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几乎是踉踉跄跄着冲进了单元门,背后江海的骂声与咆哮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但此刻的他已经无暇顾及。
“敢打我,还想跑?我今天就打死你个贱货,站住。”
肖战大口喘息着,心脏狂跳不止,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门禁卡握在手中,那么大的感应器在他面前,肖战都觉得它变得好小,因为颤抖着手始终无法将卡准确地按在上面。
“冷静,肖战,冷静求你了。”肖战急得甚至抬起左手打右手的程度,头还不停地往身后瞟,生怕那个恶煞此刻就出现在身后。
只是在肖战努力跟门禁做斗争时,江海那边已经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江海,冷静冷静,今天不是说找人解决问题的吗?怎么现在把人打了,别惹事,走走走,我们回去。”
“放开我,老子不走,我今天不把他打服,我就不姓江,敢背着我在外面找人,能耐了他。”
“江海,你清醒点,照你这么打,这人还怎么留,要知道你这样,我今天就不该拉你过来,我可不想当你家暴的帮凶。”
听到家暴二字,江海眯起了那凶狠的双眼,“家暴?老子就打了,怎么着,我打自己的人,管别人什么事。”
听到这儿,那人似乎也不太想理他了,“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你继续,我走了,你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跟你讲不通。”
“你是我兄弟,怎么还帮一个给我戴绿帽的人说话。”听到朋友要走,不想管他,即便醉酒在身的江海口气终于松下来。
“就因为我是你朋友,所以才劝你,你想想,江阿姨是做什么的。万一你把肖战惹急了,他把你弄进去,严重点留点底在里面,你看看江阿姨会不会受影响。”那朋友滔滔不绝地为他分析着利弊,江海这才真正地安静下来。
那人继续说:“肖战如果真的有错在先,但你动手了错就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到时候你有口也说不清。再怎么说,他也是肖庭的弟弟,你这么打他,要是被肖庭知道了,他心里怎么想。”
“肖庭不管他。”
“就算不管那也是人家的弟弟,血浓于水知道不。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别人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江海甩了甩带着酒劲而沉重的脑袋,低声咒骂道:“老子这他M的喜欢上他什么?艹。”
“你醉了,等你清醒了再来找他谈谈,走吧。”江海这才在朋友半拖半拽下,不情不愿地离开。
回观刚刚的肖战,门禁卡好不容易对准了感应器,门“嘀”的一声打开,肖战几乎是跌了进去。
快速合上铁门,用连滚带爬来形容他都不为过。抱着淋湿的工作包一口气爬了五楼。
这里是老小区,楼层最高也就六层,根本就没有电梯。到了家门口,肖战依旧颤抖的双手在包里找开门钥匙,头还是条件反射地时不时看向楼道下,即便他已经把楼下的大铁门关了。
钥匙在他的手中掉了一回,又慌忙捡起,终于成功打开了家门。肖战几乎是扑进去的,背后紧紧地靠着门板上,随着“砰”一声,家门被关上,肖战如同一个漏气的皮球,顺着门口滑落。
他坐在门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客厅里一片漆黑,但房间里的小夜灯微弱的光透了一些出来,勉强看清四周。
肖战的心跳渐渐平复,但身体的颤抖却迟迟未能停止。他闭上眼睛,试图将刚才的一切从脑海中抹去,可那些画面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肖战内心的慌乱与恐惧久久未消,身体上的疼痛开始渐渐清晰。为了缓解疼痛,肖战抱住自己的双膝,把自己蜷缩起来。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一幕,江海的狰狞面容、刺耳的辱骂,还有那些重重的巴掌,都让他感到窒息。
“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些。”一个声音在耳边提醒他,的确,不哭出来他真的觉得自己快点窒息了。
没一会儿,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肖战压抑已久的抽泣声,连哭都害怕被别人听见似的,因为这里的隔音不太好。
但如断线的泪珠一排排滑落,落到嘴里是咸的,为什么不是苦的?就像他的人生一样,苦得一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抽泣声小了,不过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大了。哭累了,肖战缓缓睁开眼睛,稍稍抬头靠在门上,细听雨声,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将心中的委屈、恐惧和无助像雨水一样倾泻而下。
