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些很小很小的小事！这有什么可在乎的！我…我讨厌你…”

温盏的声音轻了许多。

“可是，你哭了啊 你别哭…别哭，你怎么想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开心，温盏，我只希望你开心而已…”

“讨厌我吧，温盏。”

温舟笑得很温柔，眸光很深。

温舟一直都能看见心核，他困惑过，但直觉告诉他，没必要和别人说。

但那一天，他看不见温盏的心核了。

“小…温盏…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啊？心脏疼不疼…”

“你胡说什么呐，我好得很啊，别诅咒我！”

温舟很害怕，明明从小到大没害怕过什么的。

他飞奔去找父母，想证实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巧，邻居也在。

“爸爸妈妈…”

温舟微微退了半步。

“没有…怎么会…也没有呢…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啊。

为什么偏偏多了一个人，让他能欺骗自己能力消失都不行。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明明只是个孩子。

邻居是个很温和的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怎么了，告诉我，没有什么？”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里含着笑。

“是心么。”

明明是个疑问句，但男人没有语调起伏，听起来是很肯定的。

“那是心核啊，傻孩子。”

“他们的心核不见了，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明明还会说话…会走路…他们…”

“也仅限于次了，孩子。”

男人蹲下来，眼里含着悲悯：“想让他们解脱么，他们现在很难受。”

“想…我想…让他们…解脱…”

“杀了他们，让他们解脱。”

男人转身打算离开，却僵住了。

心核，爆了。

就在温舟面前。

温舟呆呆地望着男人，他好似不知道似的，继续走向门外

“求求你…杀了我。”

“我好难受。”

“杀了我吧…求你。”

等温舟再恢复意识，家人全死了。

他手里握着那只钢针，满手是血。

温盏就倒在他脚下。

好多血啊…

全是血。

“小…温盏！”

温舟失声尖叫，钢针掉在了地上。

“小盏？”

“你起来…别睡了…”

“你流了好多血啊，你快起来，我们…去医院。”

“小盏…”

“你起来啊…你最讨厌这个称呼了…”

“你睁开眼看看我…”

“我只要你看看我…”

“小盏…”

温舟晕了过去。

模模糊糊地，传来了一道声音。

“如你所愿。”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身体里住了另一个人。

“你不得好死！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

是谁？

到底是谁！

温舟很崩溃。

他在清醒的时候，看见了地板上的的书。

里面写了让家人复活的方式。

唤灵诀。

他试了。

他把仓库里的小床推出来，点起了白蜡。

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耳边一直有人在骂他。

“你真恶心！杀了他们又想复活他们，你像个小丑一样！”

温舟笑得很淡。

“那你当我是吧。”

“你知道么，我宁愿我是躺在这里的那一个。”

“你是谁？”

那个声音沉默了。

可能是不想回答吧。

温舟心想。

毕竟，不理一个杀人犯，也是对的。

明明马上就成功了。

只差最后一晚。

温舟等了整整9天。

但蜡烛灭了。

温盏面前的蜡烛灭了。

于是尸臭慢慢浮现出来。

救不活了…

他的小盏，救不活了…

他发疯地翻书，看见书的背面写了一段话。

“以命换命，起死回生，是为回灵。”

他懂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实施，洛柯和秦川就来了。身体的主动权被夺走了，他一直睡到现在。

不，他在洛柯和秦川来的时候，就死了。

没有缘由地死了。

至少，温舟是这么以为的，身体里的那个人也是这么以为的。

“所以…是换命成功了么。”

温舟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真好啊，温盏活了。”

洛柯抿着薄唇，盯着温盏，淡淡开口：“他身体里那个人，是你。”

他没有一丝怀疑。

是她。

“我…”

“以命换命，是你写上去的，是么。”

“…”

“是不是！”

“你他妈还是个人吗！他为了救你，他把自己的命送进去了！”

“他原来可以活着的！”

洛柯一把掐住温盏的脖子，发着颤。

“他原本…可以活着的…”

秦川轻轻拍了拍洛柯的背，开口道：“温舟已经死了。”

“他只在乎温盏了。”

“别让他白死。”

洛柯的手松开了。

温盏重重跌在地上，不停地咳，咳着咳着，咳出了泪。

“我不知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温舟笑得很浅：“没…”

“哥哥。”

温舟眸光动了动。

“你…你叫我…什么？”

“哥哥…对不起…哥哥…真的对不起…”

温舟笑着，眼角流着泪。

“真好。”

“小盏，真好。你终于肯再叫我一声哥哥了…我真的好开心啊…”

“死也值了。”

温盏想冲上去抱抱温舟，但扑了个空。

“哥哥…你…你不要我了么…”

“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就恨你一辈子！”

“你恨我吧，小盏。你恨我一辈子吧。”

“我不是个好哥哥。”

温舟缓缓地消散，眼角依旧噙着泪。

“你恨我吧。”

“哥！！”

温盏尖叫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哭得发颤。

“哥…”

“我不恨你的…我真的…不恨你的…”

“我很喜欢你的…”

“真的…”

温盏昏死了过去。

秦川抱起了温盏，冲温舟点了点头。

洛柯背着秦川盯着温舟。

温舟歪头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那一次，是我活着的最后一刻。”

“是真的，我没有看见。”

是真的…

“但他不一样的。他还算个活人，我知道的。我能感受到。”

“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在乎的人。东西在那里。”

“去找吧，两个不健全的人。”

“别像我一样啊，事情都说清楚，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啦，帮我看好小盏。她本性不坏的，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希望你们…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