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带了相机出门，没有录像只是拍照，肖战好奇问他：“不录点素材吗？”

　　“没打算发出去”，王一博看着肖战，“哥哥，我只是来找你玩的。”

　　“我说过还要再来的。”

　　原来他记得，肖战心头一动，原来在这三年里，他们都没有忘记过在此处相聚的约定，王一博虽是随口一提，可肖战知道他不会说假话的。

　　所以才会在第一年满怀期待吧，那时候刚换了环境，一个人住，学业繁忙，肖战压力骤增，很希望有熟悉的人出现在他身边。

　　后来他有了新的朋友，组乐队、写歌、演出……生活越来越充实，这个约定能否兑现似乎无关紧要了。

　　但王一博来了，王一博一直记得要来，肖战为此感到高兴，脸上便有了更多笑意。

　　王一博当然捕捉到了肖战的情绪，他只觉灵光一现，忽然抓住了某个要点。

　　两个精力充沛的人凑在一起好像不会疲惫，等觉得饿时已经快七点了，就找了家正好看到的餐厅吃晚饭。

　　不幸的是这家餐厅可以排上肖战吃过最难吃的餐厅前十位。

　　看着眼前这份卖相还不错吃起来却难以言喻的面，肖战的叉子不想再动了。

　　“要不待会儿出去吃点别的？”王一博指了指肖战面前的盘子，“这个我吃了。”

　　“哎呀”，肖战连忙摆手，“这是我吃过的，怎么能让你吃，没事，难吃的东西也不止吃一回了。”

　　“没关系的”，王一博把盘子拉过来，“你吃过的能有什么。”

　　肖战拿起手机，假装在看消息，偷偷拍了一张王一博吃面的照片。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小姨接他回家第一天，给他买了一个小蛋糕，但那天他很难受只吃了两口，小姨搂着他说了好多话，那蛋糕呢？

　　脑海里冒出一个六岁小孩，一边吃蛋糕一边偷偷看他，然后被小姨喊过来叫哥哥，六岁小孩不明白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哥哥，揪着衣服扭捏了一会儿，小声喊：“哥哥。”

　　肖战刷着手机，眼睛总忍不住偷瞟王一博，好在王一博忙着把两份东西吃完，没有发现他偷看。

　　外面的天灰灰的，有乌云飘过，肖战喃喃道：“要下雨了。”

　　王一博拍了拍背包：“我带了伞。”

　　“那我们走回去吧？”肖战说，“去买面包。”

　　路上的人行色匆匆，王一博才吃完饭，肖战便放慢了脚步让王一博也慢下来，一路走一路闲话，从面包店里出来已下起小雨，王一博撑开伞，紧紧挨着肖战。

　　肖战咬了一口羊角包，发出满足的喟叹，王一博问他：“很好吃吗？”

　　“当然啰，这家我常买”，肖战把羊角包递到王一博嘴边，“你尝尝。”

　　王一博似乎没想到肖战会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肖战也在冲动后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收回来。

　　王一博没给肖战反悔的机会，尝到了肖战爱吃的小面包，对肖战的选择表示认同：“真的好吃。”

　　“是吧”，肖战心情更好了，还哼起了歌，他随性的哼唱是雀跃的，好像路两旁那些树上的鸟儿，王一博很喜欢，喜欢到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让他多看看这样的肖战。

　　但雨越下越大，路上的积水打湿他们的裤脚，肖战没戴眼镜看不清路上的水坑，险些踩进去弄湿鞋子，王一博眼疾手快，搂住他往旁边让了让：“小心。”

　　于是这条路变成了游戏通道，躲避行人，躲避水坑，二人专心致志通关，安全抵达。

　　“我们真的一个水坑都没踩到诶！”肖战上楼梯都蹦蹦跳跳的，钥匙拿出来绕手指甩了一圈才开门，王一博抖掉伞上的水，笑着比了个赞：“超棒！”

　　两个字让他说得情真意切，进门把伞放好，肖战才发现王一博的衣服湿了大半，他今天穿的白T-shirt，湿掉贴着肉，透出皮肤的颜色。

　　肖战把王一博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看得王一博无端脸热，他还来不及不自在，肖战丢下一句快去换衣服便跑。

　　王一博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水给他的脸降了温，也打湿了额前的头发。镜子里的青年眉头微皱，湿透的布料恰巧勾勒出胸部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房间里的肖战使劲摇头试图把刚才看到的画面甩出脑袋，他也陪吴雅宁去看过裸半身的肌肉男跳舞，都没有刚才看到的冲击力大。

　　或许是脸的缘故？

　　肖战拍了拍脸颊，低声警告自己：“这是小姨的孩子，不行的不行的，想都不能想。”

　　拿上睡衣准备出去洗澡，门一开正对上脱掉上衣的王一博，脊背白得晃眼睛，肖战故作镇定：“我先洗澡，你等一会儿。”

　　王一博嗯了一声，搭在裤腰上的手没敢动，他背对着肖战，也不知道肖战还在不在看，只好没事找事把湿衣服拿起来折好。

　　肖战自然是看了，本能难以克制。眼见着王一博要回头，肖战慌忙转移视线，走到卫生间门口又看了一眼，这个方向看的是侧面，对肖战来说是另一番风景。

　　王一博似乎感觉到肖战的视线，等他抬头肖战已关上卫生间的门，王一博终于换掉了小腿全湿的裤子。

　　隔着门后的灯光，王一博什么都看不到，可水声让他浮想联翩，花了很大力气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游戏里。

　　这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肖战抱着吉他，对着笔记本一遍遍修改谱子，他不知道王一博站在门外听了很久，那些时不时传来的吉他声和肖战的哼唱，是王一博得以入睡的摇篮曲。

　　肖战没有睡好，他梦到了十二岁的自己，在小姨为他准备的大房间里默默哭泣，给妈妈打了六个电话都没接通。

　　小姨是妈妈的好友，她们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四个一起玩的女孩里小姨年纪最小，她说向云是我的姐姐，你就叫我小姨吧。

　　肖战不知道他能在这个家待多久，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他很希望能在爸妈身边，可他们隔得太远太远，那些地方甚至不能保证他平安长大。

　　“妈妈……”

　　“妈妈……”

　　肖战一遍遍喊着，像许愿一样虔诚。

　　门开了，肖战捂在被子里没动，门又关上，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让肖战听出来是个小孩。

　　王一博抱着和自己一样高的鲨鱼玩偶，先把玩偶丢到床上，把肖战吓得掀开被子坐起来，幸好床头的台灯还开着，肖战及时看清楚来的是小姨的孩子，只有六岁的王一博。

　　“哥哥”，小孩说话奶声奶气，“你一个人睡害不害怕？我把大鲨鱼带来陪你。”

　　肖战想说话，却因为哭多了控制不住地抽气，小孩很担心地问：“哥哥，你生病了吗？”

　　“没有……”肖战努力笑了笑，“我……我做噩梦了。”

　　王一博学着妈妈的样子一下一下拍拍肖战的手臂：“不怕不怕，我陪哥哥睡，两个人一起睡就不会做噩梦啦！”

　　他真的没有做噩梦，醒来觉得有人靠着自己，睁眼一看，是——是——没穿上衣的成年版王一博。

　　肖战猛地睁开眼，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还好，还好，肖战松了一口气，这都什么梦啊，肖战暗暗发誓，再也不会偷看没穿衣服的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