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桐城顾倾澜只有两处房产,回去之前他也曾想过,要不就把傅新放在南山那边的别墅,再给他请一个保姆,负责日常的生活起居。
可最后连顾倾澜自己也意外,他将傅新带回了他平时住的房子,也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房子。
一处绝对的私人领地。
完全莫名其妙的决定。
可直到进门前的那一秒,顾倾澜才想起来后悔。
他面对着大门静静地发起了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回来,他的身后,是刚刚成为他伴侣的人。
他们并不认识,并不了解,甚至在今天以前,他还记错了他的名字。
可现在,他们是一家人了。
应该是过了很久,顾倾澜才伸手用指纹解了锁,他有些恍惚,往里走了两步才想起来。
回头对傅新说:“把手放上去,家里的密码我常常会忘记,指纹比较好用。”
看着顾倾澜一通叮叮咚咚的操作,傅新不由自主地说了声:“谢谢。”
打开门,走进去。
傅新发现房子的装修很简约,除了灰就是白,跟他曾经待过半年多的那间房子一样。
只是这里的空间更大,让人感觉更冷。
“卧室在楼上。”
傅新最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得出来,此时的顾倾澜跟刚才很不同,一身的低气压,像极了盛夏傍晚暴雨来临前的压抑。
“你住这间。”
顾倾澜拧了下把手,又一扇门打开,黑洞洞的,傅新差点以为,这扇门连通的是异世界。
只听得啪一声响,灯光大亮。
傅新立马闭眼,等适应了才睁开。
“这里平时我一个人住,没怎么收拾。这一间空了很久,你看看少了什么,列个单子,我会让人配齐。”
傅新趁着顾倾澜转身,悄悄摸了下柜子,手指头瞬间黑了三个。
“我——”
顾倾澜还有话说,却被中途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接了起来。
傅新转身,自觉地把耳朵藏起来,非礼勿听。
大约过了半分钟,顾倾澜才说了接起电话后的第二句话:“我亲自去,你重新排行程。”
然后,又过了四五秒,傅新听到了顾倾澜挂断通话的声音。
“临时有公事,我得出一趟差。”这话顾倾澜是在跟傅新说,似乎是涉及到了工作,他严肃的口吻还没换回来。
接着,顾倾澜走到对面房间,找了根笔,又取出纸来:“有事打这支电话。”
写完了之后,又似乎觉得不太妥,于是在底下补了个号码:“近期我不在国内,这是我的助理,有事找他更方便。”
傅新看着这两排号码,虽然全是数字,但看一眼就能想象出,顾倾澜的字肯定相当漂亮。
做完这一切,顾倾澜最后说了一句:“我走了。”
而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傅新初来乍到,本来还很紧张。一想到要面对陌生的伴侣,走进陌生的家庭,他就很有压力。
可却没料到,顾倾澜在领完证的当天下午,就出了差。留他一个人,反而正中他的下怀。
将号码收好,傅新找到了卫生间,打了水,拿了扫把,抹布,准备开始大干一场。
傅新干劲十足,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从今天起,我要好好的生活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一个月后。
顾倾澜没想到自己这一回会出差这么久。刚下飞机,他又看到了季白的消息:
哥们儿,老地方见。
顾倾澜没有回复,直接跟司机说了个地址,这是他俩的默契。
靠进椅背里,顾倾澜合上了因为连续工作而红肿的眼睛,他急需一个安稳的睡眠。但是没关系,凭他跟季白的情分,这点小事,他还不至于。
师傅车技一流,再加上对桐城的路况了如指掌,不出半个小时,就把顾倾澜送到了目的地。
不过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这个局里不只有他和季白,还有几个他俩多年的死党。
一进包间,一群人就开始起哄,甚至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拉起了“祝顾哥新婚快乐”的横幅。
“滚蛋!”顾倾澜上手就是一巴掌,“快把这玩意儿给老子收起来。”
“顾哥,说说呗,嫂子怎么样?”几人中年纪最小的明喆最不怕挨揍,第一个趴跟前问道。
“是啊,说说呗!咱哥几个为这事儿专门来的。”剩下的几人也纷纷附和。
顾倾澜抿了口酒,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想知道?”
“嗯嗯嗯!”几个大男人围着顾倾澜,仿佛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鸭子。
“我还就不告诉你们。”顾倾澜说这句并不是想藏着,他是真的还没来得及了解傅新。
到今天一个多月没见了,也不知道傅新现在在干什么?
懂事倒是真懂事,从没查过岗。之前刘助报备过,一个月来,傅新也只跟他打过一通电话。省心到好像就没这个人。
就先这样吧,反正伴侣的位子给谁不是给?
季白太了解他,顾倾澜在成年以后,就很少流露出这种柔和的表情。
这个傅家小少爷,有点本事。
“倾澜,虽然你这婚已经结了。但喜酒兄弟们可没喝着,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我们一起聚聚。”
“改天再说吧。”顾倾澜推说了一句,本就是一场交易,太走心,属实有病。
一仰脖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人也见了,你们慢慢喝,记我账上。先走了。”
说走就走,那是相当的利索,半个多的眼神都没给兄弟们留。
哥儿几个一齐望着顾倾澜这依旧伟岸潇洒的背影,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常林鬼使神差来了句:“这是不是就叫——已婚男人的自觉?”
