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空走进房门,就看到顾巍侧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里却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他扯着嘴角让自己笑的自然一点,轻声问“睡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顾巍懵松的看着季向空走近,有些失望,他不确定的问“......天黑了吗?”
季向空笑着点了点头说到“嗯,已经晚上了,你都睡了七八个小时了......”说着,他也觉得顾巍的神色不太对,又赶紧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顾巍摇了摇头,心却沉了沉。他身上酸软的难受,一点儿都不想起床,所以也没有管季向空,只是这样安静的躺着。
季向空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陪着他。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陈宇太自责不敢在顾巍清醒时来看他,那他连这样近距离的守着他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哪怕只是来给他送饭,他也甘之如饴。对他来说每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是奢侈的,顾巍,就像是罂粟一样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上瘾一般拼了命的想要靠近。
顾巍动了动,季向空也坐起身把他扶起来,笑着说“我去给你拿晚饭,有没有想吃的?”顾巍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季向空想了下商量着说“那喝点白粥好不好?晚上好消化。”
“嗯,谢谢。”顾巍没怎么有心情,只是客气的应付着。
季向空笑了笑转身走出去,没一会儿就端着一晚白粥又回来了,笑着说“加了一点白糖,应该合你的胃口。”他将顾巍身上的被角掖了掖,然后用勺子舀着粥喂到他的嘴边。
顾巍迟疑了一下,看到季向空诚挚的样子,才不好意思的顺从的张嘴喝了。
“是不是好喝?”季向空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的问到。
“嗯。”顾巍点了点头,就任由季向空喂着自己,直到喝了大半碗,才偏了头咳嗽了两声。
季向空赶紧抽了纸巾给他擦嘴,可纸巾上的味道却让顾巍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他捂着嘴下床快步的走到洗手间,扶住洗手台难受的干呕。季向空也帮他轻拍着后背,他觉得心里的那些猜测如今几乎可以确定了,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说......
顾巍支撑着洗手台缓解着恶心的感觉,有些无力的腿软,季向空利索的将他抱起来快步的走回了床上,轻声说“平躺,顾巍,你是医生,你知道怎么样会舒服一点。”顾巍无力再去想别的事情,只闭着眼睛轻轻喘息着休息。
季向空拿起床头的纸巾凑近了闻了闻,果然一股浓香的味道。他将那纸巾扔进垃圾桶,又不放心的发信息给周时韫。周时韫很快给了他回复,他认真的看了几遍,又叹息着低下了头。他这个时候怎么能给他信息素呢......
看着顾巍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季向空才轻轻的帮他揉着胃部,关切的问“要不要喝点温牛奶?”
顾巍轻轻的摇了摇头,连眼睛都没睁,他只觉得非常难受,连带着整个人都没精神。他轻声说“不好意思,我,觉得很累,想睡觉......”
季向空给他盖了盖被子安抚的说“没关系,快休息吧,我看着你睡着再走,放心。”
顾巍没有再说话,季向空也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渐渐睡得安稳,才心事重重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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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被带走已经超过48小时了......”陈宇看了眼走进来的季向空,继续打着电话,只是语气低沉沙哑,挂断电话,人也沉默下来。
季向空将原本想要说的那些话又不得不咽下去,拍着劝着陈宇的肩膀说“别担心宇哥,应该只是协助调查,并没有人去办公室或者来家里搜检,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陈宇点了点头,看着季向空问“......他怎么样了?”
季向空低下头说“宇哥,你去看看他吧......他状态不是很好,刚才又......难受半天。”他看到陈宇紧张的抬起头,又说“宇哥,你知道的,顾巍是喜欢你的,所以他应该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的。陈叔的事,你会不会想多了?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啊......”他直直的看着陈宇,尽量心平气和又理智的分析着。
陈宇没说话,像是在考虑季向空的话。
叶秘却快步的走进来,有些激动的说“宇哥,我有个线人传来消息说,陈叔现在还在廉政署那边,并没有移交公检法等其他部门。”
“......好!”陈宇呼出一大口气,站起身轻点着头,缓了一下他又看着叶秘说“替我感谢他,人情你看着办,需要什么跟我说。”
叶秘点了点头,季向空也笑起来,陈宇也有些情绪激动的拍了拍季向空的肩膀,又攥着拳抵了抵叶秘的胸膛,表情也稍舒缓了些,带着些哽咽的说了声“谢谢......”
季向空和叶秘都摇摇头没说什么,三人站立在一起,互相攀着彼此的肩膀,像是从没有嫌隙一样的亲密又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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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巍迷迷糊糊的满头虚汗的醒来,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两点多。他躺在床上蜷缩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觉得浑身连带着骨头都疼的难受,这种疼让他想起在实验室的日子,电击、针剂、药物、器械......他疼的受不住,会求着他们将自己绑起来,怕他咬着舌头,还会在他嘴里塞上纱布。可是那时,顾巍总是拉着他的手说“对不起啊,肖肖哥,对不起......”
