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雪之井便将自己所带的行李交给了狱警。
除了魔杖,陪伴雪之井许久的绘板与画笔也一同被交了出去,少许且轻盈的行李让狱警有着少许的震惊。
雪之井摘下自己佩戴的项链递给狱警。
见此情景,狱警不禁感叹:“您佩戴的东西可真够轻便的。”
“毕竟我也没有带些什么,魔女确实很方便而且毕竟和雇主见面,我应当保持轻松,温柔的气氛。”
雪之井以自己的方式开了个小玩笑。
门闩被卸下,厚重的大门伴随着一阵钝响打开。
牢房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不少,至少有刚才走廊那儿的牢房两倍宽,但牢房越宽敞,家具的数量之少就更为显眼,简陋的寝具,孤零零的洗面台。
姑且还有马桶和浴缸的,虽只有一面窗帘之隔,人在里面干什么看的一清二楚,除此之外,房间内只剩一套桌椅以及桌子上的几本关于信徒的书。
这里无论是家具还是壁纸都是潮湿逼仄,使得房间的气氛相当压抑,痛苦,仿佛一片死绝之地,充满空虚与孤寂。
“雪之井小姐,很抱歉与您第一次见面如此狼狈。”
一位红发女子正坐在椅子上,她的双手带着铁质镣铐,但手中仍拿着武士剑,武士剑似乎经常被擦拭和包养,因为看上去没有任何生锈以及落灰的痕迹,女子的声音颇为庄严,红色的长发似乎也有在精心打理,皮肤因为长期不经过光照而显得病态。
身上的囚服更是让着病态更加夸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具有威严,莫名的威亚感让雪之井想起泰勒宁的话。
“初次见面,世道松女士。”
雪之井笑眯眯的打招呼,世道松看着端着包袱的雪之井淡淡一句:“希望小姐不要带有包袱与我谈论,如若可以便请您落座。”每当世道松做出过大的动作,她手上的镣铐都会发出阵阵声响,而手中的武器剑早已随意的掉落在脚边。
“这声响真刺耳。”
“确实如此,将我赎出监狱真是麻烦您了。”
“这样啊!不麻烦不麻烦,不过请你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世道松早已对这些反复提问的问题格外清楚,当即说道“我啊,早些年前杀了我的妹妹,并把她埋葬在树下。”
世道松沉着冷静的回答。
“记得很清楚嘛,不过并没有说全面吧?著名武士家出身的世道松小姐。”
雪之井早已在来之前阅读过世道松的背景资料,这些资料也早已烂熟于心。
“我确实出身名门望族但并不被重视。”
“因为你的妹妹。”
面对沉着稳重又带有威压的世道松,雪之井毫无畏惧的说道。
并不被重视的原因,被雪之井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那么请您开门见山,告诉我全部并不加隐瞒的!”
“非常抱歉,全部并不可能因为似乎我也不记得了。”
“没关系,说出记得的全部就好。”
“只记得当时,看着眼前璀璨的烟花,听着噼噼啪啪的声音,烟花点亮了她的正脸,她的眼睛中倒映出烟花的光,泪痕也在脸上留下痕迹……”
“我亲手杀了她,但没人告诉我,也没有人提醒我而她却一直悲观的再我耳边催促我,「杀了我,杀了我,没人提醒你,需要放过我。」,我将刀子捅进她的胸腹将她杀死,而她眉目中的情却让我难以忘却……”
说到这,世道松闭上了嘴,她不愿再说。
“啊!是当时的烟火大会吧!您的妹妹是世道諪小姐对吧!你……还真是丝毫未变啊!…当时斩首犯人也是如此,如今的你和现在的你都像一尊威严的神像啊。”
雪之井的话让毫无表情的世道松怔了怔,她的眉梢稍微一动,那威严的神像,遗漏出一丝表情。
“你那副表情果真不认识我吧!当时的我才五岁…第一次见到您就被深深的震撼了!虽然和你没有任何交流,但你的斩首现场我是有去过的!……虽然是父母带去的!不过当时你的妹妹非常黏你呢,但是你的表情就犹如现在一模一样。”
面对咄咄逼人的雪之井,世道松则保持着沉默,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当时周围的人都在夸你,而且还有些男士上前去给你送花……虽然被你一脚踹开了但他们的眼神还是不顾您立场的毫无顾忌地彻底舔舐一番似的。”
“小姐……您五岁为何会记的如此清晰?”
