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没再问肖战能不能别离开的蠢话，成年人面对离别的最好办法就是保持沉默，装作一切如常，还好他是个演员，做这一切都得心应手。

肖战酒喝多了就爱闹，于是不管王一博怎么拉着他都要去洗澡，没办法，便由着他去了。那边的淋浴刚刚打开，这边肖战的手机就响了。

王一博推开卫生间的门，背对着，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举着手机说：“哥，你手机响了。”

声音朦朦胧胧，肖战的话里还带着酒气：“你帮我接。”

“啊？哦。”

没仔细看来电显示，王一博顺手就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对面是个气势汹汹地男声，听起来格外生气：“肖战！你还知道接我电话！我跟你说，这次的工作机会非常难得，我不管上次你是什么原因拒绝我，这次你必须立刻马上回学校，完成毕业作品，然后立马给我去上班！”

王一博皱起眉，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了，他醉酒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才看了看来电显示：夺命林教授。于是一团乱麻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明，工作、拒绝、学校、毕设，他尽数联系了起来。

心口像是被撞木猛地一下撞在一口铜钟上，钟声惊起丛林飞鸟，王一博才猛然酒醒。

他想起那一次和肖战吃火锅，他说希望肖战能陪他一起来试镜。他明明犹豫了的，难道那一天就是接到了工作的通知吗？但是肖战拒绝了，只为了自己。

他是真的蠢，他怎么会真的理所当然把肖战当成自己的站子和一个离不开他的小跟班，他到底有什么身份去渴求肖战放下他的学业和事业留在自己身边，现在的他能给肖战什么呢。

还好还好，肖战没答应自己，不然怕是要毁了他的一辈子。

“喂？肖战！又装哑巴！”教授的脾气是真的不太好。

“老师，”王一博哑着嗓子出声，“我是肖战的朋友，他暂时不在，我会转告他的。”

听闻不是自己的学生，教授还是稍微敛了敛自己的脾气，尽量平和的说：“好，那麻烦你告诉他了，明天必须回到学校！”

“好，我会的。”

像是对教授说的，也像是王一博对自己说的。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皮上，肖战脚步还晃着，他拿着吹风机递给王一博，然后自己坐在镜子前，乖乖地等着王一博来给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不是很响，温度也刚刚好，王一博的手穿过肖战柔软的发丝，一点一点把他的头发吹干。

“谁的电话？”肖战问。

王一博顿了顿，又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是你的教授，他给你找了一份工作，让你明天回学校。”

“哦，”肖战的眼帘垂了垂，“他又来了。”

教授几天前就把这事告诉他了，但他一直拖着，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就只是拖着。

吹风机停了，王一博就站在肖战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酒喝多了话也多，憋了很久的话肖战想一股脑地都说出来：“王一博，最近你的站姐多了很多，她们比我懂得太多了，有很多时候我都占不到好位置给你拍照片。”

“王一博，我可能是疯了，我有些嫉妒她们。”

“有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要不然，要不然我就……”

要不然我就留在这里，一辈子都当你的站子，一辈子跟着你跑，一辈子都给你出图。

但一个吻封住了肖战接下去的话，那个吻并不深，肖战甚至能感觉到王一博在微微颤抖。

“肖战，”王一博抚着他的脸，“回去吧。”

回到学校去，做你该做的事，走你该走的路。

那一夜，酒精起了作用，肖战睡得很安稳，但王一博只看着他，抚着他额角的发丝。心里有些怅然，以前他们隔着屏幕依旧能四目相对，现在，他们同床而卧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肖战，”王一博吻了他的额头，“以后每一次杀青，你都会送我一束花吗？”

这是我最后的，唯一的渴求。

他看着肖战的脸，怎么都看不够，但最后还是把人拥在怀里，小声地说：“算了，不送也没关系。”

肖战早起的时候，王一博睡得很沉，看起来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早晨，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一别就不知何时再重逢了。

一个吻落在王一博的唇角，肖战没说话，就这样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一扇门轻轻关上，隔断了爱与想念，于是他们在无言之间，选择了对方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