这一下,空气都凝固了,整个包间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可是大约十秒过后,却是一连串的唏嘘笑声。
就连明喆都在摇头:“常林哥,顾哥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贾杰更是一把搂住李常林的脖子,拍着他的肩膀,颇为感慨:“常林,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明白?倾澜这种人,只是找人做伴。要真的动心,难哪。”
气氛又悠悠地沉了一沉,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纷纷叹着气。
还是季白,打破了这沉寂:“如果这位傅家小少爷是个例外,倒也是件好事。”
大约是双休日的缘故,又或许是今天的天气又难得的不错。回家路上,顾倾澜见到不少人集体出游。
一家三口……一家四口……一家五口……
真是该死的刺眼的幸福啊……
家人……对了……他已经结婚了,他有伴侣了……
他的伴侣,傅新。
等会儿打开家门,会看到傅新吗?
傅新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
顾倾澜想入非非,今天这条回家路,似乎有点漫长。
等等,顾倾澜突然眼前一亮,旁边马路牙子上那个被一圈小孩儿围着的人,不就是傅新吗?
才住过来一个月,成孩子王了?
靠边停车,顾倾澜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话是对傅新说的,但下一秒,迎接的目光是来自所有小朋友的。
有个小女孩或许是因为胆小,还揪着傅新的裤子。
傅新抬头看见顾倾澜,满眼都是惊喜。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漂亮:“顾先生,你回来了!我做了蛋糕,要不要吃?”
原来如此,这些孩子围着他,是想吃他手里的蛋糕。
捧过来的蛋糕没有接,却将傅新的手握进了掌中:“我不爱吃甜的,回家,我饿了。”
顾倾澜记性很好,他记得的,傅新说过,他会做饭。
事实证明傅新没有诓人,他的厨艺的确不错。
很家常的一碗面,配菜也很常见。但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顾先生,你慢点吃。”
做饭的人,希望得到的最大的奖赏,不过如此了。傅新很满足。
“再来一碗。”
顾倾澜擦擦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吃够。
也纳闷起来,以前怎么没觉得家里的碗这么小。
见状,傅新立马做出回应,那不存在的小兔子耳朵都好像竖了起来:“好,我马上再去做。”
他又笑了,小家伙又笑了。
顾倾澜一时着了迷,小星星笑起来,可真好看。
突然又想起:“你是在家里无聊吗?做了那么多蛋糕。”
“顾先生不记得了吗?”
顾倾澜被这一问弄得莫名其妙:“记得什么?”
傅新却严肃得不行,端端正正地看着他:“上个月二十八号,你满三十岁了。”
“二十八号——倒也是。”真是相当神奇的感觉,这种不经意降临的小惊喜,明明不清楚他会几号回家,却还是悄悄准备了,“不过你怎么会知道?”
“结婚登记的时候,我看到了。”
“所以,你才会煮面。”
过生日吃着才有意义的长寿面。
顾倾澜抱着手臂,表情悠闲却又复杂地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傅新。
那个连他自己都遗忘的日子,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却记了下来。
干净,单纯,善良,这些会是伪装吗?
这样的人,傅家能养得出来吗?
“顾先生还想吃蛋糕吗,我可以再做。蜡烛我也准备了,一会儿还可以许愿。”傅新蹲下,从厨柜里拿出做蛋糕的模具。
“许愿啊。”三个字拐着弯的从顾倾澜的嗓子里滑出来,变成最圆润的音符,落到傅新的身上,“小星星,你能帮我实现心愿吗?”
“我能做到的话。”傅新一脸的真诚,两只黑亮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是真是假,验一验就知道了。
顾倾澜站了起来,暧昧地沉着嗓音,视线也开始变得滚烫,一步步慢慢贴上去,直到将人圈在两臂之间:“当然,我的小星星当然可以做到。”
傅新背靠着洗碗池,他不明白顾先生为什么要抱他,他也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
“顾先生,小心,烫。”傅新努力缩着肩膀,意图用这种笨办法把自己变小,然后像小兔子一样钻进洞里溜走。
可他实在是不聪明,忘记了人的手臂也是可以变化的。
顾倾澜看着好笑,心中又想:这小东西莫非是在欲擒故纵。
手臂故意越收越紧,身材瘦小的傅新几乎是嵌进了顾倾澜的身体里。
“顾先生,我难受……”难受得脸都红了,却还乖乖地不敢反抗。
顾倾澜见状,更抑制不住地想要狠狠欺负小兔子:“我突然不想吃面了,想吃点别的。”
可怜的兔子被骗进了大灰狼的陷阱,却还浑然不知:“那你说,我来做。”
“真的?想吃,就给?”
“嗯,顾先生你说。不会的话,我可以找教程学。”
“我们结婚了,是不是?”
“是啊,一个多月了。”
回想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了。他很幸福。
“现在我饿了,要你喂。”
听他这样讲,傅新都不好意思地笑了:“顾先生你真像个小孩子。”
不老实的手已经把人里外摸了一遍,小东西还真是勾人,腰真是细。凑近了一口咬上他的脖子,真香啊。
“好吃。”
疼痛迅速自神经传导到大脑,傅新这才发觉到不妙,连忙挣扎起来:“先生,我不能吃的,好痛。”
“宝贝儿,别动。”顾倾澜一张大手,强硬地制住了怀中人全部的推拒,“给老公吃,老公让你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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