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爷子出院

　　在董事会即将结束时，睡眠充足的王一博终于起床了。

　　“夫人，老爷下午六点出院。”站在王一博身后的沈松说。

　　“知道啦，我现在就换衣服。”王一博眉眼弯弯地说。

　　洗漱好后的王一博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再搭配一个橘黄色的马甲，看起来青春洋溢。

　　他坐进老郑的车。在替王一博开车门时，老郑笑着跟他问好，他也只是微微点头，不作其他回复。

　　老郑被晾了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能悻悻地挠挠头，随后进到主驾驶位。

　　“出发吧。”沈松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只淡淡地开口。

　　来到医院时，肖川的主治医生才刚离开，据护工说，只要别再受刺激，老爷子的身体就没什么大问题。

　　“呵呵，我能受什么刺激啊。”护工在王一博和沈松面前复述医生的话时，肖川笑眯眯地握着王一博的手，指腹在他手心摩挲着，“公司有我儿子管着，我不用操心，家里又有阿松，我身边还有小博，这日子啊，可舒服了。”

　　王一博轻轻把手抽回来，低着眼眸说：“先生，差不多时间了，我帮您收拾一下行李吧。”

　　“让护工收拾就好了，你忙活什么？”

　　“这是我应该做的。”

　　肖川没再阻止，看着乖软的王一博，他心情更是愉悦。

　　等踏出医院大门，他才想起自己的儿子，“小战呢？怎么没见他过来？”

　　沈松回道：“今天集团开董事会。”

　　“哟，那我真赶上好时候了，”肖川把玩着手里的扳指，“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怎么样了？”

　　刚得到新消息的沈松放下手机，“订了今晚的机票回香岛，现在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看来这回董事会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肖军的脾气除了已故的父亲外，就数肖川这个大哥最清楚，要不是肖战说了什么话让他不开心了，他准会在京城多待几天再走。

　　沈松点头：“他们问起老爷住院的原因。”

　　“哼！真是谢谢他了，这么关心我这个老大哥。”肖川冷哼一声，靠在座椅上，“他倒是有想法。”

　　“从您继承肖氏集团之后，二老爷一直在香岛，除了公司必要会议外都不会出面，不过在香岛的人说，天宇少爷名下挂了不少公司。”

　　“哟，这是急着跟我分家呢。”手指在膝盖上轻点，“把他盯紧点。大家都姓肖，他在香岛做什么我不管，但要是威胁到肖氏，那就把他解决了吧。”

　　“是。”

　　狠厉的眼神在看到坐在旁边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的王一博，顿时变得温和起来。

　　肖川拍了拍王一博，让他别害怕，而王一博抬起头，还给他一个放松的笑容。

　　话语间，车子已经停在肖家大宅前，早一步回来的肖战出来迎接。

　　“父亲。”

　　肖战还穿着早晨王一博看见的那套西装，不过打上发蜡的发丝经过一天的折腾变得有些凌乱，看起来倒没那么强势了。

　　他把手当成肖川的拐杖，扶着肖川一路走进大门，半分眼神都没给跟在后面下车王一博。

　　真无情！

　　无人在意的角落，王一博偷偷瘪着嘴，昨天还是同睡一屋的关系呢，今天就好像互不认识一样 。

　　等一群人进了门，秦叔做的最后一道白切鸡刚好端上桌。

　　“老爷。”秦叔搓着手，看着肖川等人落座，“快尝尝我新学的白切鸡，听说这可是粤菜的天花板。”

　　闻言，肖川夹起一块鸡肉尝了一口，夸赞道：“不错啊老秦，两年没回来，你这厨艺可是越来越优秀了。”

