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后知后觉的从自己的睡袋里钻出来,成了王一博随到随叫的贴身小管家。
难得不争锋相对的温和时刻,王一博问他:“大学想好去哪一个学校了吗?你成绩不错,想去的学校,问题应该不大。”
“嗯,还没想好。”
“你跟你的好朋友最近怎么样?关系很好的样子。”
“还行吧。”肖战的回答极尽敷衍,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这么不想跟我说话?明白了,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谈恋爱了么?”
“噗!”肖战被重量级问题给惊到被口水呛到直接坐起来,“没有!现在这个阶段当然是学习要紧!”
从回来一直绷着脸的王一博看他这幅被踩了尾巴的炸毛样子,被狠狠逗笑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随便问问,紧张什么?难不成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王一博说的十分轻松,似乎几次三番强吻肖战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心安理得。
“……你!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睡觉了。”
肖战根本无法辩解,他曾经最喜欢的人现在就活生生的在他眼前,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零点五米。
钻回了睡袋,他赌气似的背对着王一博躺下,整个人的脸都藏了起来,不想让自己通红的脸颊被人看见。
靠,王一博真是惹人犯罪却不自知。
两人都不再说话,背对着王一博的肖战不知道,背后那双幽深的眼一直紧盯着他的背影,一刻都不曾散开。
睡到半夜,肖战是被海浪声给吵醒的,他又做了类似的噩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黏腻腻的根本睡不着,索性出去透透气。
梦中,周遭黑暗无光的环境里只有一扇朱红色的门。
肖战不由自主的推开这扇门,朝着混沌迈步进去,他的脚下是青黄不接的庭院草坪。
他抬头看,高大建筑上写着几个大字——京海福利院。
空间急速扭曲,肖战的身边多了许多欢声笑语的模糊身影,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依稀分辨出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幸福的孩子。
肖战踌躇到不知所措,飘忽的视线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滚来的皮球给吸引走,他追着黑白拼接的皮球奔跑,却看见珍贵的玩具被一个稍大自己几岁的男孩给踩在脚下。
男孩两手插兜,一脸傲气的对身边的中年男人说:“不用介绍了,我就要他了。”
还没看清对方的脸,肖战下意识的想转身逃走,可后颈的衣领被抓住,他跑不掉。
对方像是喜欢他不知所措的慌张逃窜,一松手,肖战奋力的跑,朝着走廊跑啊跑。
跑过漆黑的拐角,再睁眼就到了医院地下二层的太平间的走廊上。
惨白的走廊上,头顶上方的灯一闪一闪像是心脏跳动时的节奏。
走廊的尽头是即将被拉上拉链的裹尸袋,里面躺着的是再也不会睁眼的贺熠。
肖战急了,冲过去想要看最后一眼,却在即将触碰到拉锁的瞬间,脚下一空落进了深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贺熠的脸从他的眼前如破碎的镜片一样迅速消失。
再落地,肖战到了埋葬着贺熠的墓园,这位置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下葬的那天是一个雨天,细密的雨点砸在他的脸上,温润的,不带一点寒意,像贺熠一样。
他的手摸上冰冷的墓碑,梦里明明没有温感,他却清楚的觉得黑白照片的温度低的吓人。
眼泪像是涓流,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蜿蜒成河细水长流。
肖战忍不住的流泪,忍不住的哭,哭到呼吸变得困难,脖颈被无形的手遏制住,幽暗混沌中伸出来的七手八脚的企图将他也一起拉下地狱,和过往一起永不超生。
滚烫的眼泪青石地砖上砸开一片泪花,周遭混沌的人影忽然一下全都消失。
那场久经不衰的雨终于停了,肖战双膝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面上,任凭岁月成河。
肖战一直都是恨自己的,多年来的好友才刚刚去世,他就要欢天喜地的成为王一博的另一半。
大喜大悲这两种相反的情绪同时存在,将一个完整的人撕扯的七零八落,丢在以爱为名的无间地狱里备受折磨长达十年之久。
因为不怪任何人,所以肖战只能怪自己。
逼仄压抑的梦一下子醒来,窒息感顿时消散,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轻手轻脚的钻出睡袋走出了帐篷。
离开前,他大着胆子在身边折叠整齐的衣物里,摸索到了王一博的烟盒。
肖战没敢全部拿走,只抽了一根出来,连火都是借的营地篝火还没熄灭的炭火余温点燃。
他害怕被王一博发现,那个本就拙劣不堪还不甚完美的自己。
肖战盘着腿坐在海岸边的沙滩上,浪花前赴后继的匍匐在他眼前的沙滩上,却一次都没有越过那分明的界限。
他夹着烟的手有些颤抖,时下样貌年轻可内里心境早已不同,他怅然若失的望着头顶上的一轮弯月,苦笑片刻。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得想个办法。”
(——我是分割线)
贺熠没想到肖战会让自己坐飞机去找他,三天的假期而已,怎么能过的跟三十天似的。
“可是阿战,我过来的话,你哥不会不高兴吧?”
他可没忘记上次见面时对方那恨不得直接撕了他的眼神,到现在都还有些胆颤。
“你管他呢。贺熠,咱们是不是好兄弟,这种需要你救我一命的时候,你不可能弃我于不顾的对吧!”
肖战早早的就拿捏了贺熠的好脾气,这么一激,果然上套。
“你都这么说了,我必须要来!”
“这就对咯,放心,我俩单独在外面住,他要去医院,不跟我们一起。等明下午我们一起坐飞机回去,后天早上上学,多好?”
“那好吧,听你的,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出发。”
“机场等你!”
肖战的先斩后奏其实有赌的成分在里面,不过还真的让他瞎猫撞上死耗子,王一博第二天还真有事没回来。
消息还是助理给肖战说的,高兴的某人一关门在房间里蹦的八尺高,足足兴奋了五分钟后才平复好心情打开门。
“麻烦,帮我跟我朋友重新开个房间吧。我总跟他住一起,也不方便不是?”
“稍等,我请示一下。”
肖战笑眯眯的点头,“请便。”
打完电话的助理难得脸上多了几分喜悦。
“一博哥同意了。”
“太好啦,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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