肖战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泪水渐渐干涸,心跳慢慢平复,身体也不再颤抖。他才缓缓站起身,开了灯,走向浴室。
站在莲蓬头下,温暖的水流渐渐驱散身上的寒意,却不能冲刷掉今天的不堪与屈辱。
洗完澡,肖战包裹着干净的浴巾出来,回房间换上睡衣,虽然身体已经回暖,但内心的寒意却久久不散。
他坐在床边,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雨依旧在下,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
直到手机有信息提示进来,肖战才被迫回神,不过手机还在门口的包里,因为屋子不大,肖战听见了,他这才起身走出房间。
从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两条信息,一条是公司部门的,说这几天大家都加班辛苦了,明天如果不下雨,他们傍晚会有个小聚餐,要求每个人尽量到场,不到的人周一给大家带早餐。
一条画室发的,通知他明天白天正常时间上课,如有特殊情况,请他提前告知。
两条信息没什么重要含量,也算是他的正常工作,但却让肖战瞬间意识到,他明天是到出门的,那刚刚江海落下在脸上的那些巴掌留印了没有。
于是他慌忙又跑进浴室,刚刚洗澡时,脸上火辣辣地疼他也没想到要看一眼镜子,现在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左脸上赫然印着好几道鲜红的指痕,而且半张脸都肿了。
肖战轻轻触碰了一下,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这样怎么能行,明天就算聚餐不用去,那画室是一定要去的,这就无法避免被学生们和同事察觉。
怎么办?心中的焦虑与不安再次涌上心头,赶紧上网查找快速消肿的方法。
根据网上的指示,肖战用毛巾包住一瓶冰水,在自己脸上来回滚动。把自己缩在客厅的小沙发里,肖战的肚子终于抗议奏效。
因为此时的肖战注意力总算放在自己身上,开始查看身上的其他伤,这注意到自己的肚子已经响了好久。
现在他也没有心思为自己做一份热饭,他也没有那个胃口,于是抓过桌上的面包应付一下了得。
给自己的脸冷敷得差不多了,肖战又翻出自己的小药箱,使劲往自己脸上涂抹跌打损伤的药液。其他磕碰的地方也擦擦揉揉,在这个淋淋漓漓的雨夜,肖战独自舔舐身上的伤。
第二天肖战被闹钟吵醒,昨夜晚睡又噩梦连连的他,只觉得身心俱疲,身上的疼痛现在已经具体化,能明显确定是哪一块地方在疼。
窗外,雨虽然停了,但天是灰蒙蒙一片,这种天气保不住一会儿又得下。
肖战勉强支撑着起身,浴室镜中的自己憔悴不堪,左脸的红肿已经有所淡化,但依旧很明显。
给自己简单煮了一碗热面,毕竟是给人家上课,得有一个好的状态,别上着上着老师晕倒了,那不得吓着学生们,而且今天上午的学生是年龄段较小的孩子们。
出门时,肖战拿了雨伞,以备不时之需,还给自己戴了口罩,到时候谎称自己淋雨感冒了,戴个口罩也不为过。
来到楼下,打开大铁门的那一瞬间,肖战不由得心中一颤,仿佛下一秒江海又会出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份不安压回心底,迈开步伐快速走出老小区。
一上午,平静度过,除了画室的同事们知道他感冒了,让他注意休息外,没人怀疑。
不过中午吃饭时,肖战就不得不摘下口罩。画室有午饭,吃完还可以在这儿午休,下午继续上课。
肖战特意慢吞吞地,等人少的时候才去吃,大家一关心,他就说感冒了想离大家远点,也是为了保护大家,这点没人反驳。
午饭吃到一半,就来了一个让他倒胃口的电话,只斜瞥一眼,肖战手上的筷子都没拿住,是江海打来的,肖战没打算接。
不过手机震动多久,肖战的心就跟着颤抖多久。
不过那边好像也没多少耐心,没一会儿就挂断了,换来了信息,江海字里行间就说自己昨晚喝醉了,头脑不清,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知道肖战怎么样了,想来接他去医院看看。
看似诚意到了,实则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看着屏幕上的信息,肖战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有回复,默默地将手机闭屏,继续吃他的饭,只是入口的食物已经索然无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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