　　不只是白切鸡，还有水煮鱼、清蒸大闸蟹等等，全都是十分考验厨子功力的大菜。

　　“嘿嘿~”秦叔羞涩地摸摸后脑勺，随后退到一旁，不打扰他们一家吃饭了。

　　肖家吃饭讲究一个食不言，所以餐桌上只有一两声筷子碰到碗筷的声音。

　　忽而，一双筷子杵在王一博碗上，抬头一看，原来是肖川夹了块蟹肉给他。

　　“你多吃点，太瘦了。”肖川的语调听起来有点像哄小孩一样。

　　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父亲这副模样，肖战浑身一抖，手臂上冒起鸡皮疙瘩。

　　偏偏王一博还夹着嗓子，嗲嗲地对着肖川说：“谢谢先生~我会好好吃饭的！”

　　不行，真的无法接受。

　　肖战看着埋头跟蟹钳作斗争的王一博，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涌出，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是酸酸胀胀的。

　　面对满桌佳肴，肖战突然没了胃口，他蓦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肖战便起身回了房间。

　　王一博看着肖战碗里只受了皮肉伤的米饭，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肖川却没说什么，又剥了一只虾放到王一博碗里。

　　等吃得差不多了，肖川开口问：“小博，我之前说让你考虑一下读什么学校，你考虑好了吗？”

　　“啊......”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王一博连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说道：“先生，我想好了，我想去学习街舞。”

　　“街舞？！”肖川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他年纪上去了，不太理解年轻人的潮流，他只觉得街舞是不入流的东西，“你怎么想着学这种？去学一下金融管理或者语言类的不好吗？”

　　王一博低下头，不安地抠着手指：“我小的时候就学过一些街舞，但是自从爸爸欠债之后......可是我还是很喜欢街舞。”

　　一提起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肖川就格外怜惜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孩，内心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要喜欢，那就去学吧，左右你也不用外出工作，我们肖家还是养得起你一个的。”

　　得了应允，王一博抬起头，眼眸亮晶晶的，“真的吗？！谢谢先生！”

　　“呵呵，你要是想感谢我，那是不是要准备谢礼？”肖川笑得眼睛眯起，微微侧过头，向王一博露出一侧脸庞。

　　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王一博的脸咻地变得通红，他缩了缩脑袋，诺诺地说：“先生......还有人呢......”

　　肖川看向一直守在旁边的秦叔和沈松、斐然，他挑起眉头，“好吧，我们小博脸皮薄，那就等下次再好好感谢我吧。”

　　“先生~”王一博殷红着脸娇嗔道，心底却暗暗松了口气。

　　饭后，肖川把肖战叫到书房里。

　　“小博想要学习街舞，你改天约下老师到家里教他。”

　　肖战靠在沙发上，蹙起眉头，“他要学你就给他学？那他要当董事长你是不是也要答应？”

　　肖战的嘴巴一向浸了毒，面对他不太友好的语气，肖川没有多大反应，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他：“对，你有时间的话多带他去肖辉转转，特别是18到23楼。”

　　肖辉大厦18-23楼是旗下嘉阳娱乐的地盘，在娱乐圈虽然不算顶尖，但背靠肖氏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建立不过五年，便捧出过顶流，目前也有不少台柱，在今年隐隐有登顶的趋势。

　　“您想让他出道当艺人？”肖战有些摸不着头脑。

　　豪门圈子里都认为艺人是比家世清白的普通人还要低劣的存在，虽然肖战并不那么觉得，但王一博是肖川带回来的人，如果让他去当艺人，难免会被人嚼舌根。

　　“他喜欢就让他去。”肖川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手腕别人都知道，没人敢当着他面挑战权威。

　　“可是......”

　　肖川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好了，不说了，天都黑咯，我熬不了夜，要睡觉了。”

　　睡觉？跟王一博一起吗？

　　肖战嘴角抽搐一瞬，但看着肖川摆明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他只能不情不愿地退出书房。

