意志,因为吊着一口气,此时她神志已经不是很清醒,嘴里也一直含含糊糊的念叨着。
路景珩凑近才听清楚,她念叨的是安忆星。
中午回家吃饭,安忆星就接到了路景珩的电话,让他赶紧去医院。
上午医生给路琼芳注射了最后一次靶向药,她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但路景珩有很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加上路琼芳一直念叨着安忆星,所以他赶紧给安忆星打电话让他来医院。
安忆星从接到路景珩的电话开始,心里就七上八下,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进病房就感觉气氛十分凝重,路景珩正趴在路琼芳床边失声痛哭,外婆站在窗边抹眼泪。
路琼芳看到安忆星,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双凹陷的眼睛瞪得老大,冲他声嘶力竭道:“你……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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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