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
今年肖战三十岁,十年合约到期,他热爱终生的演绎生涯在今天终于落下帷幕。
这不是一个临时的决定,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他对眼下看不到未来的日子感到厌烦。
要是可以,他想要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
最好有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种点花花草草,养养小猫小狗。
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
果不其然,发出去的信息已读未回。
肖战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有些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
微笑着告别镜头,他从光鲜的台前走到幕后,明亮的背影一步步隐匿在黑暗之中。
他朝着出口越走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再也看不清楚的小点。
肖战决定退圈。
当晚,他正式朝自己的隐婚对象王一博提交了离婚协议书,维持十年的无爱婚姻彻底落下了帷幕。
甲方一栏已经利落的签上了他的名字。
做完一切,肖战带着自己单薄行李走出别墅区。
等待红绿灯的时候被急速行驶来不及刹车的跑车被撞身亡。
死亡时间是当晚的十点整。
报警人是肖战的经纪人,原本想找他商量是否续约的细节,可短信不回,电话未接。
循着车载定位找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他躺在血泊中逐渐冰凉的身体。
十二点整,在经纪人颤抖着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别墅区漆黑的夜幕上方忽然炸开绚烂的烟火,一幕又一幕,光辉绚烂。
七天后,电视台的采访的记者对刚刚处理完葬礼的王一博询问道:“王老师,你少年成名,刚刚过完三十二岁生日,新的一岁有什么新的打算呢?”
面对无数黑漆漆的镜头,在镜头前从不缄默的王一博双眼通红,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啊!”
猛然苏醒的肖战还没有从血肉模糊的失重感中缓过神来,一不小心人带着被子一起滚下了床,重重摔在卧室的木地板上。
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膝盖触地的痛感让肖战飘忽的思维回笼,他慌张的左右环视一圈。
“诶,不对啊,我不是从别墅区出来后出车祸了么?”
回忆戛然而止,有人推门进来,看见他跪坐在地上急忙上前搀扶。
“哎哟,小少爷啊,大清早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肖战懵懵的走下楼梯,直到坐在餐桌前也还没有自己死而复生的实感。
他甚至觉得,这是人在彻底死亡之前的颅内高潮,是天堂人为关怀的走马灯。
白净的瓷碗就在眼前,清淡的粥面上能看见自己模糊的年轻倒影。
肖战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指,他有些试探着展开了右手的掌心,只见原本在十八岁生日时因为意外而留下的伤疤,现在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没存在过一般。
“小少爷,是早餐不合胃口么?”
肖战没显露出自己此刻的慌张,他摇摇头,认命的拿起勺子开始吃饭。
一顿早饭,偌大的长桌上只有他一个人,这个家伙中的另一位主角因为外出拍戏不在家。
早饭结束后,肖战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环视一圈后,他坐在床边,看着还在床头上充电的手机。
即便看到上面的时间,肖战还是不敢相信,原本应该因为车祸身亡的自己,居然重新回到了十八岁生日前一天。
保姆上来催促着,到了该上学的时候。
肖战没时间想太多,换了校服拿上书包就急吼吼的下楼出门了。
坐在车上,开车的司机还是跟记忆中一样的沉默寡言。
十月份,盛夏的尾巴哪怕是在清晨也锲而不舍的炙烤着土地,发挥着最后一丝余热。
半开的窗,热风争前恐后的钻进来,没一会儿肖战就觉得烦闷关掉了窗。
揣着胳膊,手中反复被把玩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一直在想,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美梦。
等到自己觉得真的死而复生的时候,就会被残酷的现实狠狠的锤在谷底,永不超生。
沉重的心情在踏入校园的瞬间顷刻消散,双手拽着书包带的肖战仰头看着眼前这无比陌生又熟悉的学校大门,正感叹青春回来了。
下一秒,就被骑着限量版山地自行车的好友给狠狠拽了一把书包带,差点给肖战带摔了。
“大清早发什么呆呢?放假放傻啦?”
片刻恍神后,肖战看清了在前面不远处停下回头看他的年轻面庞。
肖战笑着追上去,“贺熠!”
对着对方后脑勺就是沉痛一击,打趣的语气却诚恳的感叹道:“好久不见!”
贺熠推着自行车和他并肩前行,没好气的用肩膀撞了肖战的肩膀。
“你没事儿吧,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么,怎么就好久不见了?”
肖战一愣神,眼神中闪烁过片刻的伤感,不过很快又被隐藏。
“哎呀,想你了不行啊?”
“行行行,当然行啦。”
两人一起进了教室,交换了眼神之后,分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对肖战来说逝去已久的校园生活忽然一下子褪去了记忆中的枯燥乏味。
教学楼外大树上在夏末依旧负隅顽抗的蝉鸣成了十八岁青春的最好协奏曲,一曲又一曲,不死不休。
下课铃声响起,休息时间依旧坐在座位上的肖战被贺熠的呼喊声给唤回精神。
柑橘味的棒棒糖拆开塑封被塞到了肖战的嘴里,贺熠口齿含糊的坐在他的书桌上。
少年双手撑着桌面问他:“对了,明天不是你的生日么,今晚上你准备怎么过?是回家跟叔叔阿姨一起,还是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肖战捏着棒棒糖纤细的棍子,半天没说话。
贺熠喊他,才发现肖战一直盯着自己右手的手心出神发呆。
贺熠不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的祖宗诶,你马上都是成年人了,不会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吧?王叔叔和王阿姨也实在是太霸道了一点吧?”
肖战急忙解释,“不是不是的,我只是还没想好……”
毕竟生日对他这个寄人篱下的人来说,也没多大的意义。
之前都是听家里的安排,后来跟王一博结婚之后更是成了例行公事一般的存在。
现在贺熠忽然这么一问,他反倒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那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一声。不过你都要过十八岁生日了,那个从小把你当做童养媳养着的哥哥,还是没准备回来看看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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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