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邹颖有几次悠悠转醒,但都被邱繁轻拍着背哄睡着了。
淡淡的薰衣草香水味萦绕在鼻尖,邹颖调整了一下姿势,她知道身边有人,却也睡得安心因为她下意识依赖着对方。
隐芳苑是邱繁的私人住处,每当她在老宅那边过得压抑了失眠了,她就会趁着夜深人静偷溜过来睡一觉。这是邱繁唯一一个能安稳入睡的独属于她的巢穴。
陈婉和邱翟锋都不知道,只有真正跟邱繁交付过真心的人才知道,但目前为止知道这的有且仅有段宥一个。
隐芳苑里邱繁只收拾出来一厅一室一卫,毕竟她很多时间也只是来这睡一觉,其余的房间邱繁没有踏足过。
玄关处,邱繁抬眼示意了一下段宥,段宥了然,他蹲下身子为邱繁褪去了踩了一天的高跟鞋,拿了双舒适的拖鞋给她。
邱繁把邹颖安置在了自己的卧室,价值不菲的大衣被她草草扔在床尾,她在衣柜里抱了床毯子下了楼,准备去沙发凑合一晚。
段宥没走,靠着沙发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你怎么还在?”邱繁疑惑道。
“你怎么用完就扔邱姐。”段宥努努嘴这话说得有点孩子气,语气难掩失落。
邱繁轻笑了一下,她揉了揉眉心,难得漏出疲惫之色:“我今天被陈婉拉着应酬了一晚,喝了两杯这会有些累了,回头再请你吃饭好吗。”
她抬手摸了摸段宥的头发,给炸了毛的狮子顺毛,她柔声哄道:“乖,你先回去好吗。”
她知道段宥吃这套,而段宥也被她哄得乖顺,乖乖起身准备回家。
“你真不打算回家吗?”段宥离开时又问了一嘴。
邱繁的“有分寸”只是说说而已,她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任何有关邹颖的事就像一束摇曳的罂粟花,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上瘾。
邱繁知道这样对她和邹颖都没有好处,但和邹颖呆一块时她总是任性的,任性的允许自己伴在邹颖身边。
邱繁“嗯”了一声,让段宥不要担心自己,眼见劝不动段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送走段宥,邱繁关了客厅的灯,枕着手躺在了沙发上。
没一会的功夫眼睛就阖上了。
邹颖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外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摸索了一下手机没摸到,稍稍清醒过来时脑子里浮现了昨晚自己靠在邱繁肩头哭的泣不成声的画面。
丢脸。很丢脸。邹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愿面对的把头埋回了被子,熟悉的薰衣草味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猛得抬头,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还没等她惊慌失措床头柜上的照片就让她安定了下来。
照片里是一个差不多4、5岁大的小女孩,女孩小小的手儿不知道攥着谁的裙摆,左手比着耶,邹颖能看出来小孩很开心,但照片里的小女孩却绷着脸,面无表情。
照片右下角写着一行字——“送给全世界最可爱的邱邱。”落款处写了一个名字叫段宥。
床头柜上的台灯已经蒙了一层薄灰,相框却被擦得锃亮,足以看出邱繁对这张照片的重视。
卧室门被敲响,邹颖知道来人,她朝门口喊了“我醒了。”
邱繁嘱咐了两句,告诉她镜子柜里有未拆封的牙刷和漱口杯,让她洗漱完下去吃饭。
邹颖应了声好,她下楼时邱繁坐在沙发上,空落落的茶几上放着两碗小米粥和烧麦。
吃饭时邹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发觉自己有点感冒的苗头了。
邱繁注意到了,两人出门时邱繁去楼上拿了自己的大衣给邹颖。
邹颖摆摆手,忙推脱着,一眼价值不菲的大衣邹颖要是不小心弄脏了都会觉得是天大的罪过。
“这件旧了,你穿完就给扔了吧。”
?。。邹颖一脸狐疑的看着她,邱繁肯定的点了点头。
邹颖妥协,乖乖的让邱繁给自己穿了外套。
邱繁身高高挑,比邹颖高了一个头,她穿着正合适的大衣穿在邹颖身上衬得她像一个偷穿了家长衣服的小孩。
邱繁被她滑稽的样子逗笑,邹颖回头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很可爱。”邱繁夸到。
邱繁给家里的司机发了消息,没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和邹颖打了计程车。
路上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昨晚的事,相处如常,邹颖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怕邱繁问起来自己不知道怎么回。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没有什么天大的事也没有受委屈,但心底就像有一把钝了刀有一下没一下的凿着。
两人吃过早饭,去得有些晚,到得时候江吟已经在教室里。
