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卧室密不透风,安静祥和的环境倒是让江予安睡了个好觉。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依旧昏暗,窗帘紧闭着,有几缕阳光透着缝隙照进来。
床头柜上摆放的一盘食物吸引了他的注意。
江予安费力坐起身,手腕上的手铐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盯着那盘食物,胃里空荡荡的感觉提醒着他昨晚的折腾让身体早已透支,于是尝试着下床,但手铐的链条长度不足以他走到卫生间。
“啧!”江予安莫名升起一股怒火,愤怒和无助交织在一起。
他本能地想要平复情绪,但心底的烦躁却像烈火一样越烧越旺,看着不断晃动的金属链条,他猛地一挥手,将食物扫落在地,盘子摔得粉碎。
江予安愣住了。
这种让人既陌生又熟悉的失控状态又来了,他明明不想这样的,但他清楚的记得,从小到大的每一年里,他会出现两次这样的状态。
无缘无故的烦躁、愤怒,甚至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无法忍受的厌恶感。
出现的时间不固定,不过一年两次的次数是固定的。
尤其在迟渊身边的三年里,他也逐渐发现了不对劲,每一次失控,都是在迟渊离开的时候。
难道,他的情绪失控会和迟渊有关?
这个认知让江予安感到害怕,他不愿承认这个可能性,他讨厌迟渊,更多的是惧怕。
所以不想和迟渊有任何联系,哪怕是情绪上的微弱牵连,都让他感到厌恶。
可转念一想,他认识迟渊的时间并不长,那在认识他之前的那些失控,又该如何解释呢?
江予安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的狼藉,抓住床单的手指渐渐发白。
门外的看守听到声响,立刻推门而入。
来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他站在门口,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不带任何情绪说道:“江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江予安冷笑一声,“我要洗漱,你把手铐解开。”
“抱歉,迟总说过您可以在床上吃东西,弄脏我们会收拾。”
“白衡。”江予安看着他,“迟渊没说过不上我去卫生间吧,一直把我拴在这里,是想让我脏得像一条狗一样吗?”
白衡皱了皱眉,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走上前解开了江予安的手铐。
江予安揉了揉手腕,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卫生间。
“请不要锁门,我会在外面等着。”白衡跟在身后,站在卫生间门口。
“真有病。”江予安懒得再理他,关上门,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冷水扑在脸上稍微冲淡了些许烦躁。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实在难看,脖子上泛红的手印竟还未全然消失。
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遍,毕竟门外还站着一个讨厌的人。
走出卫生间,地上的狼藉已经被打扫干净,一份全新的食物摆放整齐。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白衡重新将他的左手铐在床头,另一只手则留给他用来吃饭。
“迟渊让你们这么对我?”江予安语气嘲讽,“你们这些人,听命于他,活得也真够窝囊的。”
白衡面无表情的回答:“迟总的安排,我们只负责执行。”
“那他让你们去死,你们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啊?”
“如果是迟总的命令,我们不会有半分迟疑。”
江予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低头开始吃饭。
和这样的人争辩再多也没有意义,他们是迟渊的手下,对迟渊的忠诚近乎偏执。
白衡监视着江予安吃完饭,随后收拾完盘子转身走了出去,重新锁上房门。
不知道外面的看守有多少,但江予安知道想要再次逃跑肯定是要更难了。
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逃跑被抓回来时的情景。
人鱼天生力气强壮,迟渊像拎一件物品一样把他关进一个黑暗的房间,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无尽的寂静和冷酷的黑暗。
当他以为能够重见光明的时候,迟渊却将他拖回卧室。
那几天,江予安的身体经历了从未有过的痛苦。
这次又会如何对他呢?
即使迟渊嘴上说会原谅他,但只有他知道迟渊是个怎样的人,或许这三天过后,他又会被拖入那个深不见底的地狱。
等待惩罚的煎熬,比真正的折磨还要让人崩溃。
外面响起的低声对话将江予安的思绪拉了回来,这里隔音不算差,但几人对话的窸窸窣窣声响还是依稀能听到。
江予安没去在意,正要翻身躺下,屋内唯一的灯光突然黑了下来。
门外的谈话声也随之消失,紧接着房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走了进来,对方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
江予安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却又不敢确认。
“你是谁?”他警惕的问了一句。
黑衣人没回答,只是快步走到他面前,利落地解开了手铐,低声道:“跟我走。”
江予安歪头看了眼他的身后,竟无一人在外,双手的束缚也被解开,虽然他现在没有通行证,但只要能逃离这所房子,离开迟渊,不管去哪都好。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跟在黑衣人的身后,走廊里没有其他人,连平日看守的也不见了踪影。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一扇隐蔽的侧门前,黑衣人熟练地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死气沉沉的花园,所有的植物都毫无生命力,四周都弥漫着说不出的压抑感。
江予安对这个地方感到陌生,他没来过也没见过。
“快走啊,等下来不及了!”黑衣人拉过他的手,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逃出那片花园时,江予安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栋房子。
他终于逃出来了。
双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他扔没有停住脚下的动作。
海面泛起微微涟漪,一抹深蓝色从水中浮现,那是一条巨大的鱼尾,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幽幽的光泽,像是嵌满了无数颗黑蓝宝石。
鱼尾轻轻一摆,涟漪向四周扩散,仿佛在宣告这片海域的主人归来。
迟渊半靠在海边的礁石上,鱼尾随着海浪轻轻摆动,尾鳍如同透明的羽翼在水下舒展。
尽管人鱼表面上看着和人类毫无区别,但人鱼的本质仍属于海洋,大海深处蕴藏着一种独特的潮汐能量,这种能量无形却不可或缺,贯穿他们的血脉,维系他们的生命与力量。
每年他们都必须回到海洋中,吸收这种能量,以修复在陆地上逐渐枯竭的身体与精神。
只有在恢复期,他们才会幻化出鱼尾巴。
如果强行打断或错过恢复的时机,便会如离水般的鱼开始衰弱,直至失去所有力量。
迟渊这次状态并不好,他在第一天便强行打断离开了大海,因此他的意识比往常要模糊,恢复期让他暂时失去了对外界的掌控。
潮汐能量缓缓流经他的血脉,逐渐修复他因长时间离海而枯竭的身体。
恢复的最后一刻,他的睫毛微微颤动,湛蓝的眼眸缓缓睁开,迟渊轻轻活动了一下指尖,感受到身体的力量重新回归。
岸边的下人们低声交谈,神色紧张。
“迟总……”一个较为稚嫩的男生缓缓上前,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说。”迟渊语气冰冷。
“江……江先生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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