面对世道松这个问题,雪之井怔了怔又尴尬的解释。
“呃……可能因为我是天才吧?这些话些许有着夸大,但是我的家人是如此固执的认为。”
“原来如此,不过您还是魔女吧?您的魔女高阶徽章还别在衣服上,而且魔力的涌动丝毫没有收起来。您还是一位插绘师,监狱这里的144期报纸上印着您的画像呢,呆在监狱里除了一模一样的书本《圣经》可以读之外,真的很无聊呢,她们不允许我进行劳改,我只能每天盯着144期报纸盯着您的画像看而脑子里也都是您,您真是伟大的人呢。”
严肃的世道松犹如换了一个人,她夸大其次的讲述着自己的生活又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盯着雪之井。
“哈哈,并不是如此,我也只是烂泥扶不上墙罢了。”
雪之井的声音之中,不带一丝笑意,而态度,已然可以称得上反抗了,世道松保持着那副模样,缓缓的举起带着手铐的手,重重的往桌子拍下。
“砰”的一声,木头桌子发出巨大响声。
“我会结束这幅模样,前提是我需要冷静。”她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她举起双手,一次又一次的拍向桌面,开始了莫名的暴走。
砰!砰!砰!
那声音刺耳,世道松手上的皮肤开始剥落,木头桌子的表面也陷出凹槽,渗出的鲜血四处飞溅。
毫无疑问,这种冷静方式已经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自残行为了。
砰!砰!砰!
“世道松女士……”
“冷静!我需要冷静!而不是拍桌子!”
这次,世道松换了个方式,她拿起武士刀一次又一次的砍向墙壁,击打声在牢房中回响,造成了强烈的噪音。
下个瞬间,雪之井使用魔法将武士刀夺走,世道松瞬间怒目而视的盯着雪之井,仿佛下一秒就要撕咬般的扑向雪之井。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询问以前!为什么非要我回想过去!”
世道松开始用手铐敲打墙壁,她大声的怒吼着,仿佛在问那些提问过她的人,让她痛苦的人。
“明明是她!她不想活了啊……她的运气还真好呢,明明是她放弃自己的……放弃活下去的理由让我杀了她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只会无意义的给我烙印上罪人的印记,为什么没人信我……”
世道松停止敲打,她十指交叉,手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啊……因为她,我甚至无法拿起武士剑,无法跨越感情这一步,无法直接的死去,她眉间的情总是出现在我的梦中,看着梦中离别前的她,我甚至无法挽留……”
“我啊……正因如此,我才会放下武士剑,我才会舍弃不下感情,可正因如此我才会想拿起武士剑,我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的生命,这样就好证明我的清白,我想舍弃感情,毫不迟疑的斩下自己的头颅,然后让她拿着剑,将我的身体开出一个又一个的洞啊!”
将自己的话全部说出后,世道松恢复了起先的庄严与肃穆的模样,她成功的冷静了,那眼神又恢复到波澜不惊的模样了,若不是桌子凹陷下去的洞以及闹嚷时飞溅出的血,她这幅模样甚至能让人忘记她方才的丑态。
“我和她之间,有着没说完的话。”也不知道她在对谁说,世道松低下头嘟囔道。
可以看出,世道松与世道諪有着难以解释的感情。
眉间的情,杀意,怒意,又或者自己的清白,无法放下的情感,数种感情错综复杂的缠绕成一道道线,拦住了世道松,光是挑出其中一条线来斩断也远远不够阐述这种感情。
“执剑之人,最忌讳的便是拿不起剑。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斩断这些丝线吗?”雪之井从裤兜中拿出一条手帕,她伸出手,为世道松擦拭着血。
“我会毫不犹豫的斩断。”世道松干哑的声音回答说。
“为什么?”
“……我不想被蒙在鼓里,我讨厌这种感觉。”
“虽说如此,但你舍弃不下吧。”
“那我该如何舍弃?”世道松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雪之井,而雪之井睫毛低垂,不作言语。
或许是思考不出满意的答案,她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就连这幅模样,在旁人眼中也美丽无比。
“我想我给不出答案,因为我也无法斩断过去。”
光看她所珍视的宝物,她就能明白。
“我……”
无法忘记过去,便拥抱了丝线。
“……我”
过去也困扰着自己,但这是宝物。
“可能我只是某种寄生虫,寄生在回忆里生长但却又向前行走,成长着,这一切都多亏回忆与那些丝线。”
雪之井确切的舍弃不下自己与旧友的回忆,而她也确实是寄生在自己回忆中的虫子,所以她便如此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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