　　恰巧，王一博端着汤走到书房门口。看见肖战出来了，他正想扬起笑容跟肖战打个招呼，不料肖战冷哼一声，跨过他走了。

　　莫名其妙被摆了脸色的王一博：？？？

　　回到卧室的肖战洗过澡后躺在了床上。

　　晒干的被单还留有阳光的气息，把昨日房间里的味道盖得干干净净，王一博的玫瑰香怎么都闻不到了。

　　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

　　肖战把头埋进被子里，眼中有些恍惚。

　　一夜未眠的他又开了一整天的会议，不断绷紧的神经在脑袋沾到枕头的一瞬间得到放松，疲惫感席卷而来。

　　但一闭上眼，肖川给王一博夹菜那一幕不断在脑中循环播放，为此，他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呢？

　　记忆中，肖川总是不苟言笑，在家里也只会忙着处理公司的业务，好不容易能坐到一起吃饭，也是匆匆忙忙吃两口，就会被一通电话叫走。

　　像今天这样笑着，给别人夹菜的父亲，他是第一回见。

　　或许......是因为王一博吧，他才会有不一样的表情。

　　肖战眨了眨有些干涸的眼睛，眼眶慢慢变得湿润，一滴生理盐水要掉不掉地挂在眼角。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肖战的思绪。

　　大概是斐然把他要的牛奶端来了。

　　葱白的指腹随意在眼角抹了抹，“进。”

　　米白色的门被无声推开，王一博的小脑袋伸了进来，“战哥！”

　　“你又来干嘛？”肖战抿着唇，下垂的嘴角可以看出来他心情并不美丽，“不用陪老爷子睡觉？”

　　就是不想陪老头睡觉我才来找你的。

　　王一博心里蛐蛐着，表面上却一脸讨好，“现在还早，我睡不着，看你今晚吃得很少，所以我给你做了意面~”

　　这时肖战才看到王一博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他要的牛奶和一碗意面。

　　不过意面上摆着一大把香菜碎和黑乎乎的不知名酱汁，让肖战有些望而却步，“你确定......这能吃？”

　　“当然能！”王一博笃定地点点头，“我在德国的时候，最常吃的就是意面了，这是我个人调出来的秘密配方，绝对好吃！”

　　“哦......”

　　托盘放在小客厅的桌子上，肖战半信半疑地拿起叉子，挑起一根放入嘴中。

　　“唔！！！咳咳——”意面煮得有些软烂，口感并不算好。被酱汁包裹的面条进嘴那瞬间，肖战就感觉到一股强烈酸意从食道涌上鼻腔，好不容易把面条咽下去，他又觉得每吸一口气都是酸的。

　　王一博的秘制配方就是酸得掉牙的醋吗？！

　　“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肖战捂着口鼻，连辣椒都没能把他屈服，如今却被呛出了泪花。

　　“面啊，咋了？”看肖战反应这么大，王一博还以为他哪一步骤做错了。

　　手里的叉子被抢过来，王一博抄起一戳面条放进嘴里，模糊不清地说：“唔......味道很好次啊~”

　　“......啊？”

　　某一瞬间，肖战在思考到底是他自己味觉出现了问题，还是王一博脑子有坑。

　　不，他觉得是王一博脑子和味觉都有点问题。

　　不应该啊，上次他做的那几道家常菜不是挺好吃的吗？

　　没等想明白，黑色的意面再次推到肖战眼前。

　　“快吃啊，你肯定还饿着。”

　　看王一博对他满脸关怀，再看看那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酸得掉泪的意面，肖战再三挣扎，最后端起那杯牛奶一饮而尽。

　　“好了，我不饿，你快回去陪老爷子睡觉吧。”

　　“啊——战哥你怎么能这样？”赶我走？想都别想！

　　王一博一脸受伤，“这可是我满怀爱意给你做的面条诶~”

　　exm？！满怀爱意是这样用的吗？？？

　　肖战一言难尽，“对，我很谢谢你，但是我已经饱了，吃不下了。”

　　“那，那......”

　　从进门到现在也才过了五分钟，要是现在回去，说不定肖川还在房间里等着他。

　　王一博一脸悲壮地放下那碗冒着毒气的面，看着脸上比香菜还绿的肖战，脑子一抽：“那战哥要睡觉了吗？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肖战：？

青春洋溢的啵怎么能去和老爷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