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敞是被脑部的疼痛给惊醒的,他想得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记忆猛冲他脑海。脑子都要炸了,加上生理不适,他现在浑身不舒服。
透过窗户看去,天空已然黑漆漆,颜敞没想到自己晕了这么久。裴戈就扒在他腿上,病床本来就不高,扑睡显然特别不友好,这姿势看着都累。
却也不忍心叫醒。
颜敞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把腿上的人给震醒了。
“抱歉,吵醒你了。”颜敞捏捏被压麻的脚,“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呗。”
“我不累,陪陪你。”裴戈按了医生过来,问他,“你要吃什么吗?”
颜敞摇摇头。
说话间,医生来了,还带了个他们不待见的人。
“你怎么来了?快出去!”颜敞捂着隐隐作痛的头,抄起旁边的物件就抛过去,“我不想看见你!”
医生们应该是不想掺和,检查完说了“心理问题,无大碍。”就带上门走掉。
颜敞承认,一而再再而三的见到甘薄恩,他不仅烦躁无力,还从心底里对这个人表现惶恐。
在这种情况下,颜敞往往喜欢向裴戈看去,好似他在就很有安全感。
果然,如他所愿,本来就挡在自己跟前的裴戈一把拽住甘薄恩的衣领,牙龈咬得死死:“你特么有完没完,颜颜既然和你分手了,那就代表着他对你没有感情,再像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我扔你上学校围墙砌进去任人踩踏。”
“这是我们的事情,干你屁事。”甘薄恩眼神狠厉,把自己的衣领救回来。
“阿敞。我有些话想和你说。”甘薄恩向前迈了一步,裴戈也向前一步。
不知不觉地,一滴泪水就这么打落下颜敞手背,裴戈首先发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那眼眸直勾勾盯着,止不往下流泪,这个样子让裴戈心疼坏了。
裴戈赶忙把颜敞搂紧怀里。
“哭什么,这不有我吗。”颜敞听见裴戈用特别温柔的语气对他说,有那么一瞬间,颜敞感觉这个场景像是发生过一样。
甘薄恩还在一旁,颜敞不能做到无视他,爆发就在一刹那!
“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求求你了,你快点走好不好!我真的很不想看到你!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吗!你还我妈妈!……我恨你——”
裴戈紧紧抱住情绪失控的颜敞,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明明那么孤僻的一个人。甘薄恩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以至于这么生气。
“给我滚!”裴戈转头向甘薄恩吼了一声。
“阿敞,我不是故意的……”甘薄恩还在说。
护士听到动静跑进来,“你怎么对待病人的!他受不了什么刺激!承受能力有限,出去!”
甘薄恩恋恋不舍地望眼才走。
“颜颜,你不要怕……”裴戈能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栗稍微缓和,把他放在嘴里咬着的大拇指放下,“颜颜啊,对不起。”
你没有错。颜敞心里说。
夜晚的星星总是很亮,常常能把黑漆麻乌的地面照出一条通道,很多人也喜欢它身上的光。
颜敞支开裴戈,自己出走廊吹吹风,顺便再把全部事情重新捋一遍。
除了刚刚的失控有点意外,其他的种种都感觉到经历过,他似乎忽略了什么。比如,裴戈。
这个人就像是在他脑海深处忽然出现一样,使他迷茫又不知所措。犹如木头飘浮着,不知道该把他放在记忆中的哪里。
“颜颜!”
一阵熟悉又局促的声音传过来,颜敞顿时扭头,微微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妈?”许久,颜敞才开口,竟然有点哑哑的。
“你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啊?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晕了呢?”
来人正是颜敞那已经去世多年的妈妈梦涯,她非常担心,一连串的问题,“你吓死妈妈了。”
颜敞已经完完全全愣住,不敢相信,他试探性地抚摸她的脸,没有变。
泪几乎是一刹那就掉落,他不顾形象大哭起来,把梦涯紧紧抱住。颜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扭曲了现状,他清晰地记得小学就没妈妈了。
可是,梦涯现如今好好的在他跟前,总不能是做梦吧。
事情一定有蹊跷,或者说,在他重生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奇怪。
“妈,我没事。”颜敞拍拍梦涯的背。
他重生这么久,除了要搞明白揪出害死他的幕后黑手,和事情为什么不是正常发展下去,还有摸清楚裴戈这个人物来历。
或许甘薄恩会知道,但颜敞不想去找他。
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那场火灾中,只有他跟甘薄恩重生?
不过,重来一次的他确定以及肯定,远离甘薄恩这个渣男胜过一切。
…
医生说了颜敞是心理上的问题,具体什么症却没有个所以然来。需要复检,颜敞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得太多导致的。
颜敞不想回那个家,正是因为有梦涯在,家里那个男的会更激动,他不怕家暴,但害怕梦涯反抗不了。
最后索性就去裴戈家。
“难得啊。”裴戈说,“以前你都是不沾边的,现在居然主动来我家。”
“是吗?”相处几天,他对裴戈的防御心没有那么强,他倒是想从这个男生嘴里套出点回忆。
这么想着,颜敞问:“那你觉得我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有没有改变?”
裴戈背一靠沙发,手放在头顶,认真思考:“有,挺大的。现在你变得多话了,会主动问人,而且,我总觉得你哪里怪怪的。”
颜敞暗暗捏了一把汗,之前自己也没有那么少话吧,“可能就是……你开阔了我狭窄的心胸呢。”
“啧啧啧,你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的话。”裴戈笑了笑。
颜敞闭嘴了,合着就是多说无益。
说话间,门铃响了。
颜敞:“我去吧。”
裴戈:“谁啊。”
他俩异口同声。
颜敞瞥了眼贼兮兮笑的裴戈,起身去开门。
“Surprise!”
甫一开门,甘薄恩首先开口,他依旧衣冠楚楚,一派风度的。
颜敞当机立断掰门合上,下一秒,一只手却已经先行挡住,甘薄恩盯着他,缓慢道:“我猜你很想知道放火的人吧,我告诉你是谁。”
“——他。”
甘薄恩抬起下巴,用它指着后面的人。
颜敞瞬间转过身,不错,裴戈正阴沉着脸站在后面,神情非常不友好,眼眸里尽是戾气。
“颜颜,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颜敞迎上裴戈的目光,把唇咬得死紧。
颜敞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摔上门,再转身回来的时候带着将落未落的泪花望着裴戈,口气沉重,压抑许久似的:“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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