他想起那个瘦弱又爱笑的男孩,心里总是一阵温暖。那三年他们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就像是彼此融入对方灵魂一样亲近。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活下来,哪怕自己再经历那样痛苦的三年、十年都可以。可是,他还是失去了他,那个在他性命攸关时给他递了一根稻草的善良的孩子......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支撑着爬起来去翻检药箱,却没有找到止痛类的药物。他慢慢的往外走,打开门,门口的椅子上却站起来两个保镖,他一时愣住。其中一位保镖也有些尴尬的问“顾先生,您需要出去吗?”
顾巍心里酸胀了下,有些委屈的觉得眼眶都有些发热。他缓了下情绪尽量平静的说“.......我想去,拿些药......”
小武在一楼听见声音快步走上来,看了眼顾巍的脸色紧张的问“顾先生怎么了?”
那保镖凑到小武身边说了两句话,小武陪笑的说“您先回去休息,我帮您拿药箱来。”
顾巍却固执的站在门边没动,他滚了滚喉咙压了压还是没压住的哽咽了声音,他堵着气的问“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你们——”
那位脸生的保镖有些烦躁的说“陈警官说您不能走出这个房间,必要的话,我们会采取唔!”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小武一脚踢在腿上,疼的半蹲了下去。
“胡说八道什么!”小武生气的冲那人喊着,然后又看着顾巍说“您别听他瞎说,现在这个宅子里所有人都不能——”
顾巍却没再听他说完,他只是扯着嘴角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就“砰”一下的关上了门。他无力又沮丧的倚靠着门,慢慢的滑坐下去,眼神虚无的看着这个房间,曾经跟陈宇的那些快乐时光,如今都像是旧电影一样在他的脑中不停的闪现,衬托着现在的陌生和隔阂,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他用双手捂着脸无助的坐着,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凉。
叶秘连睡衣都没换就赶过来,将门打开,稍用力的推开半扇,才看到顾巍环抱着自己的腿窝着坐在门后。他紧张的一把将人揽起来问到“怎么坐在地上......”几个跨步将他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都是冰凉的虚汗,又不放心的问“哪里难受了?向空去拿药箱了。”
顾巍没说话,他佝偻着身子脸色却有些发白,连嘴唇都有些干裂的颤抖着。他只觉得身上疼的愈发明显,甚至连喘息都带着火辣辣的滚烫,像是有一把火在他心里燃烧着他所剩无多的理智。
季向空拎着药箱走了进来,看着顾巍状态实在不好,拧着眉问到“你需要什么药?”
“......止痛......”顾巍战栗着嗓音最终只说出两个字,却让叶秘和季向空更加慌张起来。
“顾巍,你到底哪里疼?”叶秘俯身按住他抖动的肩膀,才听见他好像冷的连牙齿都不停的打颤。
季向空也低头认真的看了看顾巍,扒拉着药箱说出几种止疼药的名字,顾巍却都点头。季向空无奈的看了说明挑了两粒,拿着水杯喂给了他,可顾巍依然抖动的厉害,呜咽着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叶秘坐在床边用力地将他抱在怀里,凑近他的颈侧,才察觉到他腺体周边信息素像是溃败般无力的散发出来,微弱的像是要燃尽的烛火,可蜜桃的清甜气味依然慢慢的一丝一缕飘散开。
“顾巍,你是不是发情期信息素......”季向空有些愣住的顿了顿,然后快速的从药箱里拿出来抑制剂给他注射上,他想了想仍不放心,对叶秘郑重的说到“你......你不要动他,我去找宇哥来。”
叶秘抬头不服气的看着季向空,最终却败在他坚定的目光中。他点了点头说“快去!”看着季向空快步走出去,他才叹息着说“顾巍,你......应该也不想要我吧......”
顾巍明明已经疼的一塌糊涂,感觉连天地都旋转着阴暗一片,可他们的对话又奇迹般的听得清楚。他这几天没有按时吃药所以连发情期都混乱了,那天又被陈宇的深度标记刺激到,所以现在身体需要Alpha信息素强势的安抚。
他从没有如此的期盼着陈宇的在场,也是鲜少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依赖和需求,因为之前,还不等他发情期,陈宇就会主动给与他安抚,所以他从没有这样难堪过。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门口,哪怕一阵阵的热浪从身体里爆发出来,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叶秘,他都咬着牙坚持着。他知道那天不应该在情急之下说那些毫无意义的狠话,他知道自己的倔强和尖锐很多时候会伤害到身边爱的人,可是,那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他知错却改不掉,他后悔却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这两天陈宇没回来过房间,他很难过却梗着不愿服输,可是他想,一会儿陈宇来了,他一定要告诉他,阿宇,我们和好吧,我们不赌气了,能在一起一天就珍惜这一天......
可是陈宇却没来,季向空忐忑不安的走回来,身后却没有其他人的身影。顾巍失望的收回目光,转了转头委屈的窝在叶秘的怀里默默的流泪。
他听见季向空帮他解释着“顾巍,宇哥是要过来的,可陈叔的秘书来了把他接走了,你也知道,他那边的事情比较......紧急......”
顾巍心里却如同被冰冷的箭矢刺穿,他知道,在陈宇的选择里,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不用等到他跟陈立文明刀明枪的正面对抗,陈宇的天平都是无条件偏向他父亲的......是啊,自己对他,不也只是利用吗,这样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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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