像特地等着她们一样,两人刚进教室注意到邹颖身上那件大衣时,江吟眼底闪过了一丝晦暗,随即快速的调整了情绪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邹颖礼貌性挥了挥手,邱繁身份不一般,跟邱繁同过校的都知道她是个脾气不好的主,班上的人看着邹颖身上那件大衣面面相觑,底下难免有些窃窃私语。
邹颖不明所以,回头看她,邱繁耸耸肩。
课上得并不顺利,第二节课邹颖突然开始肚子疼,毫无征兆的来势汹汹的,一阵一阵的疼得她直不起腰,索性那么趴在了桌子上。
邱繁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拍了拍她小声问她怎么了。
邹颖摇了摇头,回了句没事,声音闷闷的。
“邹颖。”邱繁难掩着急。
邹颖抬头看她:“我真没事。”
邱繁狐疑,思考着什么,最后没信拉着邹颖就要去医务室,邹颖觉得她小题大做,想阻止她。
但是邱繁却快她一步,她利落起身一手揣在口袋里,另一只牵着手邹颖,语气严肃:“老师,邹颖身体不舒服,我要陪她去医务室。”
“去吧。”被打断课程的老师不悦的皱了皱眉,但还是应了。
邱繁就像拎小鸡一样轻松一路拉着邹颖到了医务室。
邹颖蛮无奈的,被邱繁按在医务室里只能老实交代刚刚的情况。
最后的诊断结果是捕获率饮食引起的消化功能紊乱和着凉了。
医生给她拿了盒多潘立酮片,和感冒片嘱咐她前者在吃饭前15分钟吃,后者饭后吃一天三次。
邹颖拿着药茫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她真有病啊。她还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肚子疼。
她心虚的瞟了一眼邱繁,而邱繁却一脸认真的听着医生的嘱咐和数落,邹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以前再怎么肚子疼自己也扛过去了,没有人也不会有人在意包括她自己。
回教室的路上邹颖小声喊了声邱繁,问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明明只是刚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两个人,为什么一个能放任自己在对方怀里哭,一个能因为一点不对劲就强硬拉着对方去医务室。
邱繁被她问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对她,可能是私心也可能是本能。
她的嘴张了闭,闭了张,挑挑拣拣最后回了句:“因为我们是朋友。”
邹颖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她,邱繁抬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轻声哄道:“别哭。”
邹颖没什么朋友,小学的时候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有点什么事大家传来传去也就家喻户晓了。
邹颖没爹没妈的事就是那么传开了,她妈跟人跑了,她爸嫌弃她是个女的没要她,小学她就总遭人欺负,一群人围着她喊她野孩子,说她没人爱,不讨喜。
其实不是这样的,她的爷爷奶奶都很爱她。
邹颖一开始还会哭着说自己不是没人爱的野孩子,不是没人要的。
后来爷爷奶奶去世了,她也就不再去争论什么了。
爷爷奶奶走后,邹颖被伯父一家接去了别的地方,他们收留了她但日子也并不好过,她靠帮忙做家务来换口饭吃,狭小压抑的储藏室是她睡觉的地方。
二老给她攒的嫁妆让她拿去上学了,那里的人不知道她没爸没妈,但邹颖交了几个朋友,也说不上吧就是偶尔一起聊天解闷而已,毕业后就不联系。
她没在外人面前袒露过她的脆弱,昨天是第一次,所以她对邱繁总是不一样的,她认为邱繁是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是一个可以交付真心的人。
临近放学的时候邱繁提醒邹颖吃了药,并提出要和邹颖她们一起吃午饭的请求。
邹颖求之不得,巴巴地就应了。
就连晚饭也是如此。
“你也办住宿吧邱繁,你说是不是江吟。”晚饭后回宿舍的路上邹颖兴致昂扬地提出让邱繁办理住宿。
“是啊,邱繁姐。”江吟皮笑肉不笑的应和着。
邱繁难为情的摇了摇头,说了句“算了。”
邹颖不明所以,兴奋的小火苗被浇灭了一半。
“我家里管的严,不让我在外面住。”
邹颖回了句“好吧。”
想来也是,虽然她没过问过邱繁家里的情况,但没有人都看得出来邱繁和她不是一个档次的。
以邱繁的家世来看,邱繁应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所以不放心她自己在外面也情有可原。
邹颖想着。
宿舍楼下邱繁和她们道过别后,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
她联系了家里的司机来接,昨晚没回家,今天回家也晚了,陈婉应该很生气。
邱繁却没什么心思去盘算着怎么狡辩了,惩罚什么的她认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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