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肖先生昨晚有点失控了。
失控到什么程度呢?到最后一瓶廉价的威士忌见了底,肖先生都没有停止流泪,昨夜他的泪珠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牵了线,多少张纸也抹不去深深浅浅的泪痕。
我扶着他回床上,帮他掖好被子的时候,他还带着软绵绵的哭腔,完全不认人地恳求,说别走,说我想你,说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语气无助的仿佛脱离培养皿的小兽。
我当然没有回应他,我甚至不知道他对着说话的那个人是谁。我只是替他盖好被子,迅速逃离肖先生今晚制造的悲伤磁场。
特别想念一个人,又特别怕见到这个人的心情,竟然这样的痛苦吗。
之后我望着客厅啤酒瓶的"残骸",百思不得其解,对于肖先生这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精英气息的模范成年人也会深陷爱河这件事久久不能释怀。或许对方是一个极其特别的人吧,可能特别到与所有按部就班都背道而驰,才让肖先生留恋至此。
可是,这个人还是让他流泪了。
如果真的那么值得留恋,为什么会让他哭呢?肖先生的眼睛,我认为是不应该流泪的。
······
好吧,看来多么坚强无懈可击的成年人,都会被灌满伤心的酒杯击垮。
肖先生今天早上很没精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确定他对昨晚说的话还有没有印象,但直觉告诉我,至少现在,我不该提起。
我看着肖先生可以称得上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睡衣领口随意的敞开,清晰可见单薄的锁骨,唇边还有没来得及刮去的胡渣,宿醉应该睡得算不错,但是他却有了厚重的黑眼圈。
拜托,先生你怎么都这样了还这么性感啊。我在心里无声的呐喊。
一顿早餐我们谁都没说什么,肖先生眼角还有红晕,就慢慢地咬着三明治,偶尔伸出舌头舔一舔嘴唇上的面包屑,除此之外一言不发。
像是一晚上就丧失了语言功能,直接恢复了出厂设置。
苍天,这时候我多后悔没给自己养只小猫或者小狗来缓解尴尬啊,这样我就不用看着心碎的漂亮先生无所适从了。
好在肖先生是骨子里就很绅士的人,他有些艰难地咽掉最后一口三明治,拿起玻璃杯给我倒了一杯牛奶,推到我手边时候打破了这快要我命的沉默:"今晚我可能先不回来住,有朋友约了去听音乐会,不用给我留钥匙。"
好极了,这沉默一被打断就是暴击。
这就是精英啊,短短几个小时的宿醉就可以把酒后的伤感抛诸脑后。
我愣了愣,随后连着哦了好几声,埋头喝了一口他刚才推给我的牛奶,余光看着肖先生自顾自站起身,走进他房间里的独立卫浴,看样子准备去洗漱了。
余光目送他关了门,我才短短呼出一口气,有点被肖先生这波操作搞迷糊了,按我的理解他今天应该没有任何心情出门才对,没成想人家不仅有心情,还约了人。
二十分钟后肖先生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针织衫出来了,胸前还别了一枚银杏叶的胸针,被玄关处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映照出一点点彩虹色的光泽。
他很轻快地换好了马丁靴,跟我说了声拜拜,随后就真的跨上他前几天新买的托特包走掉了。
如果他有心情回头,一定能看到我满是问号的眼睛。
好吧好吧,这是租客的自由,我说白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房东,就算肖先生今晚带人回来,我也没有太大的话语权把人赶出去。
肖先生的边界感拿捏的相当完美,和他相处就和凛冬时节泡温泉一样舒服。
之后这一天都和以前一样,肖先生出门游玩,我在房子里无所事事,浇浇花扫扫地,偶尔和邻居面包店的店长婆婆聊聊天,时光浪费着浪费着,就到了傍晚。
瑞士的晚霞很漂亮,无论哪个季节,都不曾变过。此刻我坐在面包店门口的椅子上,翘着腿看来来往往的人群,看阳光如何从一条条腿的缝隙中绝境生存,它往往是刚冒出头,就被另一条腿遮住,如此循环往复。
待这一批过马路的人走过去,大片的余晖才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看着余晖照在面包店砖红的屋檐,随飘动的云层一会儿大片倾泻一会儿小片飘落,像是快进了的宫崎骏动画场景。
店长婆婆的声音打断了我无止境的发呆,我回过神问她怎么了,她捧着一篮子蓝莓,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告诉我说她看见有个人在我的房子外转了好几圈,感觉有点奇怪。
我的大脑急速运转,这个时间不可能是肖先生回来了,我也没什么朋友,这段时间更是没有别的租客联系我,怎么会有人出现在我房子门口呢?
