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一下，我找找杯子……”许畔眠手忙脚乱地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收纳箱，如果他没记错，上次买牛奶时送了一个玻璃杯。

盛宵醒趁这段时间观察他的居住环境。一房一卫，厨房卧室连在一起，一张吃饭的青色正方形小桌子摆在灶台和床中间，如果抽烟机不给力的话，整个房间都能变成饭店后厨。

房间没有阳台，靠近窗户的“X”形架既是晾衣架也是衣柜，湿衣服隔开晾晒，干衣服的密贴在一起。

除此之外，就是一张有三个抽屉的木桌子了，上面摆着许畔眠的电脑和手绘板，以及一些画笔、颜料和书本。

对这个房间，盛宵醒的评价是：五脏勉强俱全，能住人但潦草。

许畔眠找到了玻璃杯，在厨房的水龙头冲洗，又用烧水壶里的水过一遍，最后才给盛宵醒盛上水。

“不好意思，什么都没有准备。”许畔眠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草率了，他居然邀请盛宵醒来这种与他生活品味大相径庭的地方。如果盛宵醒要他磕头道歉，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跪下。

“不会，是我非要来的。”盛宵醒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是吗？难道是他错过了盛宵醒说话？

许畔眠把吃饭的小桌子搬到床边，让盛宵醒放杯子。许畔眠是不会怀疑别人说的话的，因为他一旦走神，没注意看别人在说什么，就容易遗漏信息。

许畔眠也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点着床垫。

盛宵醒把被子放好，“你现在在画漫画？”

“嗯？”没看清，许畔眠眨着眼睛，想让他再说一遍。

“你现在在画漫画吗？”

“嗯，和平台签了合同，为一些原创小说画，叫漫改，一周更新一次。以前会约稿，现在不约了，收入没有平台的稳定。”许畔眠毫无保留，把他的收入来源全盘托出。

“收入应该不低吧？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

“刚开始是因为便宜，现在是因为习惯。楼下就是菜市场，很方便。”

盛宵醒搭话：“确实很方便，而且对面就是警察局，也很安全。”

“是的，但也容易引起警察的注意。刚开始搬来的时候，我被划成了重点观察对象。因为我很少出门，也不和别人交流。”

确实容易闹出乌龙，盛宵醒笑了，“后来呢？”

“后来他们上门访谈，谈了半个小时，才知道我听不见，工作是画漫画。”

“他们对群众很负责啊。”盛宵醒说，“你没有想过要听见吗？”

“有，带过助听器，但已经用了很久，续航不高，这几年只有练习说话的时候会带。现在在家就能赚钱，基本上都是用手机沟通，觉得能否听见也不是很重要了。”

盛宵醒内心“咯噔”一下，“摘下助听器，会不会不习惯？”

“会的，刚摘下来会恐惧、头晕，后来慢慢习惯了。但带助听器，我也会害怕噪声，太刺耳了，想吐。”

盛宵醒能共情，但没办法替他做决定，只能给他提供选择：“如果你以后需要助听器，可以找我帮忙。”

“谢谢你。”许畔眠唇角微扬，也很高兴，但只是把这句话当做客套，没放心上。他已经帮助过自己很多了，不能再伸手索取了。

盛宵醒再次拿起水杯握在手心，容量本就不高的玻璃杯更显小巧，“如果可以，我以后还能来这里吗？”

许畔眠一惊，神情露出些许错愕，他还要来吗？

“可以的，如果要来，能提前告诉我吗？”

“我清楚了，谢谢你的招待。”盛宵醒心情特别愉悦，将剩下的一口水喝完放回原处。

许畔眠怕盛宵醒找不到路，提出要送他回去。

车停在马路对面，盛宵醒不放心他送完自己后独自过马路，三言两语说服他不要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许畔眠还是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盛宵醒开车离开街道。

许畔眠：今天说了好多话，渴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