起身穿过马路回到对面我的房子门前,我的房子是欧洲最常见的建筑风格,需要走一小段螺旋的台阶才能到大门。此刻我就站在台阶前,四下张望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心说店长婆婆眼花了吧,然后迈上台阶准备回屋里。
拐到门口的时候,我发誓我是咬了舌头才忍住没骂人的。
一个全身都是黑色的年轻男人正蹲在我的房门口,黑色牛仔裤、黑色冲锋衣还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甚至脚上的运动鞋也是全黑的。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刚好在余晖照不到的阴影处,像是出逃的某种暗夜精灵,拒绝站在有光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后动了动手指,我都快怀疑他是尊雕塑了。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有什么——"
"事"字还没追上我前一个字的尾巴,男人皱起眉头,周身瞬间散发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他开口打断我: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语气别提礼貌了,根本可以说是冷淡。
如果不是他整张脸几乎被淹没在帽檐投下的影子里,我真想看看他说这句话时候是什么鬼表情。
"········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我的房子,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好像是您才对吧。"我笑眯眯地维持着我的淑女形象。
男人像是不太相信,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摘下帽子揉了揉头发,大手抚过发顶,带起了一根头发,莫名显得他有点幼态。
这时候我才彻底看清楚他的脸,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尖叫出来了。
这真是一个美貌程度和肖先生不相上下的男人!
不过和肖先生有截然不同的气质,他身上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又给人他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恣意感。
根本没有肖先生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男人好像听我这样说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一只手拿着帽子另一只手握着拿帽子手的手腕,静静地盯着我门前铺的帕丁顿熊联名地毯,已经被踩脏的一个地毯。
"你说这是你的房子,怎么证明?"
"·······我有钥匙。"我有点骄傲地从裤兜里掏出我的钥匙。
之后他又不说话了,上帝啊,跟他说话简直能累死。
我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在这里和他周旋,我向前走了几步,见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态度,也就不想再多管闲事,转动钥匙打开门,刚要关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从门缝探进来,稳稳地握住了门把手。
!!!
"我来找人,叫肖战。"他沉声说。
这算什么,哪有问房东找人的,你找人你给他打电话啊。
"抱歉先生,您来的很不凑巧。"我回答的模棱两可,既没有否认肖先生在这里住,也没有告诉他肖先生在哪。
男人低头看了我几秒,随后轻轻松松打开门走了进来,迎着我震惊的目光一边换鞋一边头也不回地告诉我:"那我在这里等他。"
如你所见,人是赶不走了,最后就算我深知瑞士私闯民宅可以送派出所,我也没有拨打这通犹豫很久的报警电话。
当然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还是女人的第六感,我觉得他和肖先生之间,有不太一样的联系。
之后他问我哪个房间是肖先生住的,我当然没告诉他。然后他又问我肖先生去哪里了,我想了想说跟朋友约着去听音乐会,男人听了好像意料之中,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似乎在无奈,也似乎在叹息:"在瑞士哪来的什么朋友。"
我觉得他发散给周身的磁场太让人难以抗拒了,就借着准备晚饭的名义仓皇而逃,打开冰箱才发现食材所剩无几,于是我从柜子里拿出速食面条准备煮。
煮了两碗,我自己也不明白另一碗是给告知我今晚不回来的肖先生,还是给客厅坐着的陌生男人的。
我在自己房间一边看电影一边吃完了面,又看了会儿IG,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陌生男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坐了四个小时。
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迫切的要找肖先生,但是肖先生说过他今晚他不会回来,那么面对门外的那个家伙就很棘手了。
我想着想着,光着脚下了床,锁住了我房间的门。
又过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石英钟转到晚上9点的时候,门外终于有动静了。
我听到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迅速点了静音,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是今晚不回来了吗?"男人的声音传来,隔着门板有些模糊。
肖先生吗?他怎么回来了?
未完待续··········
啵啵就是自带压迫感的男人!压迫到轻轻松松就把哥哥吓哭(坏心眼)(阴暗爬行)
抓到老婆了,肯定不会轻易放开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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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